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浅藏性
传统文艺不把愉悦性作为其首要目的,主要是它认为愉悦副生着一种消极心态,淡化了艺术的启蒙作用和严肃性;或者只是把愉悦作为其手段,典型的例子是贺拉斯的“寓教于乐”的观点。
卜迦丘在他的《但丁传》里说:“经过费力才得到的东西要比不费力得到的东西较能令人喜爱。一目了然的真理不费力就可以懂,懂了也感到暂时的愉快,但是很快就被遗忘了。要使真理须经费力才可以获得,因而产生更大的愉快,记得更牢固,诗人才把真理隐藏到从表面看好象是不真实的东西的后面。”
卜迦丘为什么强调真理的臆藏性,因为这样才能“产生更大的愉快,记得更牢固”。如果让愉悦浅藏;那么由于获得的愉快是暂时的,在愉快上搭乘的真理会“很快就被遗忘”。在“寓教于乐”的观点指导下,导致了愉悦的深藏,获得的艰深费力。
当代艺术是与传统艺术有着不相同目的,是进入市场的艺术。对消费者而言,艺术在很大程度上是生括的调味品,是为了让生括过得轻松、多姿多彩。当代社会分工越来越细、越来越专业化,人们对其他领域的了解就趋于泛泛的了解,因此,对大众而言,其艺术素养不免参差不齐或普遍偏低。他们接近大众艺术不是去寻找生括深处的底蕴,而主要是为了获得感性的欢娱。从感性世界去激括泛味的现实世界,他们希望轻松地不费复杂脑力地就能获得快乐,排斥艰深的思索。其愉悦性的蕴涵宜浅不宜深。
而现存的高科技和传媒正满足了艺术的这一要求,通过声音和图象使艺术形象更加感性直观,通过复制技术使艺术品批量地到达消费者,这种复制技术正与浅藏性遥相呼应。
二、当代艺术愉悦性造成的负面影响
事物是矛盾的统一体,用巴赫金的话说有着“正反同体性”。同样道理,当代艺术愉悦性在满足消费的同时也有其负面影响。
l、造成欣赏者的审美思维的惰性
为了适应市场、满足大众的目的,当代艺术的情节及手法趋向简单化,目的是使欣赏者无须费多少精力和思考就能轻松地进行。如电视,其节目多倾向于平面化,观众只需打开电视,选择已经设置好的节目,坐在休闭椅上接受从电视画面传来的信息就行。在这种娱乐中,观众无须分析和思考,只需照章办事就行,思维处于一种被动的状态,其创造性被眼前的这种不请自来的愉悦所麻醉。大众如果长期处于这种无深度的直观的艺术情景中,随着时间的推移,习惯于直观地无深度地介人艺术生活的思维定势。长此以往,就易生成一种思维的惰性。对有一定深度的艺术渐渐感到陌生,而不去接触。
2、使当代艺术本身面临歧途
由于现在社会上流行一种享乐的原则,在这种原则的催化下,在大众传媒和高技术的方便下,出现了“玩”和“性”相结合的畸型文本。散落于大街小巷的许多镭射厅、录象厅和影剧院毫无原则和标准地把低级、庸俗、黄色、下流的文本兜售给观众。漫步于街头巷尾,试看他们打出的节目广告,多是一些“仅供成年人欣赏”、“儿童不宜”的字句和图象,让人怵目心惊;街边地摊上的印刷品也是五花八门,形形色色,准裸体女郎充斥于各种杂志的封面,述说着一个高度肉欲的世界,煽动着人性结构中生理上的欲望。这种仅仅诉诸于感官刺激和感官愉悦的文本,着实让人担心艺术的命运。但也用不着大惊小怪,因为一种存在有其利必有其弊。
总之,愉悦作为一种观念的确立,反映了人们艺术消费观念的转变,由原来的“真”、“善”、“美”发展到现在“好玩”也是艺术。实际上,这只是一种文化态度。恰如尼采所说:“正因为我们在内心深处觉得自己是忧郁严肃的,并且比常人重要,所以,没有什么能象淘气鬼的帽子那样对我们有好处。因为自己的缘故,我们需要这帽子,需要一切傲慢、飘飞、舞蹈、揶揄、幼稚和极乐的艺术,以不致失去超尘脱俗的自由,这自由是我们的理想要求于我们的”(尼采著,黄明嘉译《对艺术的感激》漓江出版社2000年)。
潜隐在艺术中的愉悦正象“一顶淘气鬼的帽子”一样不可缺少,也许正是如此,今日的艺术才全面的走向生活,使生活艺术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