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刚喜剧电影的样式确证与叙述创新(2)
作者:佚名; 更新时间:2014-12-06
。)。也就是说,冯氏喜剧在自然流畅、令人愉快的情节和场景叙述中,没有意回避现实,而是自然而然、合情合理地描述使观众振奋的情思——普通人的梦想和烦恼。用冯氏自己的话说,贺岁喜剧之魂“还是扣在普通人的梦想、普通人的烦恼上”(注:冯小刚语,见《我是一个市民导演》,《电影艺术》2000年第二期。)。卖书的想成将军,丈夫要当长工,光棍想娶妻是市民百姓日常生活中共通的渴求较高社会地位、个人爱情或理解关爱的体现;而两地分居的夫妻团圆则是现实中不少市民的迫切渴望——在另一重意义上,它也是普通市民的现实生活烦恼(《甲方乙方》)。刘元流动的住所(房车)、流动的工作(随时可变)及其和李清的“见面出事”展示出异域漂泊者的烦恼;两人抛却异域选择最终的真诚回归和爱情相守,既是刘元个人“伴侣式情梦”的实现,也是现实中不少难以进行文化认同的浪迹异域者的潜在心理希求(《不见不散》)。韩冬的烦恼是怕要不了债而使家破人亡,而他担惊受怕的所谓“绑架”也是一种无奈——这暗示出现实生活中欠债者比要债者得势有理的扭曲现象;而刘小芸的除夕回归,则使一个新的家庭为被人亡家破所累者在情理上重建——它可以被视作创作主体对正在经历现实创伤者的真情抚慰(《没完没了》)。认定雇主(朋友)必然去世的尤尤本是诚心为“亡友”办一个“喜丧”,但却不自觉地滑向朋友王小柱只认钱财的无解圈套,王小柱的疯魔是现实中取财而无道者的痛苦;尤尤装疯躲债是无钱并只有依靠朋友者的无奈,但他最终与露茜的相爱拥吻又可被认为是创作者对好心诚实者烦恼历程的情感补偿(《大腕》)。
2.叙述语境的东方意味
经典轻松喜剧片基垫的是西方的文化语境,而冯小刚的喜剧电影则必须用东方文化语境来建构基石。这是创作主体和接受主体的双重约定。赛义德对“东方主义”二元对立的界定中,“妖魔化”的东方的对立面就是温情脉脉的“天使化”的东方(和谐、温馨、恬静、祥和)。诚然,作为西方人的一种心理或文化策略,“妖魔化”和“天使化”的东方都无具体实在的能指。而在冯氏喜剧影片中,我们仿佛可以隐约看见真实东方的存在。长工被地主役使的场景氛围有着过去的东方封建专制的意味;“甲方乙方”的题名也可让人联想到东方传统文化(人世浮沉,世事万变)的教诲(《甲方乙方》)。李清随刘元的回归似有东方乐天文化(老婆孩子热炕头,安安稳稳过日子)的影子;“不见不散”的片名也暗示出传统东方诚实守诺(一言九鼎)的信义精神(《不见不散》)。韩冬要账被观众情理支持潜藏着“欠账还钱,害人偿命”的古老东方文化理念;最终的“情重于钱”的描述,则完全是温情脉脉的东方式的了(《没完没了》)。广告发布会式的丧礼无法收场是东方文化“物极必反”的极好注脚;而王小柱的疯魔,尤尤赢得佳人的结局也演绎着“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东方式道德观念(《大腕》)。诚然,冯氏喜剧影片中东方语境是创作者的情感和思想自觉不自觉的折射,但它也实实在在地打动了属于东方的中国广大观众。
3.融入讽刺喜剧的成分
早期的轻松喜剧片作为有相对固定元素的类型,其风格是较为单一的(最多融入闹剧成分)。60年代以后,轻松喜剧片多融入时髦喜剧(Fashionable  Comedy)的成分,多少触及到现实中较为时兴的内容,但实现娱乐或观察功能之外,并不深究现象背后的本质。冯小刚根据自己的艺术积累和实践体验,在自己的轻松喜剧片中大胆融入讽刺喜剧(Black-Comedy)的元素(闹剧元素是当然的)。讽刺喜剧因是用幽默、诙谐的反讽方式揭示严肃的主题,其故事基调阴郁悲观,但冯氏喜剧只是吸收了普通大众将会非常乐意接受的幽默、诙谐的讽刺手法,并没让严肃悲观的氛围渗入。基于对现实的透彻观察,导演在故事主体的叙述中捎带性地讽刺了病态的世俗文化和贪婪的物质欲念。穿戴亮丽齐整做小偷挖苦了现实中的一种不敢见人的变态现象;而明星失宠、富人受罪则反讽了现实中堂而皇之的乍富乍成名的病态做派(《甲方乙方》)。入室抢劫,餐厅遇匪等是对异域世俗社会现象的黑色幽默;而德行恶劣的所谓“第七代导演”出国拍片与出国旅游者的“宝器”行径则讽刺了本土的世俗文化行径(《不见不散》)。阮大伟喜好面子活路(记者相机面前领养一群山区儿童)但就是欠债不还的行径反讽了现实中富人“仁而不义”的作风;其终是认钱不认人(包括女朋友)的行为也是对充斥现实的金钱贪念、钱比情大的讽刺(《没完没了》)。“白道”、“黑道”各路商家纷纷拥进“死人丧礼”是对世俗社会不择手段疯狂恋财的讽刺;而王小柱的疯魔,精神病人的发癫无疑是对浮躁喧嚣、盲目追逐金钱的世俗大众的警戒(《大腕》)。
4.假定情境的细节写实
轻松喜剧片往往要求故事和细节都要有奇观,而不要求切近现实,可以是夸张甚而是矫揉造作的。对此,冯小刚没有完全遵守,而是有所突破。其喜剧影片虽故事假定夸张,富有奇观,但事件细节却具体写实。用冯小刚的话说:“就是故事是假定性的,但所有的细节又要写实的。”(注:冯小刚语,见《我是一个市民导演》,《电影艺术》2000年第二期。)诚然,在冯氏四部喜剧影片的故事情境中,人物的言语、形体动作细节都具体写实,《甲方乙方》中的布置新房,除夕共饮,《不见不散》中的流动打工,“归国”交谈,《没完没了》中的探视“姐姐”,机场追爱,《大腕》中的电影拍摄,故宫游览等动作场景中的细节都是如此。也因细节写实与故事奇观的交错,冯氏喜剧影片规定情境的假定性便与具体细节的写实性共存并融,叙事也在虚实真假相生的情境里因两种互逆因素的既冲突又协调的动态和谐而富有魅力,并以此确立了冯氏喜剧迥异于人的卓然的创作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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