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克政治思想述评(4)
作者:佚名; 更新时间:2014-12-12
府作为拒绝进一步改革的借口,[7](p12)民主仍在遥遥无期的未来。阿克勒肖认为,1688年后,“辉格党的优势使辉格主义不再是一种反对派的意识形态,它转变为为现存政治秩序辩护,这一秩序支撑着——用J.H.Plumb教授的话——‘一个绅士们的天堂’”[7](p13)。而且,美洲独立战争反证了英国“光荣革命”以来腐败的议会政治的无能,它远非如柏克所说的那样完美无缺。
  此后的英国之所以避免了革命的发生,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是,英国广大的殖民地成了阻止革命的安全阀,遭受迫害的非国教派信徒和其他对前途绝望的人们大都移居(或被强制送往)北美或其他殖民地,这大大缓解了国内的政治压力。再则,若没有“蚱蜢们”(柏克对那些主张改革者的蔑称)和下层人的鼓动与强烈要求,英国缓慢的政治改革也不会发生。因为,对把权力当作谋取自己私利工具的统治者而言,任何变革都是对他们利益的威胁,这就使柏克主张的政治变革要由有经验的政治家来领导成为不可能,实际上几乎从未发生过,即使有,也从未有成功的例子。霍布豪斯指出,性格保守的边沁“晚年由于统治阶级漠视或敌视他的改革方案,被迫转向了激进主义”[17](p75)。在法国做了几年大使而深谙法国政治的杰斐逊也由温和转向激进,他更是一言中的:自由之树需经常由革命志士和暴君的血来浇灌才能保持常青。历史证明了这一点。法国人靠一次次的革命,决非当权者的改革,才使民主政治在法兰西最终确立,使平等、自由和民主之树得以在法兰西的大地上茁壮成长。
  历史也从未见证仅凭改革就达到民主新大陆彼岸的民族,德国和日本是两个颇具代表性的例子。表面上看,四分五裂的德意志在几任普鲁士国王,尤其在“铁血”宰相俾斯麦的苦心经营下获得了统一,成了欧洲一流强国,且是欧洲最早推行具有社会民主性质政策的国度。在日本,一批武士贵族效法德国推行“维新”政策,短时间内也跻身“大国”之列。但实质上,两国远未实现由传统政治向现代政治的转变,二者仅仅在器物层面现代化了,也就是说成功地集合国家权力、借用近代科技实现了富国强兵的目标,有了得以自卫、可以攻掠的物质力量,但它们都缺乏——更确切地说——它们无心经营一个民主的操作平台使这种强大的物质力量用于国内人民的福祉和国际间的互惠合作。一战、二战中德国和日本扮演的角色已有目共睹。历史证明:革命,真正的革命,是一个民族获得新生的起点,它能把一个一盘散沙的非政治民族整合为一个具有无比凝聚力的政治民族,而这一步对跨入现代国家门槛的民族是必不可少的。由于革命坚守那些对任何现代民族都不可或缺的终极价值如自由、平等、宽容、博爱等,经过革命的血与火洗礼的民族具有世界主义的宽阔胸怀,它们不会以武力攻掠别的国家,因为它们懂得暴政是人间最大的罪恶,在摆脱了本国暴政的枷锁之后,它们不会将其加于别的民族。
  革命者的确会犯错误甚或制造暴行,这是由于在旧制度下,他们被禁止参与政治事务,导致他们缺少政治经验,因而革命期间犯一些错误在所难免。柏克一方面指责革命,另一方面对旧制度下的罪恶闭口不谈,这对前者是不公平的。事实上,旧制度制造的罪恶大大多于革命引发的罪恶,只是由于前者大都分散在漫长的时间进程中而不那么引人注目而已。法国的一个历史学家确信,仅仅在一代人之内(路易十四治下),就有600万人死于饥寒。阿克顿对此评论道:“也许可以发现比路易十四更残忍、更邪恶、更狠毒的暴君,但没有人曾用自己的权力造成那么大的痛苦和不幸;路易十四时最杰出的人士发出的赞美,不过表明了专制主义的邪恶已使欧洲的良知堕落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18](p72)即使就法国革命时的恐怖统治而言,勒费弗尔认为:“恐怖统治毕竟是治理国家的一种手段,其目的是强迫全民族服从这个政府,无套裤汉也不例外,这就是恐怖统治的实质。”[11](p362)勒费弗尔据格里尔的统计认为,实际死于恐怖统治的人数要远高于死刑判决(约17  000人)数,[11](p361)这与路易十四的专制罪恶相比要轻得多。况且,在和平时期,专制政府可以任意逮捕、绞杀政治异议人士;内战时,得到民众认可的革命政权对政敌的非常措施也并非不合法。改良也许少一些暴力,但不是没有代价:民族的创造力不仅长期受到严重的束缚,一代代人的生命也在长长的等待中被白白消耗掉——俟河之清,人寿几何?一次革命也许不能实现它的目标,但也会使当权者收敛一点往昔的独断专行,所以,1815年复位的欧洲王公们的王座旁也都增加了一部叫做“宪法”的文件。革命目标指向全民的幸福与自由,它不以新的特权代替旧的特权,它要确立每个人平等的政治权利。历史也许能够原谅革命的过失。托克维尔尽管也强调传统的价值,但他对法国大革命仍赞扬有加:
  我要和他们一起经历1789年的最初时期,那时对平等与自由的热爱共同占据着他们的心灵;他们不仅想建立自由的制度,而且要建立平等的制度;不仅要摧毁各种特权,而且要确认各项权利,使之神圣化;这是青春、热情、自豪、慷慨、真诚的时代;尽管它有各种错误,人们将千秋万代纪念它,而且在长时期内,它还将让所有想腐蚀或奴役别人的那类人不得安眠。[10](前言)
      四 结语
  各个民族都有自己独特的历史、文化和传统,一国的经验对本民族也许不无教益,但对其他国家则不会有多大的推广价值。法国的几次革命不会发生在英国,正如英国后来的渐进改革不会发生在法国一样。“向自由朝圣”的道路不可以随意选择,但目标应该相同,即必须建立自由民主政体——尽管可以有不同的形式。只有自由民主制度才能保证个人的幸福,保证一个民族健康而不竭的生命力。
  柏克是英格兰的产物,对那些与英格兰历史、政治情境迥异的国家尤其中国而言,柏克的参考价值寥寥,这也许解释了柏克除英语国家外在别处一直受冷落的真正原因。
  我们现在似乎可以说,在英国及其殖民地的政治事务上,柏克是自由主义的柏克;在法国革命问题上,柏克则是保守主义的柏克。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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