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与形式指引(3)
作者:佚名; 更新时间:2014-12-05
这(生活经验的)内容自身之中。” 所以,实际生活经验的第二个特点就是“自足”(Selbstgenügsamkeit)。这种经验展现于一切之中,同时意味着主动和被动、经验与被经验,包含着“周遭世界、共通世界和自身世界(Umwelt, Mitwelt und Selbstwelt)的透彻意义”。 由此也就可知它的第三个特点,即它总是一种“有深意的状态”(Bedeutsamkeit)。这种原本的意义状态不是认识论的和形而上学的,既非实在论亦非唯心论。“在这样一个决定着经验本身内容的有深意状态的方式中,我经验着所有我的实际生活形势(faktischen Lebenssituation)。” 
“形势”(Situation)这个词后来也出现于《存在与时间》中,代表着一种发自人的生活境域或“世界”的解释学形势。因此,这种“对自己的自身经验”(Sich-Selbst-Erfahren)既非理论的反思,亦非(狄尔泰讲的)“内知觉”,而是对于自身世界(Selbstwelt)的经验。这世界与经验着它的人的实际生活息息相通而不可生分;因此,这世界(Welt)就决不只是所有存在者的集合,而意味着一个世界境域。海德格尔形式地(formal)称之为“环-境”、“世-域”或“周遭世界”(Um-welt); 而在此世域之中,就总有着与我“同此世域(Mitwelt)者”或他人。由此可以看出,海德格尔讲的人的实际生活经验本身已具有了形式指引或不如称之为“形势-境域指引”的特性,因为这经验本身就是对于一个世界境域和关系的体验,而这里“形势”或“境域”所意味着的就是各种原发的方向或关系姿态,比如“In-”、“Um-”、“Mit-”等等。所以在海德格尔那里,实际生活经验与形式指引的关系比他的师兄E. 拉斯克(Lask)讲的投入体验与反思范畴的关系还要更紧密和混然一气。 在拉斯克那里,反思范畴还是由主客之间的关联决定的,而且“寄生于”实质性的、对象化的构成范畴之上。 而对于海德格尔,形式指引就是实际生活经验本身的“形势”本性或境域本性的表述,因而与这生活经验一样是自足的或意义构成的,并不再预设什么更基本的东西。尽管这实际生活的“不在乎”的混世状态中有一种要“寻求保障的倾向”(Sicherungstendenzen), 并以对象化和科学化的方式来逃避实际生活经验的令人“忧虑”(Bekümmerung,牵挂、操心)的不确定性,但它们永远无法完全遮蔽掉实际经验的浑噩之下的沸腾着的不安。而这种不安的原本表达就是形式指引。 
海德格尔通过区分普遍化(Generalisierung)、形式化(Formalisierung)和形式指引(formale Anzeige)来更确切地说明这形式显示的特点。古希腊哲学家已经能自觉地运用普遍化方法。通过它,就能形成一个从低级的种或属上升到更具普遍性的属或类的概念等级。比如从“人”到“哺乳类”,再到“动物”、“生物”等等;在此普遍化“等级排列”过程中,概念的外延越来越大,内涵越来越小。定义这样的一个概念就是给出它的属和种差,比如“人”可被定义为有理性(种差)的动物(属)。从表面上看,这种普遍化可以一直向上进行,最后达到最普遍的“存在”概念。但是,依照胡塞尔和海德格尔,这是不对的,因为普遍化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必被形式化打断。例如,从“红”到“颜色”,从“颜色”到“感觉性质”是普遍化,而从“感觉性质”到“本质”(Wesen),从“本质”到“对象”(Gegenstand)则是形式化,因为前者受制于“事物域”(Sachgebiet)的限定,后者则不受此限制。 “红”色有它的事物域,即一切具体的红色事物的集合;“颜色”的事物域则是由一切具体的颜色(红、黄、兰、绿……)组成,等等。但“本质”不受制于这样的事物域(说“本质的事物域由一切具体的本质或性质组成”没有意义),它的意义不能被属加种差的层级次序来决定;它是一个形式的概念,其意义来自“纯粹的姿态关系本身的关系含义”(der Bezugssinn des reinen Einstellungsbezugs selbst),而不来自任何“什么内容”(Wasgehalt)或事物域内容。 因此,“这石头是一块花岗岩”与“这石头是一个对象”这样两个句子就属于不同的逻辑类型,因为前者的谓词(“花岗岩”)是事物性的,而后者的则不是。按照这个区分,“对象”、“某物”、“一”、“多”、“和”、“其他”等等只能被视为形式范畴。 
自莱布尼兹以来,这个区分已在数学基础的研究方面隐约地为人知晓。现代分析哲学的开创者们,比如罗素和维特根斯坦也很关注类似的“逻辑语法”区分,依据它们去推翻两千多年的形而上学传统。人们却往往没有注意到,欧陆哲学在一开始也明确注意到了这类区分,而且在海德格尔这里这种区别被进一步深化和彻底化,达到了“形式显示”,最终引导到“存在论的区分”。 
海德格尔看到,由于人们的“寻求保障的倾向”,这形式化的原本意义可能而且往往被掩盖住。掩盖的方式之一,就是将形式化概念视为“形式本体论(formal-ontologisch)的范畴”。这样,它的关系意义就又受制于普遍的对象域或“形式域”(die formale Region),比如数学中的抽象对象域,在最广义上也是一种事物域。海德格尔称这种看待形式化的方式为“不真正切身的(uneigentlich)理论态度”。为了达到“更本原的”思想和表达方式,他提出了“形式指引”,用它来“防范”形式本体论的倾向,从而进一步实现纯关系姿态的意义构成。海德格尔写道,“如何才能预防这种[滑向对象的形式规定性的]偏见或事先判断呢?形式指引就正是做这件事的。它属于现象学解释本身的方法论的方面。为什么称它为‘形式的’?[因为要强调]这形式状态是纯关系的。指引(die Anzeige)则意味着要事先指引或显示出现象的关系——不过是在一种否定的意义上,可以说是一种警告!一个现象必须被这样事先给出,以致它的关系意义被维持在悬而未定之中(sein Bezugssinn in der Schwebe gehalten wird)。” 这种“悬而未定”意味着不受任何对象域的规定,但它本身又绝不缺少原本的含义;相反,这正是原发的、还未被二元化思路败坏的纯意义实现的可能性,因而最适于表达那“无区别”、“自足”、“有深意”的实际生活经验。实际上,形式指引绝不抽象,它的非对象性、纯关系性或纯缘起性恰恰适合于表达最具体、最实际或最有乡土气的生存经验。这种乡土气、地方性或拓朴(topos)性使它具有质的多样和直接可领会的特点。这是更原本意义上的现象学还原,或者说是还原与构成的结合,不会“止住”或“抽象化”生活流的原发冲动,因为这被“凭空维持”的纯姿态关系只能靠它们原本趋向的相互构成而实现出其非对象化的意义,因而是纯境域、纯语境和纯缘构的。这样才从方法上排除了脱离实际生活体验的实体化倾向,包括胡塞尔将这种体验归为纯意识的形式规定倾向。 
在这门课的后一半,海德格尔小试牛刀,用实际生活经验本身的形式指引这个新方法来解读《新约》中的保罗书信,令人耳目一新。比如,海德格尔在对“保罗致帖撒罗尼迦人前书”的解释中就要求我们“从对象历史的关联转向实现[着]历史的(vollzugsgeschichtlichen)形势”, 以便揭示原始基督教信仰的生活经验及我们对它的理解的纯形势构成的本性,并说明这经验最终应被视为原发的时间性的理由。他敏锐地注意到,这封信中有一些关键词反复出现,比如“知道”(Wissen)和“成为”(Gewordensein)就出现了十几次。它们是作为形式指引词而非观念表象词而起作用的,它们的原本意义只在说出它们、写下它们、阅读着它们的语境中被当场实现出来。因此,如诗句乐调,它们在境域中的重复出现有着原发构成的意义,表达着紧张饱满的生活体验流的构成趋向。而海德格尔阐述的保罗心目中的基督再临(parousia)的时间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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