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的超脱人生(2)
作者:佚名; 更新时间:2014-12-05
德国哲学家雅斯贝尔斯曾说过:“当人想到稍纵即逝的瞬间,他就把现实事物当作是渐趋死亡的,像所有生命的朝生暮死一样,成为生长、腐朽和再生这一周期的一部分。他承认自己是属于自然的,和自然相认同。”[1]当庄子面对触目惊心的死亡惨状想到生命的脆弱和短暂,像白驹过隙般不可逆转奔向生命的尽头时,他以“自然之道”的价值尺度否定了社会生活中的道德价值。然而在世人眼里庄子太过冷漠,以至于后来荀子批评他“不知人”。 [2]他真是如此无情吗,《德充符》为我们提供了答案。面对惠施的质疑,庄子曰:“是非吾所谓情也。吾所谓无情者,言人之不以好恶内伤其身,常因自然而不益生也。”庄子认为人之形是“天”或“道”赋予的,人之情是由人自生的。一个人应该因任自然,保持心境或精神上恬静(“无情”),才是真正的生活。他于《大宗师》写到:“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与其誉尧而非桀也,不如两忘而化其道 。”这几句话是中国几千年来文学上常用到的,“相濡以沫”更是成了美好爱情的代名词。但在庄子眼里,“相濡以沫”固然令人感动;而“相忘于江湖”却是一种更高的境界,更需要淡泊的心境。
清人胡文英在《庄子独见》中指出:“庄子眼极冷,心肠极热。眼冷,故是非不管;心肠热,故感慨万端。虽知无用,而未能忘情,到底是热肠挂住;虽不能忘情,而终不下手,到底是冷眼看穿。”[3]他,可说是庄子的知音。
四、总结
鲁迅在《文化偏至论》写到:“盖唯物之倾向,固以现实为权舆,浸润人心,久而不止。其弊果益昭,诸凡事物,无不质化,灵明日以亏蚀,旨趣流于平庸,人惟客观之物质世界是趋,而主观之内面精神,乃舍置不之一省。重其外,放其内,取其质,遗其神,林林众生,物欲来蔽,社会憔悴,进步以停,于是一切诈伪罪恶,蔑弗乘之而萌,使性灵之光,愈益就于黯淡。”[4]或许,这与庄子对社会的认识有着本质的相同。春秋战国时期,礼崩乐坏,世衰道微,“礼乐征伐自天子出”一降而为“自诸候出”,再降则“政在大夫”,三降则“陪臣执国命”,在那个时代,庄子是孤独的,庄子之所以孤独,是因为他的出众,他的高度,他不愿沦为芸芸众生,没有人能理解他的烛热与博大。这如同屈原感慨“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是以见放。”一样[5]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那时当权者与政客所追求的只是王霸之道,庄子很难在芸芸众生之中找到一个与之一样看透世情得窥天道的知己。或许,正因为如此,他宁可甘于孤独,超然物外,于是才有了震古烁今的庄子的超脱人生。
【注释】
[1]雅斯贝尔斯《悲剧的超越》,北京工人出版社,1988。
[2]《荀子·解蔽》:“蔽于天而不知人”。
[3]胡文英[清]《庄子独见·庄子论略》。
[4]鲁迅《文化偏至论》,《坟》,人民文学出版社,1996。
[5]屈原著,萧兵译《楚辞·渔父》,《楚辞全译注》,江苏古籍出版社,1998。
【参考文献】
[1]崔大华《庄学研究》[M],人民出版社, 2005。
[2]冯友兰《中国哲学简史》[M],北京大学出版社,1996。
[3]张运华《先秦两汉道家思想研究》[M],吉林教育出版社,1998。
[4]安继民,高秀昌,王守国《道家双峰——老庄思想合论》[M],河南大学出版社,2001。
[5]陈鼓应《道家文化研究》[M],北京三联书店,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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