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试图简要勾勒西域佛教文化中心的胜景,凭借基本史实和资料在历史回声中对其进行一次巡礼,并对其丰富多样的艺术样式呈现出的风格内蕴哲学沉思进行简单的分析。考虑到篇幅和信息的占有,笔者将重点结合龟兹的佛教文化进行论述。
[关键词]:西域 佛教文化 大乘 小乘
新疆古代光辉灿烂的文化成果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古代新疆(狭义的西域)优越的地理位置。这片地区正好位于闻名遐迩的丝绸之路的中枢地段。由于它所处的特殊地理位置和当时东西方汇流的文化环境,使得这个地域性的文化体系虽然是作为中华主体文化的一个子系统,其内涵却格外丰富。它包括了本土多民族混交的游牧文化即草原文化,也包括中原汉民族的农耕文化即绿洲文化,还包括东西方贸易交往中的商业文化。这样的文化态势包罗万象,确定着西域文化的多元性与开放性,成为中华文明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也支撑着人们对西域悠远历史的独特想象空间。
纵观西域历史本身就是风迎八方、开放包容、应变融会、勇于创造的历史。因此西域不只是外来文化的中转站和储蓄库。西域的文化精神是多国、多地域、多民族文化艺术撞击和融会、排斥和吸收的结果。这直接作用于西域的宗教艺术,使其在外来的宗教外壳内又充盈着创造性的改良精神。使西域本土的宗教文化既反映本源的宗教思想又不失地域特点和民族个性,从而使其宗教艺术散发出经久不衰的魅力。西域主要的宗教文化,佛教文化、基督教(景教)文化、伊斯兰教文化所折射出的不仅是其精粹的宗教哲学思想,遗留下的古迹和经书也不啻是一个历史全景的浓缩,依稀勾勒出风华绝代的艺术轮廓,使人兴叹不已。在这些宗教形式里,尤以佛教文化最为光灿夺目。
据考证佛教是在公元前一世纪传入西域,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到东汉时期佛教在西域得到了普遍传播和信仰,出现了佛教图像、寺庙、石窟等佛教建筑。到魏晋南北朝时期,西域佛教完全进入鼎盛时期。于阗、龟兹、高昌成为不可忽视的佛教文化中心。
关于于阗的佛教流行情况,《魏书·西域传》中载:“于阗国……俗重佛法,寺塔僧尼甚众。王尤信尚,每设斋日,必亲自洒扫馈食焉。”《梁书诸夷传》中载,“于阗国……尤敬佛法。”此外《隋书·西域传》中亦说:“于阗国……俗奉佛,大多僧尼,王每持斋戒。”《旧唐书》、《新唐书》中也都有记载,“于阗……崇佛教。”除了这些历史文献,不少西行僧人的记述中也提到佛香梵音萦绕的于阗小国,显得更为翔实动情。法显就曾对公元五世纪初的于阗盛况进行概括,“其国丰乐,人民殷盛,尽皆春法,以法乐相娱。众僧乃数万人,多大乘学,皆有众食。彼国人民星居,家家人门前皆起小塔,最小者可高两丈许,作四方僧房,供给客僧及余所须。”可见当年的盛况。
于阗这个大乘佛国,其佛事自南北朝以后,由盛而衰。公元五世纪法显到于阗时有僧侣数万人,而当七世纪玄奘去时,于阗仅有僧侣五千多人。有的时候历史是最好的教科书,它对一段历程的记录能深刻地使人恍然于时光的流逝。导致于阗佛教彻底灭亡的是公元960年开始的喀喇汗王朝对于阗的伊斯兰圣战。公元1012年于阗王战死,1013年喀喇汗王朝控制了于阗王国的领地。有着千余年的于阗佛教遭到了灭顶之灾,寺院僧房毁坏殆尽,成批僧人被迫改信伊斯兰教。现在看热瓦克佛寺、安德悦故城、买利克阿瓦提遗址、丹丹乌里克、尼雅,也都销声匿迹在历史的齿轮碾过之处,全然不见当年的繁盛凌人。
对比于阗,龟兹则是一个更为强盛的佛国,甚而可以说在西域三十六国中,龟兹是给予佛教养料最多的故乡。一度,它的势力远远超过了它的辖地。它的声名荣耀不是因为其势力财富而流传,更多是因为佛教事业在其领地的蓬勃轰烈。当然鸠摩罗什也让龟兹一夜声名雀起。
书上说龟兹与汉朝的交通始于汉武帝时。到汉宣帝神爵二年,汉朝在西域设置西域都护,管辖龟兹。到唐高宗时,则以龟兹之地为龟兹都督府,以龟兹国王为都督,管辖龟兹、于阗、碎叶、疏勒四镇。唐开元以后,回鹘逐渐强盛,雄视细雨,唐文宗时,西域建立了高昌回鹘王国,龟兹被其吞灭,不复存在。 (1)然而龟兹地区究竟何时传入了佛教,史无明证。据《梁书·刘之遴传》载,梁朝时刘之遴好古文物,曾在荆州收集数百种古代器物,并将其中四种献给东宫。其中有一种“为外国藻灌一口,铭云:元封二年,龟兹国献给。”元封二年,是汉武帝年号,为公元前109年。“藻灌”则是佛教僧侣所用的器具。龟兹将一“藻灌”献给汉中央朝廷,必是一种重大的礼仪,很可能代表佛教集合的一种敬意。倘若当真如此,我们不妨假定汉武帝元封二年(公元前109年),龟兹就已经有了佛教。当然这个结论只是一种假想,还有待进一步的证明。
在一些汉文典籍中,可以隐约反映龟兹早期佛教的情况。目前已知东汉永元三年(公元91年)班超废龟兹王尤利多而立白霸以来,龟兹国王以白(或译作帛)为姓。所里人们历来把姓白或者帛的西域僧人看作是来自龟兹的,从而根据如三国魏帛延、西晋帛尸犁蜜多罗等的译经来推测龟兹的佛教情况。可这也仅仅是推论。
但是根据文献和考古资料,我们还是可以大致推断,公元1世纪至3世纪初,即东汉时代,西域佛教进入了一个广泛传播的时期。龟兹佛教自公元3世纪中叶则进入全盛时期。这些都有相应的文字资料加以佐证。如《晋书·四夷传》载:“龟兹国西去洛阳八千二百八十里,俗有城郭,其城三重,中有佛塔庙千所。”又如《出三藏记集》卷11的《比丘尼戒本所出本末序》对龟兹的佛教概述到“寺甚多,修饰至丽,王宫雕镂,立佛形象,与寺无异。有寺名达慕蓝百七十僧,北山寺名致隶蓝六十僧,剑慕王新蓝五十僧,温宿王蓝七十僧。”文中的致隶蓝指的就是雀离大寺,也就是后来的昭怙厘寺,现在的苏巴什遗址。诸如此类等等。
西晋以后,龟兹的佛教已经相当普及,公元7世纪,玄奘路过龟兹时说:“伽蓝百余所,僧徒五千余人,习学小乘教说一切有部。”“大城西门外路左右各有立佛像,高九十余尺。于此像前,建五年一大会处。每岁秋分数十日间,举国僧徒皆来会集。上自君王,下至士庶,损废俗务,奉持斋戒,受经听法,渴日忘疲。”(2)不愧是西域佛国,佛教在龟兹的生长和发展是迅速的,有如此众多的佛寺庙宇,又有诸多的佛门僧人,加之全国上下一致推崇,大到王公贵族,小到贫贱庶民无不诚心礼佛,将其视为平生幸事。中国最早的佛窟也出现在龟兹古国,就是著名的森姆塞姆千佛洞,它出现在公元2世纪,稍早于昭怙厘大寺。这不啻是另一种令人瞠目结舌的艺术结晶。
从小乘到大乘,龟兹的佛教自身也发生过激烈的分化。但总归都是在弘扬佛法经义,普及众生黎民。佛教在龟兹的传入虽不是一路高歌前进,但它的迅猛发展在当时也是让人心惊的。毋庸置疑,在战马喧嚣,狼烟四起的古代,在文化荟萃,民族复杂的中亚,佛教的传入曾经带给龟兹黎民短暂的辉煌和甜蜜的安慰,也曾带给他们梦幻的天国和幸福的来世。然而“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风雨中。”历史的车轮一如既往地前进不去在乎会有多少的遗憾和失落,也不去思量会有多少的血腥和杀戮,终于这个昔日灿烂的佛国命运的终结惨烈地来临。新的民族的侵略,自然也会带来殖民地文化的大清洗。公元5世纪中叶,先是嚈哒人茁壮地成长,称霸于西域各国,他们暴风疾雨般地占领了塔里木盆地的许多地方,龟兹自然难逃一劫。这个民族不信佛法,多事外神,杀生血食。这是一次恐怖的洗劫,也是一场致命的打击。虽然这个暴戾的民族在短暂的崛起后又迅速地消逝,但是他们的洗劫已经在预示龟兹佛教文化的结束。公元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