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美学是生态学与美学的有机结合,作为一门正在形成中的学科,它可能向两个不同侧重面发展,一是对人类生存状态进行哲学美学的思考,一是对人类生态环境进行经验美学的探讨。但无论侧重面如何,作为一个美学的分支学科,它都应以人与自然、人与环境之间的生态审美关系为研究对象。实际上是从生态学的方向研究美学问题,将生态学的重要观点吸收到美学之中,从而形成一种崭新的美学理论形态。生态美学从广义上来说包括人与自然、社会及人自身的生态审美关系,是一种符合生态规律的当代存在论美学。如果以1950年海德格尔发表《物》一文,提出‘厌地神人四方游戏”作为开端,到1962年,蕾切尔·卡逊发表《寂静的春天》则可以看成是生态批评的“里程碑”。1978年,鲁克尔特提出‘生态批评”与“生态诗学,概念,标志着生态美学观念得到了进一步发展与深化。伴随着生态批评成为‘显学”,20世纪90年代‘环境美学”得到长足发展。2006年,国际美学学会会长、荷兰美学家海因兹·比兹沃德在我国参加学术会议时指出,当前艺术美学、生态环境美学与生活美学构成了美学的热点。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山东理工大学生态研究中心完成的这一套((生态美学丛书》正是对国际美学在21世纪最新发展的一种积极主动的呼应。1994年前后,我国学者明确提出生态美学论题。2000年底,我国学者出版有关生态美学的专著,标志着生态美学在我国开始进人更加系统和深人的研究阶段。从20世纪90年代中期提出,生态美学研究目前已历经13年之久,呈现出较快的发展趋势。随着我国科学发展观与和谐社会目标的确立、“以人为本,以及“环境友好型社会,理念的提出,我国当代生态美学的发展正在拓展现实生活空间;从国际学术界来说,生态美学于20世纪中期产生以后,在人们越来越体认到环境问题对于人的生存威胁日益加剧之时,包含生态美学在内的各种生态理论引起越来越多的学者参与和读者关注。
生态美学的产生具有重要意义。首先,它形成并丰富了当代生态存在论美学观。这种美学观同以萨特为代表的传统存在论美学观相比在‘存在”的范围、内部关系、观照‘存在”的视角、存在的审美价值内涵等方面均有突破。是一种克服传统存在论美学各种局限和消极方面,并更具整体性和建设性的美学理论。它将各种生态学原则吸收进美学,成为美学理论中著名的“绿色原则”。其次是派生出著名的文学的生态批评方法。这种生态批评方法倡导系统整体观点,反对“人类中心主义,’;倡导社会责任,反对环境污染;倡导现实主义,反对对自然的扭曲与施虐。因此成为文学批评的重要视角。再次,它促进了生态文学的发展。所谓生态文学即绿色文学,以人与自然的关系为题材、歌颂人与自然的协调和谐、共生共存。最后是有利于继承发扬中国传统的生态美学智慧,主要是道家的“天人合一”思想和易学的“一阴一阳之谓道”的理论。
近年来,伴随着人类日渐清晰地认识到自身不能回避的生态危机和生存危机,生态思想、生态观念越来越为大众所熟悉和重视。生态思潮开始深人人心,并且波及到人类生活的各个领域。从生态和环保的角度进行美的价值取舍,已经成为当代美学关注的重要内容和研究对象。生态美学的提出及其研究被公认为近十年来中国美学界对世界美学的最突出贡献。生态美学突破主客二分二元对立的认识论思维模式,建构了以人与自然整体和谐关系为原则的哲学思想和价值观念,是高于生态实践的精神理念。在哲学层面上它是一种世界观和价值观,在文学艺术层面上,它是艺术哲学,归根结底,生态美学研究的仍然是人的生存问题。但由于文学艺术是更为广阔的审美对象,是产生美感和进行美育的精神领域,是具有丰富人文内涵的世界,美学必然要予以关注,而以生态的世界观和价值观为原则,以生态的观念、思想为指导去看待和研究文学艺术,又形成文艺学意义上的生态美学,或称生态文艺美学,也有人称作生态文艺理论、生态文艺学。这套丛书中论及的当代文艺学转型、生态存在论美学、文艺生态审美、当代生态文学与生态批评等问题,涉及人与社会、人与自然、以及人与自身等多重审美关系,是对生态美学的系统阐释,也是对生态美学生命力和发展前景的科学预见。
在生态美学和生态文学的讨论中,中国学者有自身独特的优势,因为中国传统思想中的相关性思维方式和天人合一的世界观,与蕴涵在当代生态美学中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在本质上是一致的。无论是儒家的“天人合一”、道家的“道法自然”,还是佛家的“善待众生”等生态智慧,早已引起国际学术界高度关注,成为我们构建当代生态美学理论与进行中西对话的宝贵财富。不可否认,生态美学是一个新兴的同时也充满争议的研究领域。《生态美学丛书》在立论上则主要凭借当代生态存在论哲学。事实证明,生态、审美与人文三者之间的统一只有在当代生态存在论“此在与世界”的在世结构中才有可能,而在传统的主客二分的在世结构中三者是不可能统一的。因此,哲学理念之由认识论到当代存在论的转变成为当代生态美学与生态文艺学成立的前提。当然,生态美学作为美学的新的生长点,它的发展仍然处于建构的过程之中,还有许多不成熟之处,特别是对其特有内涵的探索更应成为我们今后努力的重点,而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生态美学理论形态更是艰巨而繁重的任务,但生态美学的发展很可能是我国美学走向世界的一个契机。相信这套丛书的出版必将对于当代中国方兴未艾的生态美学发展起到重要而深远的推动作用,这是我国学者在生态美学这一新的研究领域辛勤耕耘的重要实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