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文字诞生以来,写字的方法就产生了。两千多年来,中国的书法理论很多,但就其技法而论最基本的无非以下三种:执笔法(包括:腕法和指法。腕法即悬腕、提腕、枕腕。指法即虎口、鹅头、五指三法。)运笔法(包括:顿、挫、蹲、驻、回、提、叠、藏、露、方、圆等。)布白法,即在留白上的技法。
这些书法理论长期指导着我国的书法走向,但是佛学中的禅宗出现之后,书法艺术受禅宗的影响,出现了与已往不同的四种趣向:第一、以禅学论书法;第二、以书法为心学;第三、把书法变得从有法到无法;第四、出现了透着禅意的字。
以禅学论书法。即把禅机融入书法技艺中,这一类书法家认为书法艺术充满禅机。他们把书法和佛法视为一理,认为:书法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写字,而是禅悟。没有悟性是不可言禅的,同样没有悟性也没有书法。就像古代一位书法家说的:“夫书者,玄妙之伎也,若非通人志士,学无及之。”
以书法为心学。即把书法上升到灵魂的高度。他们认为书法是心灵的写照。心不正则书不正。就如唐李世民在论书法艺术时所说的:“夫字以神为精魄,神若不和,则字无态度也,以心为筋骨,心若不坚,则字无劲健也。”
把书法变得从有法到无法。这类书法家认为,真正的书艺是不默守陈规的,真正的书法艺术在法外,不必讲究用笔、运笔、笔力、笔势,用头发、衣袖照样写出具有艺术魅力的字来。民国时期大书法家于佑任在谈写书的体会时说:“我写字没有任何禁忌,执笔、展纸、坐法,一切顺乎自然……在动笔的时候,我决不因为迁就美观而违犯自然,因为自然本身就是一种美。行乎不得不行,止乎不得不止,因为自然之波澜以为波澜,乃为致文。”这段话宗旨就在于说书法其实无法这一道理。
禅意字。禅意字是一种似篆非篆、似隶非隶,不脱书理,又不为书理所缚的字体。这种字在八分书的基础上进行创意,有些人也把这种书体称为九分书,所加的一分即是禅。其代表人物是苏东坡、黄庭坚、米芾。
综上所述,自印度传来的佛教文化,虽然没带来印度的书法,在形式上不可能给中国书法以新的技法,但佛教思想作为一种人生观对中国书法艺术的影响却是无限的。
中国书法传承到了最危险的时刻
“政府机关推行无纸化办公,商家实行网上交易、青年人大都邮件传信、QQ交流,若干年后人们都将不会写字。”前日,经过半年多的筹备,中国书法家协会湖北省书法考级中心正式挂牌成立。省政协副主席颇为动情地说,成立书法考试中心,推广书法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事。而中国书协书法考级中心主任、著名书法家崔志强也疾呼:中国的书法传承到了最危险的时刻!
电脑普及 书法推广势在必行
前日,中国书协湖北省书法考级中心落户东湖之畔风景秀丽的珞珈山,中国书协书法考级中心主任、著名书法家崔志强专程来到武汉,与我省相关领导一起为该中心揭牌。
据了解,崔志强研习书法篆刻艺术20余年,其作品多次入选国家级及国际交流展,并多次应邀到日本、韩国及欧洲参加学术交流,作品也被许多国内外博物馆收藏。
崔志强说,湖北是第四个正式挂牌的省级考级中心的省市,湖北省对文化工作特别是书法事业非常重视,又有深厚的群众基础,湖北省书法考级中心同时也是全国唯一一家自主编撰了义务教育科教书、普通高中教科书——《书法》的省级考级中心,这将为书法艺术的传承和普及起到有效的推动作用。“现在的孩子都不会写字了,书法传承到了最危险的时刻,书法考级中心不仅仅是“考级”,更重要的是培养书法人才,其中主要有两个方向,一是培养书法家;二是针对当前电脑普及,打字代替书写的普遍现象,开展少儿书法教育,以此来传承中国的书法文明,弘扬书法文化。
共分十级最高级可入中国书协
据介绍,中国书协的书法考级考试共分为十个等级,其中一至三级为初级、四至六级为中级、七至九级为高级、十级为特级。取得第八级的考生具备加入湖北省书协资格,第十级的考生可加入中国书协。该中心挂牌当日,书法考级的报名和培训工作全面启动。授课教师均由书法名家担任,将按照考级中心统一印发的考级教材授课,对考试进行系统、科学、专业的辅导培训。届时广大书法爱好者皆可通过湖北省考级中心了解详情。
湖北省书法考级中心主任李海峰说,通过书法考试中心,可以发现和培养人才,扩大书法队伍,引导书法人才的考核、认定,将考级工作引入规范化、标准化、专业化轨道,为湖北省书法事业的大繁荣大发展作出贡献。
中国书法 从文字中诞生的艺术
中国书法是汉字的一种独特的表现形式,也是世界上唯一一种由文字演变而成的艺术。这种转变并不是在文字之外另起炉灶,而是汉字本身原始的内在品质的自然升华,是由汉字的特质决定的。
汉字的创制是先民对他们生存的自然界的认识和对自身生命感悟的记录,他们将所认识的概念概括成一个个独立的图文,使早期汉字一定程度上有着与物象之间的对应性,具备了“象征”特征。虽然这种对应性不是完全绝对的,但在很大程度上的确察而可识,识而见义。而象形只是文字的表象,表义才是其终极目的。当然,除了以形表义外,汉字也有以音表义的特性,所以汉字的特质是形音义三者的结合体。就文字的“义”而言,必须通过“形”来表达,而文字的“形”,只是通过书写一途才能表现,因而,书写与文字的关系是直接而密切的。进一步讲,书写即是体现汉字“形”的手段。通过对“形”的书写,实现表“义”的目的。
汉字的“形”是为表义目的服务的,由于汉字的象形特征,使它的“形”本身就是千姿百态,风情万种。这与生俱来的生动性,使汉字的“形”虽无色彩而具图画之美,反映这种图画之美的手段是书写,当书写的技术发展到一定程度时,汉字的“形”便被赋予了某种精神意义,一直隐藏在实用性之下的汉字的艺术品质便得到了发掘和培养,所以汉字的艺术性是包孕在“形”要素之中的固有品质,当书写者自觉地利用书写来表现某种寄托时,汉字就完成了“形”的升华,具备了它作为书法艺术的独立性。
汉字书法的艺术性在汉代就被明显意识到了。随着人们对毛笔性能的掌握和运用能力的加强,对文字构形理解程度的提高,体会到书写的过程可以带动情绪,尤其是奋笔挥洒之时,更能使人体会到一种心手相应的快感,人们开始主动地有意识地追求这种享受。那可敛可散的笔锋,可轻可重的笔触,可疾可徐的速度,竟能带来千变万化的线条情绪,吸引人们不顾一切地投身于此,感受着不同的线条情绪所带来的不同节奏、韵律的趣味,快意十足,直至废寝忘食。一时间书写的风潮靡漫整个社会。东汉赵壹《非草书》对人们书写的狂热性和痴迷程度作了描述:“夕惕不息,仄不暇食,十日一笔,月数丸墨,领袖如皂,唇齿常黑”。汉代草书《殄灭简》中那自在飞扬的笔势,连属圆转的用笔,《甲渠简》的用笔爽利,迅捷剔挑,让我们禁不住会想见其挥运之时,随着它们的用笔节奏一起呼吸。而汉代张芝《冠军》《终年》帖的云龙雾豹,出没隐现,变化无方,用笔练达精熟,潜气中行,古质俊雅,更是书法所达到的时代高度的杰作,很显然,书法给人们提供了寄托情怀的天地。魏晋时期,这种书写表现能力已然成为士人竞相追逐的技艺,并以此扬名立身,赢得尊重和自信,书法艺术充当了士人精神生活中的重要角色,王献之“每作好书”寄与谢安,谢安或“题后答之”或“裂为校纸”,王献之因谢安将自己的信札作答后送回而未作保留,视为对自己书法的不认可而颇感懊丧。王羲之则自信自己的书法跟汉代名家钟繇张芝比或可抗衡,他为卖扇老妪所书扇面题字,交代但言出自王羲之手笔,可得一百钱,足见他的书法已为人宝爱。这一时期,书写的艺术品质越来越完善成熟,书法成为一个自觉的艺术活动,书写作为艺术的独立性终于得到确立。尽管人们早已被书法艺术感染得如痴如醉,为更深刻地感悟书法艺术对心灵魔幻般的召唤,不惜卧划被、墨池水,但以书名世者一直没有专称,直到唐代怀素在《自叙》中评价颜真卿书法时说“颜刑部,书家者流”,才首次使用了“书家”概念。怀素自己虽幼而事佛,但并不以坐斋诵经为能,而是凭所怀书法绝技,奔走于豪门权贵,他在人前作书,往往借酒助兴,顷刻间写满粉笔长廊数十间,他的草书线条变化奇无定则,不主故常,时而似暴风骤雨,时而似轻烟古松,时而似山开万仞,时而似走虬奔蛇,观者无不为之倾迷。怀素将书法艺术由士人内在修养的功能推向了表演性,不仅自身感受了书写过程中的亢奋,也从人们的赞扬声中获得心理的满足。李白专为他作《草书歌行》以称颂。在书法的艺术性逐渐确立的同时,书法的社会功利性也相伴而生。唐代取仕制度明确规定“身、言、书、判”四大原则,书法直达干禄之途,成为士人必需的荣身之阶,至此,它的艺术性和功利性高度统一。唐代因善书而博得朝廷格外垂青者诸如欧阳询、虞世南、褚遂良、颜真卿、柳公权等,自有与当朝皇帝多一重精神交流的渠道,唐太宗追捧大王,王羲之书法便成为衡量得失的唯一标准,以投上之所好;宋代大兴趋时贵书,以交结仕宦,书法的功利目的昭然若揭。明代沈度以其平整朗秀的书风而得明成祖喜爱,赞其为“我朝王羲之”,他的字被定为朝廷御文诏诰的专门用字,一手妙笔带来的荣耀是任何东西无可替代的。至于清代科举中的状元,更是大多写得一手精妙的颜体字。
艺术的本质在于对精神有所诉求。书法艺术正是通过用笔的方圆转折、速度的疾徐、墨色的浓淡枯润等来表现线条韵致,通过字结构对空间分割的均衡欹侧、朝倚向背体现构型的性格,通过章法的整饬错落、疏朗茂密来表达相应情调。当文字的书写以通过种种手段达到某种倾诉与寄托为目的时,它就脱离了实用的母体,染上了艺术的斑斓色彩,它的识读价值在保留文字表面意义的同时,又深入扩展到抒情的层面,唤起了人们心中或明快或凝重、或磅礴或空灵的审美感受。所谓“晋书如仙,唐书如圣,宋书如豪杰”,就是对不同时期书法艺术的时代总风格的总结。在汉字的“形”作为对实用的“义”起说明作用时,书法是从属于文字的;当“形”的书写目的完全从实用“义”的母体剥离掉时,文字与书法之间的原始主从关系得到彻底颠覆,这时的文字只是书法借来挥洒尽兴的躯壳,至于文字是什么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表现得怎么样以及如何表现。晋书虽仙,但仍不失常态,右军所言“放浪形骸”,实为逸气所存,唐书言圣,多指真书,而怀素草书则彻底摆脱了文字实用的羁绊,狂气冲天,他的《自序帖》秉承汉代张芝唐代张旭之遗风,将艺术的纯粹性发挥到极致,观者目之所及,会下意识地被那行云流水般的线条牵引视线,而忽略字义的识读,最终会陶醉在他满纸的浪漫与流美之中。至此,书法从实用中脱胎换骨,在达成它向艺术品质转换的终极意义上缔造了胜古绝今的又一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