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长乐漳港大王宫遗址清理简报》称,出土的泥塑目前可计算的有44尊。女性塑像14尊,男性塑像30尊。特别值得我们注意的是No.01,女性立像,怀抱幼子,发髻梳在头的后顶部,身着对襟宽袖长袍,袍内再穿拖地百折裙,人体曲线处理为腹部挺出的弓形。此神像当为保佑生育的临水夫人。No.03,女性坐像,高93公分,正如报告所说,该像是这组塑像的主体,头戴金冠,身著圆领对襟宽袖长袍,穿护肩并披巾,手为作揖状,腰佩玉带衣着,以贴金、红、黑为主,间有少量绿色。原无脸部,后补塑。这个塑像与湄洲岛上明代所塑的妈祖整体形象极其相似,可以确认为妈祖神像无疑。No.13女性坐像,高126公分,面部表情既高贵又显得专注,耳垂较长,面部也很丰满,是整个遗址中大王的夫人。头戴金冠身著长袍,内穿百折裙,腰配玉带,斜口领,衣着以红、绿和贴金为主,衣纹的皱折和袖的地方最为流畅。No.14是男性坐像,高130公分,方脸大耳垂,目光显得深邃和蔼,头戴帽,黑色,镶嵌金边,身穿圆领长袍,腰佩玉带,脚穿船形鞋,是该宫2个大王中主要的一位,右手扶于腰带,左手自然放在左膝上,衣饰中以贴金和红色为主,间有绿色装饰。此人应当就是郑和。再如No.38, 女性立像,高100公分,面部表情较为随和,外穿对襟长袍,内穿拖地裙,衣纹的塑造非常流畅,衣饰以贴金为主贴金以作出绣衣的效果,双手抱印一方。此女性当系妈祖的掌印官。余下40个塑像多与各地天后宫中塑像相似。
福建长乐是郑和七次下西洋的开洋之地,亦为其迈出国门第一步的地方。庞大舟师“屡驻于斯,伺风开洋”,可以说下西洋与长乐有着密切关系。郑和对长乐具有重要影响,不言而喻。在长乐,不仅有郑和当年亲自树立、保存完好的《天妃灵应之记》碑,而且有下西洋影响下形成的“十洋街”,长乐人对郑和极为崇拜,在二刘村,长期在民间流传的地名晦翁岩被命名为“三宝岩”。显应宫所在的仙歧,滨海生态环境使当地居民与海洋结下不解之缘。明后期“倭患”的严重更促使人们纪念和崇拜与海洋相关的神祇。将郑和塑像供奉在寺庙中,与天妃并列,是长乐民间信仰、崇拜和纪念郑和历史功绩的产物。长乐人对郑和极为崇拜,在二刘村,晦翁岩被命名为“三宝岩”,而福建地方祠祀群集、广供神祇,在长乐仙歧出现对郑和的供奉,应该说是不奇怪的,也是合乎一般民间造神过程的。中国是一个具有雕塑艺术悠久历史和辉煌成就的国家,民间流传的许多古代彩塑遗产,是古代人民智慧的结晶。显应宫彩塑不仅具有雕塑的立体感,而且加上色彩,使人物栩栩如生,显示了郑和的风采。“巡海大臣(神)”彩塑组群与天妃彩塑组群置于对等地位,说明延至明万历年间,虽然不过150年左右,坊间已经将郑和神格化,并提高到与天妃并列的高度。
另据泉州市区道教文化研究会编《泉州市区寺庙录》,在市区7个街道办事处、8个镇、2个农场、1个乡约60万人口中,有636个民间信仰神庙,共祀182个主神(截至1996年6月统计数字),其中就有郑和神灵崇拜。这也说明长乐显应宫的郑和信仰崇拜并非孤证。[7]
四、华人华侨与东南亚各国的“郑和信仰”
处在明代初期社会转型期的一个重要特征,就是人口数量的迅速增长。尤其是处于我国东南经济发达且人口增长迅速的江浙闽粤一带,人们素来就有向海外移民的传统;由于郑和七下西洋,则进一步推动了闽粤人民向南洋地区的迁徙。郑和船队下西洋使海道畅通,到南洋一带去的移民更多了。当时中国移民在南洋地区约有几十万人,他们在当地奉公守法,从事农业、手工业和商业等各项实业。比如爪哇的新村、苏鲁马益、吕宋的马尼拉都有成千上万从闽粤去的商人经商贸易。旧港也有很多华侨。华侨主要的经商地点有:吕宋、占城、真腊、暹罗、爪哇、旧港、满剌加、锡兰、苏门答腊等处。他们中有的是商界的垄断者;有的拥有巨大的船队;有的被一些王国委任为港务官员参与海外贸易的管理,或作为海外贸易使节,指导王室海外贸易事务。随着郑和七下西洋,海上交通越发畅达,国际贸易频繁,江、浙、闽、粤等地有大批民众移居海外。据明代张燮的《东西洋考》记载,在爪哇、加里曼丹、菲律宾、马来半岛,有成千乃至上万的华侨。明查继佐《罪惟录》记载“其地曰涧内者,中国人贾以数万名压冬,间有削发长子孙者”。张燮《东西洋考》“吕宋”条解释“华人既多诣吕宋,往往久住不归,名曰压冬。”侨居各国的闽粤移民比明代之前成倍增长。如爪哇“新村番名曰革儿昔,原系沙滩之地,盖因中国之人来此轫居,遂名新村,至今村主广东人也。约有千余家,各处番人多到此买卖,其金子诸般宝石一应番货多有卖者,民甚殷富”。[8]“升斗之法,截竹为升,为一姑剌,该中国官升一升八合。每番斗一斗为一捺黎,该中国官斗一斗四升四合”。[9]闽粤移民把中国先进的生产技术和高度文明带到南洋各地,他们辛勤劳动,和当地人民开发那里的资源,对南洋社会经济的发展做出了的贡献。当地官员十分重视郑和船队的到来,“凡中国宝船到彼(指满剌加),则立排栅,如城垣,设四门更鼓楼,夜则提铃巡警,内又立重栅,如小城,盖造库藏仓廒,一应钱粮顿在其内。去各国船只回到此处取齐,打整番货,装载船内,等候南风正顺,于五月中旬开洋回返。”[10]华人所建村落散布于东南亚各国,据明慎懋赏《海国广记》载:在爪哇“有村曰杜板,仅千家,二头目主之,人多闽广流寓者。鸡、羊、鱼、菜甚贱。又东行半日入北马头曰廝村,中国人成聚落,遂名新村,约千余家,居民环接,编茭樟叶覆屋,铺店连村,各处番舶,至此互市金宝番货”。[11]类似记述比比皆是。如明人罗曰絅《咸宾录》载:“番舶幅凑,多广东漳泉人。土沃宜稼穑。谚云:一季种谷,信捷职称论文写作发表网,三季生金。言米谷盛而为金也。市用钱布并烧炼五色珠。”[12]明代闽粤沿海居民在东南亚各国定居,此即明证。
另据明费信《星槎胜览》“龙涎屿”载:“其龙涎初若脂胶,黑黄色,颇有鱼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