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朴园与鲁侍萍的爱情的文学特征论文
作者:佚名; 更新时间:2018-07-24

  有一首歌是这样唱的:“世界上没有成功开花结果的初恋,但是年幼无知的我一直都不愿意相信:为什么就能不让奇迹出现?所以我大胆地去尝试。结果我却带着满身伤回到妈妈怀里,向妈妈诉说:原来爱真的不能完全奉献给初恋。一定要等到爱过以后才知道:原来初恋的结局总是悲剧。”这歌应验了一句“冲动是魔鬼”,冲动的爱情是要受到惩罚的话。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在选入高中语文教材曹禺的作品《雷雨》剧本的分析讨论中,无论从过去阶级立场的划分,还是到现在撇开阶级立场来探讨周朴园对鲁侍萍的感情的真伪,都只是停留在“感情”两个字上,而很少有人把“爱情”二个字拿出来给周鲁二人的。似乎周朴园与鲁侍萍只是情感的纠葛,而不是一场真真切切的爱情。

  纵然周朴园下流、卑鄙、无耻、残忍、禽兽不如,但别忘了,他还是一个人,他的基因和我们相差不过万分之一,他也有爱的权利。他确确实实与鲁侍萍发生了一场“剪不断,理还乱”的风花雪月。

  首先从教材的文本内容来看,尽管只是全剧的第二幕,但已有足够的信息告诉我们,周朴园与鲁侍萍之间发生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鲁侍萍为这场爱情“气死”了自己的母亲(“我没有死成,我把我的母亲可给气死了”);周朴园呢?尽管周朴园没有像鲁侍萍这样明说,但在那个婚姻大事要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封建时代,周朴园与自己的婢女谈恋爱,周的父母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我们想像得出,当时为了这场爱情,周朴园与自己的父母一定有过激烈的抗争。

  30多年前,周朴园是个大少爷,曾到德国求过学,并不像他后来的儿子周萍那样胡闹。而鲁侍萍当时是周家的侍女。鲁侍萍当时漂亮、伶俐,还读过书。在日常的接触中,周朴园感到鲁侍萍很懂事,能听懂他讲的话,服侍很周到,于是,对鲁侍萍产生了感情,犹如《红楼梦》中贾宝玉对晴雯、袭人那样。我们相信,这段时光无论对周朴园还是鲁侍萍来说,都是极其美好的,都认为自己获得了相当高的幸福指数的。真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虽然作者在剧本中没有这段风花雪月的描写,但是从30年前鲁侍萍给周朴园的一件衬衣烧破的窟窿上用丝线绣成一朵梅花补上,再在旁边绣上一个“萍”字来看,周鲁俩人在那段热恋时期是多么的恩爱和浪漫,这是一段多么真真切切的爱情。甚至可以说这场爱情对于周朴园来说,是刻骨铭心的,30年来他一直保留着鲁侍萍的照片,牢记着4月18日鲁侍萍的生辰,客厅的摆设仍保持着30年前的老样子,连鲁侍萍生第一个儿子时因为得病要关着窗户这一习惯周朴园都保留着。这绝对可以看出周朴园对鲁侍萍的真诚的怀念。如果说,他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那装给谁看呢?谁知道他三十年前的过去呢?退一万步而言,就算他这样做是为了在空虚的生活中泊靠一丝精神寄托,也恰恰证明着周朴园是爱着侍萍的。

  爱不是挂在嘴上的那么种“天荒地老”的山盟海誓,也不是“死了都要爱”的口头表白,而是那种爱的行动,爱体现在生活的细节中。周朴园做到了,周朴园才是真正懂得爱的男人。

  那么鲁侍萍呢?鲁侍萍对周朴园的爱同样是刻骨铭心的。30年的苦难生活,尽管鲁侍萍口口声声说“我的眼泪早哭干了,我没有委屈,我有的是恨,是悔”,但当她零距离站在周朴园面前的时候,她内心那隐藏了30年的情感复燃了。都说初恋是最美好的,初恋是最让人难忘的,鲁侍萍也走不出这个因果。30年的苦难根本没有磨砺掉她心中这份美好的初恋。当她来接自己的女儿四凤回家的过程中,无意间走进了周朴园的房间,而且认出了眼前之人就是周朴园时,鲁侍萍内心的情感终于暴露了。她迟迟不肯离开,习惯地听从周朴园的指使,自觉地去关窗门,这一切都是为了引起周朴园的注意,让周朴园认出自己,也有人评价说是“鲁侍萍想知道自己在周朴园心中的地位”。所以当周朴园说:“好,你先下去吧”让她走的时候,鲁侍萍会问“(望着朴园,泪要涌出)老爷,没有事了?”这里要涌出的不仅仅是泪,而是鲁侍萍对周朴园那段美好情感的真切怀念。

  所以无论当周朴园认出她,她在愤怒地责问周朴园的时候,一听到周朴园说出30年保留她原来生活中的种种细节时,鲁侍萍心动了,心软了,气消了。她先是低下了头,轻轻一声“哦”,接着是“叹了一口气”安慰起周朴园来:“我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这些话请也不必说了。”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当年周朴园与鲁侍萍的爱情是多么的真真切切,是爱得多么的深。无奈是造化作弄人,冲动的爱情潜伏着危机。最后的结果还是逃脱不了世俗的命运。在当时的社会大环境来看,周鲁二人的爱情是不符合当时的礼法道德规范的。在封建社会,子女没有自由选择的权利,更不要说是门不当户不对的。周鲁二人的爱情是自然萌生,显然为世俗所不容,更谈不上为家庭的许可。所以周鲁俩人的爱情注定是一场悲剧,如“世上没有成功开花结果的初恋”一样。生活就是这样残忍,这其实作者曹禺在《雷雨·序》中也坦率地承认,他创作《雷雨》并没有明确的思想要对社会有所“匡正”或“讽刺”。他只是感觉到生活太“残忍”了,一种强烈的感情驱动,要把这残忍表现出来。他说,人们“怎样盲目地争执着,泥鳅似地在情感的火坑里打着昏迷的滚,用尽心力来拯救自己,而不知千万仞的深渊在眼前张着巨大的口,他们正如一匹跌在沼泽里的羸马,愈挣扎,愈深沉地陷落在死亡的泥沼里”。因此,他说“我用一种悲悯的心情来写剧中人物的争执”,并请观众也“怜悯地”观看剧中的人物。从这些话中我们可领悟到:剧中人物都不同程度地卷入了情感的旋涡,都在极力挣扎企图跳出旋涡,结果适得其反,越挣扎,陷得越深。

  人们只看到鲁侍萍嫁过二次人,做过老妈子,讨过饭,生活艰辛,历尽苦难,人们悲悯她的遭遇。其实周朴园也好不到哪里去。尽管他拥有万贯家财,先后也娶过二次老婆,但周的情感世界里一直是鲁侍萍占着重要的位置,他从后二任夫人那里再也感受不到鲁侍萍那种温柔体贴,乖巧、善解人意的女人味。

  所以30年来卧室里一切摆设与那张照片,那几件旧衬衣都成了他的“回忆和思念”,成了他精神上唯一的寄托。睹物思人,物是人非事事休,周朴园的精神生活不像他的外表那样风光,有地位,有名气,而是空虚的,苍白的。

  这一切都归结于周鲁二人的冲动爱情观,周朴园与鲁侍萍是生活在“两个世界上的人”,在门户观念如此深重的年代里,二人都为爱情所惑,头脑发热,一时冲动,坠入爱河,只有自食苦果。实际上这样的爱情悲剧何止是他们俩人,梁祝爱情的千古绝唱早就敲响了警钟。

  “富家女与穷书生或者王孙公子与婢女”这样的浪漫的爱情要成为美谈,那就要像司马相如、张君瑞那样去获得功名与地位,才能与卓文君、崔莺莺的爱情进行到底,否则,一切是空谈,一定是爱情悲剧。

  周朴园与鲁侍萍这样的结局虽然遗憾,但也的确在情理之中。今天的人们没有必要去争论二人的感情孰真孰假,在这场爱情悲剧中谁对谁错。因为其中每个人都犯下了错误,每个都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代价。今天的时代早已不同于《雷雨》成书的年代,我们只要体会到那些古今相通的东西,从中有感想就好了。

  金铁虎,浙江诸暨实验职业技术学校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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