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简《逸诗·多薪》补释(2)
作者:佚名; 更新时间:2014-12-11
也。”《诗·豳风·七月》孔颖达疏:“初生为葭,长大为芦,成则名为苇。”由此可知,“雚”与“苇”性质虽近,但作为植物还是有区别的。

基于上述两条件,我们可以到早期的文献里去寻找。

《管子·地员》篇有一段话很值得我们注意: 

凡草土之道,各有谷造。或高或下,各有草土。叶下于

楚简《逸诗·多薪》补释

楚简《逸诗·多薪》补释

下于苋,苋下于蒲,蒲下于苇,苇下于雚,雚下于蒌,蒌下于荓,荓下于萧,萧下于薛,薛下于萑,萑下于茅。凡彼草物,有十二衰,各有所归。[14] 

夏纬英对此作了现代的解释,他说: 

十二种植物,依其生地而言,各有等次。深水植物为荷,其次为菱,再次为莞。又再次为蒲,已是浅水植物。次于蒲者为苇,水陆两栖。次于苇者为雚(小芦苇),已生陆上。依次而蒌,而萧,而荓(扫帚菜),而薛,而蓷(益母草),而茅,生地逐次干旱。凡此所言,可视为植物生态学。图示如下:[15]

楚简《逸诗·多薪》补释


 

这里“苇下于雚”,可与“荓下于萧”并举。“苇下于雚”可谓之“雚苇”;“荓下于萧”,亦可谓之“萧荓”。而且“荓”古音为耕部,与“生”古音同部,可以押韵。《说文·艸部》:“荓,马帚也。”《尔雅·释草》:“萧,萩。”郭璞注:“即蒿。”《诗·王风·采葛》:“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孔颖达疏引陆玑云:“今人所谓荻蒿者是也。或云牛尾蒿,似白蒿。白叶,茎麤,科生,多者数十茎,可作烛,有香气,故祭祀以脂爇之为香。许慎以为艾蒿,非也。”[16]上海博物馆藏楚简《子羔》篇简三有“芺”字,我认为当读为“蒿”。而“蒿”即香蒿,也就是“萧”。[17]因此,中间一章第三句的第三、四两字补为“萧荓”,不但有文献的根据,也符合简文押韵和用词的要求。

这样,我们也可以复原第二简。其简文当作:弟多=新=莫奴萧荓多=人=莫奴同生多=新=莫奴松杍_多=人=莫奴同父母∠。其残文当为十二字,其中重文四。

第一简上端的残文尚不清楚,但“兄及弟淇,鲜我二人”以下当有三章,写出释文就是: 

……

兄及弟鲜,繄我二人。

 

多薪多薪,莫如雚苇。

多人多人,莫如兄[弟。

 

多薪多薪,莫如萧荓。

多人多人],莫如同生。

 

多薪多薪,莫如松梓。

多人多人,莫如同父母。

 



三  诗之比兴 

除了文献的复原和释读,《多薪》一诗的比兴问题也值得讨论。

《说文·艸部》:“薪,荛也。”《玉篇·艸部》:“薪,柴也。”“薪”是古代诗人取兴经常涉及的题材。

《说苑·正谏》所载《楚人歌》曰: 

薪乎莱乎?无诸御己讫无子乎?莱乎薪乎?无诸御己讫无人乎!

这是以取“薪”起兴。

《诗经》里以“薪”取兴的篇章则更多。如: 

陟彼高冈,析其柞薪。析其柞薪,其叶湑兮。(《小雅·车舝》)

析薪如之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之何﹖匪媒不得。(《齐风·南山》)

翘翘错薪,言刈其楚。(《周南·汉广》) 

比较起来,与《多薪》一诗的起兴最近的当是《诗·周南·汉广》的“翘翘错薪”。王引之《经义述闻》卷五: 

“翘翘”与“错薪”连言,则“翘翘”为众多之貌。言于众薪之中,刈取其高者耳。《传》、《笺》以“翘翘”为高,则与下句相复。《广雅》曰:“翘翘,众也。”义盖本于三家。[18] 

案:王说“翘翘”义当为众多为是。毛传:“翘翘,薪貌;错,杂也。”郑玄笺:“楚杂薪之中尢翘翘者,我欲刈取之。以喻#众女皆贞絜,我又欲取其尢高絜者。”孔颖达疏:“翘翘,高貌。”[19]显然是《笺》、《疏》而非“《传》、《笺》以‘翘翘’为高”。因此,“翘翘错薪”即众多杂乱的薪柴。其义与简文之“多薪”非常接近。也就是说,《诗·周南·汉广》的“翘翘错薪”与《多薪》一诗的起兴是相同的。

史载西周初,周公旦、召公奭分陕而治。周公居洛阳,统领东方诸侯。所谓《周南》当出于周公统治下的南国。其范围包括洛阳以南,直到江汉地区。《小序》:“《汉广》,德广所及也。文王之道被于南国,美化行乎江汉之域,无思犯礼,求而不可得也。”[20]从诗本身“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的记载来看,说《汉广》是江汉一带的作品是可信的。而《多薪》诗为战国楚竹书,其字体为楚文字,抄手应是楚人,其能否为楚地之作呢?我们可以看看《墨子·公输》篇的记载:“荆有长松、文梓、楩柟、豫章,宋无长木,此犹锦绣之与短褐也。”[21]墨子以“长松、文梓”作为楚地有代表性的良木,而《多薪》则称“多薪多薪,莫如松梓”,这显非偶然,应该是楚地特色的表现。因此,与《汉广》一样,《多薪》也当为楚地之作。

但与《诗经》比较,《多薪》诗的比兴又颇有不同。

宋段昌武《毛诗集解》引陈氏说:“析薪者,以兴婚姻。”又载曹氏说:“诗人常以婚娶比析薪,欲析薪者必之髙冈,欲娶妻者必求大国,髙冈之柞必伟,大国之女多贤……故诗人之托意如此。”[22]魏源《诗古微》也说:“三百篇言取妻者,皆以析薪取兴。盖古者嫁娶必以燎炬为烛,故《南山》之‘析薪’,《车舝》之析柞,《绸缪》之‘束薪’,《豳风》之‘伐柯’,皆与此‘错薪’、刈楚同兴。”[23]而《多薪》诗“多薪”之兴则在“歌咏兄弟二人之间亲密无比的关系”,所谓“多薪多薪,莫如雚苇”、“多薪多薪,莫如萧荓”、“多薪多薪,莫如松梓”,是为了引起和突出“多人多人,莫如兄弟”、“多人多人,莫如同生”、“多人多人,莫如同父母”的主题。因此,两者可以说是起兴相同而所比内容有别。

 “歌咏兄弟二人之间亲密无比的关系”为什么要以贬“多薪”而扬“松梓”为比呢?从文献的记载里我们可以找到答案:

徂来之松,新甫之柏,是断是度,是寻是尺。松桷有舄,路寝孔硕。新庙奕奕,奚斯所作。孔曼且硕,万民是若。”(《鲁颂·閟宫》)

陟彼景山,松柏丸丸。是断是迁,方斲是虔。松桷有梴,旅楹有闲,寝成孔安!(《商颂·殷武》) 

“松”是建造宫殿的良材。

山有桥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诗·郑风·山有扶苏》)[24]

茑与女萝,施于松柏。未见君子,忧心弈弈;既见君子,庶几说怿。茑与女萝,施于松上。未见君子,忧心怲怲;既见君子,庶几有臧。(《小雅·頍弁》) 

“松”是君子人格的象征。 

帝省其山,柞棫斯拔,松柏斯兑。(《大雅·皇矣》) 

上帝所拔除的是“柞棫”,而对“松”则是垂青的。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小雅·天保》) 

以“松”的常青比君之高寿。 

秩秩斯干,幽幽南山;如竹苞矣,如松茂矣。兄及弟矣,式相好矣,无相犹矣。(《小雅·斯干》) 

以“松”的常青来比兄弟之情,这与《多薪》诗意最为接近。

《埤雅·释木》云:“梓为木王,盖木莫良于梓。”诗人以为“维桑与梓,必恭敬止”(《小雅·小弁》),《吴越春秋》甚至称其为“神木”,[25] 墨子以“长松、文梓”为楚地标志性的良木,更是这种尊崇松梓观念的反映。

为什么“多薪”又“莫如雚苇”?《淮南子·说林》提供了线索:“橘柚有乡,雚苇有丛,兽同足者相从游,鸟同翼者相从翔。”[26]高诱注:“以类聚也。”《周礼·地官·大司徒》:“其植物宜丛物。”注:“丛物,萑苇之属。”看来古人是认为雚苇有丛聚向心的特点,而“多薪”是“翘翘错薪”,众多而杂乱,故以为它不如“雚苇”。

致于“多薪”为什么又“莫如萧荓”?“萧”的问题较为简单,因为其“有香气,故祭祀以脂爇之为香”,《诗·大雅·皇矣》所谓“载谋载惟,取萧祭脂,取羝以軷,载燔载烈”即其事。作为祭祀用的香草,自然非一般的薪草所能比。所以《小雅·蓼萧》一诗就以“萧”比“君子”。而“荓”则前人的说解太少,“文献不足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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