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格尔与战后的法国哲学
作者:佚名; 更新时间:2014-12-05
一1 

海德格尔在法国的影响开始于三十年代初。它同当时的一种思潮有关。二十年代末,尚‧瓦尔(Jean Wahl)和加布里尔‧马塞尔(Gabriel Marcel)就已把这一思潮称之为「存在主义」("Existentialismus")。一九二九年祈克果 (Kierkegaard) 著作的新译本在法国出版,尚‧瓦尔据之为「存在」下了如下之定义:「存在意味着:选择、充满激情地存有、变化生成 (werden)、个体化及主体化、无限地操心自己、对自己的罪恶有知(有知罪感)、面对上帝。」2 

在法国三十年代的这种「新思潮」中有两个核心观念同笛卡尔主义形成尖锐对立:一个是「存在」的观念。在这里「存在」被理解为肉体的、有限的、破碎的、撕离了承托基础的一种存有。不论是笛卡尔的理性主义,还是博格森的直觉,都未能开辟通向伟大安全方面,完成某一实践任务中的有用性。所以,实践上有用性的、受到称赞的、积极投入的证据,就成了思维存在的合理性的官方的证明。 

  这种看法被海德格尔弃之不顾。他把这种观点称之为「对思维的技术性解释」,(《人文主义书简》,第6页)它已经十分古老,从柏拉图那个时代起,它已为思维之巨大诱惑。它受到生活实践的苛求的威胁恐吓,因而低声下气,完全丧失了自信。因此这种理论把自己看成「一种服务于行为和制作的思考过程」。(同上,第6页)而实践的规定对哲学的威胁恐吓所造成的影响及后果是灾难性的。在实践上科学成果累累,与之竞争,哲学处境狼狈,盖后者无力证明自己的实用性。哲学想步已从哲学中解放出来的科学的后尘去做同样的事情。它也想「跻身于科学的地位上去」,(同上,第6页)但人们没有注意到,它只会在诸科学中迷失或倾覆。哲学之所以如此,并非因为它是某种「更高的」,更崇高的东西,而是因为,它本来是处身在平易亲近的东西之中,对这些平易亲近的东西的经验,恰恰是一切科学工作的前提。因此,当思维远离了这种平易亲近的东西之后,就象鱼离开了水,被置于干燥的土地上一样。「思维处于干枯的地面,实已太长太久了」(同上,第7页),但是思维原来置身于其中的平易亲近的东西在甚么地方呢﹖ 

  海德格尔驾轻就熟,回到他的《存在与时间》,到那里去寻找关于平易亲近问题的答案。在那里他曾努力寻求,对置身于世界之中的人生此在来说,最切近的、最开始的东西是甚么。他的研究的要点是:起先我们并不是按准科学的看法,去经验我们自己和我们的世界的。世界并不是这种意义上的「表象」。我们最先经历的是我们的「在世存在」。在这里是决定性的,最基本的是「在……中存在」。「在……中存在」是带有情绪的「在……中存在」:它是操心忧虑、无聊、苦心筹措、繁忙、思虑、忘我献身、出神陶醉、等等等等。只有在这种初始性的「在……中存在」的大背景下,发生一些事情,比如,我们才有可能从自身反思中,为自己制作各种表象、看法,才可能从我们的苦心筹措和连续体中切割出一些「对象」出来。「有个与客体对立的主体,存在在哪」这类经验并不是最基本经验,而是第二级抽象工作的结果。如果原初性的「在……中存在」是最切近的,如果这种生活上切近之物能使它的全部财富进一步得到发展,如果思想有义务对这种切近进行思考的话,就会出现一种自相矛盾式的局面:为了不让思维破坏直接性的东西,所以便严厉要求那想进入切近的东西的思维,对严格注意自己本来的基本倾向,即,趋于疏远、趋于建立距离的基本倾向。本来专司媒介之职的思维,应该进入到直接之物的切近之处。但是,难道这不会使「鱼」离开「水」,躺在「干地」上吗﹖会不会导致减弱思维的影响呢﹖这是不是黑格尔式的「间接的直接性」的复活呢﹖达到切近是可能的吗﹖对这些问题海德格尔作了言简意赅的回答:只有在思想之事物被「打碎」时,思想才接触它自己的主要任务。今天十分有市场的「关于失败的哲学」与急待解决之事,与「同失败着的思维」之间是由一道深渊完全分隔开来。(同上,第34页)这种「失败着的思维」并非一种不幸。人们可以从中看到,人们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但是,这条路把人引向何处﹖引向切近之中。我们已经知道,这个切近就意味着基本的、最初的「在……内存在」,那么我们到切近中去找甚么﹖是因为科学「匆匆掠过」而未认真研究,因此这里才这样吸引人吗﹖科学还不至于重要到如此程度,以致甚至使被它忽视的东西也由于它的忽视才尊贵起来。在学院中渡过了一生的海德格尔,不是也把科学作为竞争者死死咬住不放吗﹖他拼命吹嘘的存在论差别,是否无非是面对科学化的哲学事业而自怜自艾,以示与科学的区别﹖ 

  当然我们早已知道,在这个「切近中」,深藏着一种伟大的许诺,一种预兆,它确实远远超出了科学能达到的范围。这就是对存在的经验。  

  《存在与时间》曾走在通向这种存在经验及其表达的道路上,但却未能「走通」。以「科学」和「研究」为目的这一点(同上,第47页)妨碍了他,并将他引入了歧途。当然,那时他并非有意为科学人类学去作甚么贡献。他原本关心的是对最令人忧患之事的忧患,关心的是在实存中开拓自身的人生此在,并因此使人生此在成为了开放之所。人生此在被理解为实存进入语言之所,并因此是实存成为存在之所,也就是说,实存在这里变成光明、可相遇的东西,人生此在使实存的不穿透性中和回避性中有了开放性。 

  在人生此在的分析中,海德格尔的确把存在作为目标,对他来说,人生此在是那种关切自身之存在(可能之存在)的实存。但是与他的初衷相反,他在人生此在中走得过深。人生此在繁杂纷纭,使得存在滑出了视野。关于Existenz(存在)这一概念就是明证。在《存在与时间》中海德格尔写道,「人生此在可以这样或那样与存在(Sein)发生关系、并且总是处于与它的关系中,我们把这个存在本身称之为Existenz。」(《存在与时间》,第12页)这样,这里所规定的「存在」这一概念的意义,变成为人生此在发展中的自己的存在了。因此海德格尔才在「打算」和「筹划」的意义上讲到「去-存在」。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才有所谓「Existentia在essentia面前具有优势」的句子。(《存在与时间》,第58页)因此,萨特在强调人生此在的筹划特征时,依上面的思路而提出「存在先于本质」是不无道理的。 

  但是,由于海德格尔原本的倾向是想从科学式的哲学的禁锢中走出去,所以现在他便赋以Existenz这一概念以另外的意义。他不再把Existenz专用以指称关切自身存在的那种实体的存在类型〔即人生--译者〕,而是将其写成Ek-sistenz。它的意思是说,「我把站在存在之光中称之为人的Ek-sistenz。这种类型的存在只关涉到人」。Ek-sistenz的意思就是「坚持存有」,但也有「出神陶醉」的意思。我们已经知道,三十年代以来,海德格尔非常津津乐道于引用荷尔德林 (Hoelderlin) 给其朋友Boelendorf的那封信,其中讲及他如何被阿波罗闪电所击中。 

  在最佳状态下,「存在(Existenz)」使人进入决断性 (Entschlossenheit)。而执着于外(Ek-sistenz)则意味着,对最为繁杂纷纭的圣灵降临之体验持开放态度。海德格尔著名的「返转(Kehre)」,这个引发过诠解雪崩效应的「返转」,本应就象海德格尔自己所讲的那样「简单」的加以理解。在他思想发展的第一阶段(到《存在与时间》为止),他滞留在人生此在之中,即停留于想发展自己存在的存在之中。第二阶段--或者也可以叫返转了的通道--他则想「出去」,走到一种招呼攀谈人生此在、对人生此在有兴趣的、占用人生此在的存在上去。「返转」引起了整个一系列的重新诠解,使原来积极主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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