当代西方建筑美学新思维(4)
作者:佚名; 更新时间:2014-12-05
p;Kenneth Powell)指出:当今的建筑极力追求无限性:打破规则,拥抱自然(和人类),好客空间(letting space),时间和空间自由流动,使我们困惑而不是使我们重新获得确认,把过去、现在、将来联为一体,甚至动摇我们的现实感和理性,尤其是动摇我们的永久感。这是令人不安的,搅乱人心的,使人愤怒的,不可理喻的……

  这种“极力追求无限性”的、“令人不安的,搅乱人心的,使人愤怒的,不可理喻的”设计思维,这种“把过去、现在、将来联为一体,甚至动摇我们的现实感和理性,尤其是动摇我们的永久感”建筑作品,其实就是充分体现埃森曼、李伯斯金人等所呼唤、所欢迎的非理性美学的东西,也是他们正在摸索和实践的东西。

  当代建筑师之所以如此急切地拥抱非理性而贬损作为现代性的核心的理性(工具理性),其根本动机即源于一种打破秩序和惯性,挑战平庸,拆解中心、建构充满自由精神、富有个性色彩的另类(otherness)美学的冲动。而要达此目的,首先就必须打破现有的规则,动摇理性赖以存在的精神根基。诚如被丹尼尔?贝尔称为在非理性主义运动中“声音最响亮的代言人”的西阿尔多?罗斯扎克说的,“目前最要紧的是推翻那种深受自我中心和理智型意识束缚的科学世界观。要取而代之,就必须要有一种新文化,在这种文化中,个性的非理性能力——从幻想的光彩和人类交流的经验中燃起烈火的能力——将成为真善美的主宰者。”非理性的美学冲动不可能作为一种单一的心理的和文化的行为而与非总体化和非线型性思维分离开来。事实上,它们源于同一种反逻辑(或非逻辑)的、自由的美学精神。它们的区别仅仅在于,非总体性思维更侧重于对一种片断的、差异的、非连续性的、多元性和独立不倚的个性追求;混沌或非线型性思维更侧重于分维(fractal dimension)的、模糊的、流动的、机遇的和非确定性因素;而非理性则侧重于非概念、非永恒性、无意识乃至于神秘的思维方式。

  在建筑领域,非理性思维模式,并不是以一种单一的形式表现出来的,甚至也不是靠任何招牌或旗帜而标志出来的。那些从不谈论理性与非理性的建筑师,同样会在作品中不由自主地运用非理性设计,甚至那些变着花样或打着理性主义招牌的建筑师,也会程度不同地流露出某种非理性的冲动。

  细心的读者将会发现,即使是挂着新理性主义招牌的罗西、格拉西,其审美思维中依然包含着浓厚的非理性成分。因为,他们极口称赞和推崇的容格的原型理论,本身就是建立在非理性美学的基础之上。作为原型论基础的个人无意识和集体无意识,就是非理性思维的最典型的见证。所以,詹克斯在论及新理性主义时,一定要在前面缀以“非理性”。

  不过,罗西等人的非理性,在屈米、埃森曼、李伯斯金、多米尼希和伍兹这样一些极端的先锋派建筑师来说,是远远不够的,更何况,他们理论的落脚点仍然是理性主义呢。所以,屈米、多米尼希、埃森曼、伍兹等人的建筑,总是以更强劲的反建筑和反造型的形式出现的,是真正革命性的,非常规的,有时甚至是疯狂的、不可思议、无法理解、令人气恼的。比如,屈米的拉维莱特公园,就是以隐喻和解构的方式,通过一种无逻辑的大杂烩式的空间组合,达到嘲讽西方城市的等级和虚假的秩序的目的的;多米尼希的石屋方案(Stone House ,Steindorf,1985)完全是一个非逻辑的无序的堆积物,或者不如说同他的Z银行一样,是一幅地震后的悲惨景象的可怕再现;蓝天组设计的Ufa 影视中心(Ufa Cinema Center,Dresden,Germany)则是一种典型的非逻辑组合,既优雅又怪异,既冲突又统一。埃森曼的一系列住宅设计,在很大程度上就是要颠覆常规的、理性的建筑观念。比如坎纳乔城市广场、住宅6号和10号,就是对人是宇宙的中心、万物的尺度的传统观念的挑战。埃森曼清楚地知道,“虽然弗罗伊德对无意识的揭示使这种天真的人类中心说观点永远不可能成立,但它的根源在今天的建筑中依然存在”,所以他“要运用‘另一种’话语,一种力图避开人类中心说关于存在和起源的组织原则的话语”,来动摇人类中心说的根基。为达此目的,埃森曼经常劝导人们拓展视界,对客体或主体保持一种超然反观(looking back)的姿态。他说:“‘反观’的观念开始取代这种人类中心论主体。‘反观’并不需要客体变为主体,而是需要赋予客体以人性。‘反观’关心的是主体从理性化空间超脱出来的可能性。”埃森曼的所谓“反观”,其实就是要揭橥一种逆向思维,也就是逆常规、逆理性的思维。埃森曼认为当代审美理性思维有着太多的有害的习惯性和惰性,只有用非理性思维与这种习惯性和惰性搏战,才能产生真正自由的、合乎当代审美需要的作品来。

  与前面两位建筑师不同,伍兹的建筑,我们不如称之为非建筑。那些兀然矗立或穿插于广场或街道之间的巨型甲壳状物体,与其说是建筑,不如说是一些装置,或未来世界的古怪雕塑。伍兹称他的这些建筑为“异构”(heterarchy)。我的确想不出一个比“异构”更准确的词来描述或定义他的“建筑”。这些“异构”,如同一些模样奇特、行为古怪的流浪汉或孤傲而冷漠的摇滚歌星,不邀自来地登上围满人群的舞台之后,除了以默默无语和矗立不动进行“自我设计”和自我表演之外,就不再给好奇的观众任何他们想要的东西,无论观众打他、骂他、劝他,他依然宠辱不惊,我行我素。伍兹说:“我的目的,是想通过建构一种城市生活方式,把社区中的个人从思想和行为受拘束的惯例中解放出来,以便回答‘人是什么’这个问题。这个答案就是个人必须自我设计,因为个人,而不是群体或社会,才是人类最高和最完美的体现。”伍兹以其特行独立的建筑,创造了一种体现个人意志的非理性的他性景观,对当代人格和个性的自我设计和自我塑造具有深刻的启示意义。

  大致上说,在当代建筑中,非理性思维有两种表现形式:一种是无意识的梦幻式,追求一种超自然、超现实的梦幻效果。如哈迪德(Zaha Hadid)的早月餐厅(Moonsoon Restaurant),就是一个典型。在这座建筑中,哈迪德塑造了一种富有梦幻感和戏剧性的超现实场景。一种平地腾空而起的旋风构成的旋涡,变成了餐厅的天花——由红、橘、黄三种颜色构成的火炉意象;由灰色的、光洁的玻璃和金属做成的地板,则构成了一种冰的意象;在“火”与“冰”之间,则是一些超自然的、非现实的、非复制的(每一样物件都是独立的设计,绝对不重复)物件,其中有造型奇特、可以随意移动的吧台沙发,有颜色鲜艳、动态古怪的沙发垫、有兀然竖立在吧台后面的像冰块一样尖利的碎片……整个设计,完全建立在无意识的、非理性的随意演绎基础上,通过一种梦幻感和混乱的美赋予这座餐馆以无穷的魅力。艾辛姆帕托工作室(Studio Asymptote)的视觉图案方案(Optigraph)和哈尼?雷西德(Hani Rashid )的边缘与未知地带(Fringers And Uncharted Zones)方案,也属于同一种类型,不过这两件设计中所包含的非理性因素,主要表现在建筑的结构和外观组合上。

  另外一种,是非逻辑、非秩序、反常规的异质性要素的并置与混合的方式。如上所述的屈米、埃森曼和伍兹的作品,还有盖里、蓝天组、赛特事务所和摩弗西斯事务所的某些作品,都可以归入此类。这些作品的主要特征,是它们所包含那种反美学的、片断的、荒诞和怪异的倾向。

  需要特别说明的是,从总体上说,当代世界是一个多元共存的时代,是一个中庸的时代,折中主义的时代,一个理论宽容的时代,在这样的时代,不可能有一种纯而又纯的、不带任何杂质的非理性思维,更不可能存在完全抽空了理性内容的非理性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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