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假说是管理者采取管理措施的必要前提。西方行为科学都假定人性不是一个“变数”,管理者只有设法去适应人性。这与我国道家、法家的看法不谋而合。只有儒家认为人性是可变的,如荀子主张“导人去伪”,孟子主张“领悟善端”。他们更强调后天的塑造与引导,这比起单纯被动地适应人性会取得更好的管理效果。
基于不同的人性假设,西方的激励理论也大体经历了以下四个发展阶段。(见表1)
表一 西方激励理论经历的四个发展阶段
阶段 激励理论 基本主张
第一阶段 “葫萝卜加大棒” 主张实行刺激性的工资报酬制度和处罚违纪者
第二阶段 满足“社会人”的需求 满足人在友情、安全感、归属感等方面的社会和心理的需要,往往比经济报酬更能调动人的积极性
第三阶段 “寻找人的自我实现” 通过自我激励和自我控制来调动人的积极性,满足人的自尊需要和自我实现的需要,这样人就会获得长足和持久的工作动力
第四阶段 多种激励方法并用 没有一种适合于任何时代、任何人的万能激励方法,不能只采取单一的激励方法,必须根据不同的人及人的变化,采用适宜的激励方法
“士为知己者死”反映出了领导者与被领导者的追随关系。《孙子兵法》中分析道:“视卒如婴儿,故可以与之赴深溪;视卒如爱子,故可与之俱死。” 儒家孔子提出“施仁政”,强调国家的统治者要象爱护亲属一样对待臣民,“民可载舟,亦可覆舟”。 爱民必须体现在满足臣民的需要上,决策时必须顺应民心,从而形成凝聚力。
“赏不可不平,罚不可不均。”不分人的贵贱,赏罚要严明,这样才能通过正强化和负强化的激励作用,来鼓励先进,鞭策后进,提高组织绩效。曹操违纪,自罚“割发代首”;街亭失守,诸葛亮“挥泪斩马谡”。这些历史典故都是执法严明的例证。只有做到恩威并施,才得以“犯三军之众,若使一人”,得心应手地运筹帷幄,使之无敌于天下。
“任贤律己”,“身先士卒”。这是告诫领导者要知人善任,严于律己,身先士卒,以自己的言行来感染和激励下属。在这方面,《周易》、《孙子兵法》都从不同侧面提出了对领导者的期望,认为领导者应反身修行,团结和厚待下属,以达到“上下同欲”的最佳协调状态。
2.4 控制与“礼治”、“无为”
在管理的控制职能方面,相对而言,西方管理学注重对物化结果或阶段性成果的控制,强调控制的实效性;中国传统文化则偏重于对人的控制,因而控制的标准模糊、不精确但更具柔性。
儒家强调礼治,道家主张“无为”而治,法家则力推“法治”。“礼”,其实是一种用来规范以等级为中心的社会秩序、社会结构,即建立贵贱、君臣、父子等级从属关系为核心的名分等次。儒家认为对社会进行控制,必须“两手并用,先德后刑”。用孟子的话说即:“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
最有效的控制,应是“无为而治”,这一思想被彼得.圣吉(Peter.M.Senge)称为“无为而治的有机管理”,他认为应尽最大可能地让下属面对所有的课题,包括处理企业成长与持续经营之间的两难困境。换句话说,就是给他们充分的行动自由去实现某构想,并对所产生的结果负全责。不再通过传统的复杂的控制系统,而是“通过学习来控制”,致力于改善思考品质,加强反思与团队学习能力,从而达到“无为而治”的最高管理境界。
“无为而治”正是道家思想中的核心命题,信捷职称论文写作发表网,老子讲的“无为”是达到“无不为”、“无为治”这一目的的手段。确切地说,无为管理的实质是把人的社会性减到最低限度,通过恢复人的自然属性的方式来达到理想的管理效果。在历史上,唐太宗的“贞观之治”、唐玄宗的“开元之治”均为“无为而治”的典范。
§3 结论
中国传统文化与现代管理的契合绝不是一种偶然,它有着深刻的时代背景,日本企业的成功有力地证明了一个事实:以儒家等为代表的中国传统文化与现代西方物质文明是可以共生的。可以预言,在二十一世纪管理理论的发展过程中,东西方管理文化的交融将会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站在现实的角度,我们可以对现代管理的未来发展的基本趋势作出基本预测:
3.1 决策方面
中国古代系统思维与现代决策的结合将日趋紧密。美国通用汽车公司董事会主席罗杰.史密斯就从《孙子兵法》中学到了许多东西,“孙子13篇《兵法》可与历史名著相媲美。今天没有一个对战略的相互关系,应考虑的问题和所受的限制比他有更深刻的认识,它的大部分观点,在我们当前环境中仍然具有和当时同样的重大意义。”(7)
由此可见,《孙子兵法》作为我国文化遗产中的瑰宝,在形成中国未来管理模式的战略运筹理论过程中,将会起到更大的推动作用。《孙子兵法》对组织的内外部因素和与这些因素相关联的内外部条件进行系统、动态考察的思维方法,对企业决策者仍有重要的借鉴作用。
3.2 组织方面
西方管理惯用“二分法”把完整的组织划分为“管理者”和“被管理者”两大对立阵营。中国文化推崇圆满和谐,认为只有组织内处处融通一致,才能形成一广大和谐的系统。打破这一系统,组织便不得安宁。所以管理者不可将自己与下属决然分离,而应始终把自己视为组织中的一员。
相应地,组织划分不能拘泥与技术的专业化、组合的便利性、成本的降低、效率的提高等因素,而应以“和”为管理的终极目标,分工、合作乃是达到“和”所需的手段,这样,不论部门如何划分,整体和谐所激发的向心力,就会促成真正的分工合作。
3.3 领导方面
21世纪的管理是以人为本的管理,在人本管理从“以个性为本”、“以人性为本”到“以人文为本”的转化过程中,文化对管理的影响权重日益增加,绵延5000年的华夏文化充分说明了我国在对文化的整合与管理方面的巨大成功。
中国古代积累了丰富的选人、用人、观人的经验和方法,相对于现代管理,中国古代更注重对人的“德”的考察,更注重候选人在其所处情境下的行为,较强调发挥人才的弹性去配合工作的需要。在人性的看法上,中国古代的“人皆可以为尧舜”、“内养外化,皆可成善”等观点无疑为中国未来的管理模式的发展提供了新的思路。
3.4 控制方面
不得人心的控制,是不会长久的。科学的控制方法和技术,如果得不到下属的真心配合,将会变得毫无用处。这在预算编制、问卷调查中表现得尤为明显。我国古代先哲都非常重视对心理因素的把握,深知人心的向背,才是成败的关键。管理者应“道之以德”、“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正人先正己”,运用“德主刑辅”的手段,才能实现“心悦诚服”的控制,以趋向管理的最高境界——“无为而治”。
总而言之,在二十一世纪管理理论的发展过程中,中国未来的管理模式应该具有两个基本特征:一是一切有效的国际经验被融合并以民主化的形式出现;二是具有独特的管理创新。这种创新是由传统文化的优秀内核孕育的,是其他民族只能学习借鉴而无法创新的。(7)如何重组现代管理理论与传统文化,兼顾人性与理性、和谐与原则,形成适合中国国情的管理模式将是中国管理学者所面临的一项重大历史使命。
参考文献:
⑴ 哈罗德孔茨等著,郝国华等译,《管理学》,第十版,经济科学出版社,P9、P102、P333-335、P441
⑵ 宋光华、王文臣,《企业管理科学化、现代化与中华文化》,北京,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P86;
⑶ 彼德.圣吉等著,郭进隆译,《第五项修炼——学习型组织的艺术和实务》,上海三联书店出版;
⑷ 徐希燕,C理论:中国管理哲学研究,《哲学动态》,1999年第11期,P37;
⑸ 吴坚,中华古典管理思想初探,山东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99 年第3期(总第50期),P9;
(6) 王仲尧,“《周易》、《孙子兵法》中的管理思想及其现代意义”, 《商业经济与管理》,1999年第1期,P67;
(7) (美)约翰.柯林斯著,《大战略》,上海译文出版社,1973年,P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