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泉好拙朴而恶浅俗。说话、做事,并不着意于大开大合,神色飞扬,却留心语态平和、言辞真挚,替人将方便处谋妥,这使与他交往的人有一种踏实感。
关于书法,他的观点是大而化之的。单纯从技法的角度看书法,是他不赞成的。特别讨厌七绕八绕玩技巧。他认为书法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种个人抒怀、生命的内心独白。
他坚持可能性的“边缘书写”状态。有许多现实场景和风气越来越使他清醒于自己的这一行为取向。他相信立足边缘,起码有一种好处,就是耳根清静、目光内敛,心神也随之有了实力。边缘书写是没有成功可言的。它永远只是一种探索性的表明。从一个边缘走到另一个边缘,是一种探索走向另一种探索的开始,永远只是开始。开始本身,不可用成败论之。
对于传统,乐泉一向以为:传统是一个人(他的言下之意是传统是一元的、整体的,不可割裂、肢解、分离的,更不是某种可以用来画地为牢的东西),一个充满独特精神魅力的人。继承传统,就是要求自己学会不断同古人对话,同整个传统(一个人)“对等地说话”。对等,是有文章可做的。对等心态的确立,标志着一乐泉作书个书家内心质量和独立气格的依凭已经构筑。对等,是对虚妄骄狂的拒绝,也是对卑怯懦弱的抗斥。
古意盎然与新意迭出,是书法艺术在现代推陈出新的要求。作为目的,它的意义是显而易见的,而作为过程,它无疑标志着书法作为一门古老的造型艺术面临的严峻。“只有渐渐地远,才能渐渐地近;只有经历沉默、积淀,才能迎来新生、开放”。他一直怀疑那种对标新立异持“直奔主题”态度的人和潮流。
乐泉认为书、人相比,人为根本。顺人性灵,自得人性之书,远人之性灵,难现人性光华,自然难得一等笔墨,一等书韵。
二十世纪先锋艺术的发展,越来越多地表现为对人类生存现状的关注、思考、不满和焦灼。有自己精神家园的人,才能在现代大工业社会的喧嚣中站稳脚跟,为人类选择、把握自己的命运,提供更多的艺术思考、启迪。
乐泉书法创作,从开笔到落印,你看不到剑拔弩张,看不到霸气十足的作派,也看不到时下颇为通行的油头粉面、招摇过市,有的只是老僧入定、闲云野鹤式的徐缓舒柔,有的只是清风过庭、东方既白的从容疏朗,更有的是山泉弄琴、篁月夜斟的悠长乐韵,倒是同他作的许多意境高远的诗词相合。乐泉称自己这种心境为“布衣心境”,习惯了这种心境下的挥洒,觉得很容易就进入旁若无人之境。
“技巧是可以看到的,品位则需要用心去体悟”。乐泉看重体悟,看重笔墨逶迤中的灵魂之旅。他反复强调“心中有古人”。他的“有古人”,是他努力使自己摆脱当下流行书风绮靡之气的对策,是他开拓自己精神疆界的辟邪宝物,又是他心有独钟坚守自己“这一个”艺术个性的精神支柱。他是把那些古人当作火把来高举的,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要“借那些光,划燃一根火柴,照亮自己”。
乐泉好结交。来往密切的朋友,多真性情,重感情,个性鲜明,远恶浊污俗者。其中不乏艺术才华彰然,意气挥遒,心性高古而合天籁之幽逸者。乐泉把与这些朋友交往的过程称之为“养气”。他认为好朋友都是清心之剂。心清方得气爽,气爽方能神怡。这对创作气息高古直指人心的书法作品,是有相关意义的。
乐泉在艺术想象力和感觉方面表现出来的自由意志和勃勃生机,似乎总出乎人们的意料之外。这使得乐泉不得不面临“和者盖寡”之境,对他的心态,无疑有着极具体、深刻的影响,促使着他不断去思考自己“单兵深入”的后果或可能的新格局。好在他并不苛求自己什么。他的艺术想象力和感觉方面的优势常常就在关键时候帮了他的忙。只要读一读他的“独领高风凭寂寥,不逐流水事俗颜”“老蓬虽破犹怀雪,收拾秋风又一篇”“大道佛成花几朵,一玄斋里一灯青”……等诗句,你就不难理解作为一个孤独的艺术跋涉者,乐泉其实正走着一条只有他自己乐在其中的道路。
在当下社会氛围里认识乐泉,乐泉是一个沉默者、孤行者、盲者,一个为时世无视的卜居者。而在一些善于穿越背景、穿越浮躁的人心和各式恶行俗举的睿智目光前,乐泉是独立的、沉静的、超拔高蹈、气韵生动的一道风景。这构成了乐泉的两层含义,习惯了乐泉平淡的人,对这两层含义有着乐泉本人欣赏的淡化和虚化。,信捷职称论文写作发表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