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长尺二寸、用木头做的灵位,它本质是一块木头,不包含什么精神上或意识上的东西。但后人却以此来怀念先祖,祭奠圣贤,表达一片赤诚之心、敬仰之情。为什么后人在看见一块木头——灵位时,情不自禁地产生一种情感?因为此时的木头已不再是木头了,它是人们情感和精神的寄托。在此,木头是象的具体表现,赤诚之心和敬仰之情则是意的具体表现。二者岂不是和谐统一在一起了吗?这个表现不仅具体可感,而且抽象可悟。这和先民的图腾崇拜一样。
然而,这只是早期的对于意象的认识和理解,并没有入诗。随着社会的发展,时代的发展和人类文明的进步,这些负载着意的象,即意象,也随之逐步进入较为高级的文化领域——诗歌和词。我国最早的两部诗歌总集——《诗经》和《楚辞》中大量使用意象,这使得诗歌意境优美,令人赏心悦目。同时,这不仅开拓了诗歌的艺术境界,也提高了诗人和后人的审美水准。例如,《诗经》用“关雎”比喻爱情,用“青蝇”比喻阿谀奉承的奸恶小人;《楚辞》用辟芷、秋兰、木兰、秋菊、芙蓉等比喻不与人同流合污的人生志趣和高洁品格、、、、、、这些象都渗透着诗人们的世界观和人生观。
随之逐渐发展到一个客观的单独的象都能承载一些内涵丰富而旨意深远的意了. 例如杜鹃鸟这一象。 古代神话中,蜀王杜宇(即望帝)因被迫让位给他的臣子,自己隐居山林,死后灵魂化为杜鹃。于是古诗中的杜鹃也就成为凄凉、哀伤的象征了。李白《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杨花落尽子规啼,闻道龙标过五溪。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子规鸟即杜鹃鸟。起句写即目之景,在萧瑟悲凉的自然景物中寄寓离别感伤之情。三、四句以寄情明月的丰富想象,表达对友人的无限怀念与深切同情。宋人贺铸《忆秦娥》:“三更月,中庭恰照梨花雪;梨花雪,不胜凄断,杜鹃啼血。”三更月光照在庭院里雪白的梨花上,杜鹃鸟在凄厉地鸣叫着,使人禁不住倍加思念亲人,伤心欲绝。词人通过描写凄清的景物,寄托了幽深的乡思。其他又如“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唐人秦观《踏莎行》)、“子规夜半犹啼血,不信东风唤不回”(宋人王令《送春》)等,都以杜鹃鸟的哀鸣,来表达哀怨、凄凉思归的情思。
还有像月亮、鹧鸪、鸿雁、梅、竹、松、菊等等客观的象,最终都负载着人类丰富的情思和精神感受,终成意象。这就是客观的象与主观的意的对立统一。
其次,从实践派美学观点出发,美是一种社会现象,是社会历史发展的产物,他必然受到人类社会生活的制约,并且随着社会历史的发展而不断丰富和发展起来。“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 。(《人间词话》)诗词“有境界”,我们大多会觉得它很美。意境是由意象有机组合而成的,意境美,那么意象也是美的。客观的象本来是无所谓美与不美的,当人关照客观的象,这个象就能体现出人的本质力量,那么二者的有机结合体——意象当然也就是美的。随着人类社会生产实践活动的发展,人的大脑逐渐被改造,因而对客观的象的认识也逐渐发展了。这个发展是象所负载的内容由单一变丰富,由不完善到完善的过程。而象所负载的内容即是意。例如,大自然“云”这个象,可能先是产生“愁云”这一意象,这时它便承载着忧愁、焦虑等意;随着发展而产生了“孤云”、“暖云”、“停云”等意象,其内涵便愈来愈丰富,含有贫士幽人的孤高性情,对春的喜悦感受,信捷职称论文写作发表网,对亲友的思念、、、、、、例子很多,这里就不一一举例说明了。“以象立意”。我认为在诗歌里象是美的形式,是显现人的本质力量的感性显现;意是美的内容,是在具体形态(这里指的是诗歌中具体的象)中体现出来的人的本质力量。二者是既相互区别,又紧密联系不可分离,是辩证统一的。同时,美的内容是随着人类实践活动的发展而发展,并不断丰富和完善;美的形式却可以是多样性的。那么,意也可以通过多样性的象来体现。例如, “忧愁”这一意(情感),“诗仙”李白有“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 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秋浦歌》)用明月和白发比喻忧愁;李煜有“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浪淘沙》)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虞美人》)用流水写忧愁;蒋捷有“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一剪梅》) 用时节的变化来写忧愁;李易安有“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醉花阴》),用薄雾浓云的天气比喻忧愁、、、、、、
同时,我们也可以从真善美的辩证关系来看象和意。真,是指各个物种自身的自然状况及其内在的客观规律。象是自然界和人类社会生活中的物和事,它首先是符合客观规律应运而生的,有自己的“个性”,所以它是符合真的;善,就是人类在社会实践活动中所追求的有用的或有益于人类的功利价值。意是在具体形态(这里指的是诗歌中具体的象)中体现出来的人的本质力量,它是人类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的体现,它反映了人对客观事物的意志和要求,所以它是符合善的。但这还不足以产生美。狄德罗说:“真、善、美是紧密结合在一起的。在真或善之上加上某种罕见的、令人注目的情景,真就变成美了,善也就变成美了。”只有真与善以“某种罕见的、令人注目的情景”表现出来,它才能成为审美对象,具有审美价值。而象和意的有机组合正是以“某种罕见的、令人注目的情景”表现出来。所以,其有机统一体——意象正是符合客观规律的真和有益于社会发展的善的具体而光辉的形象。所以,这个形象(意象)就是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