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摘要(abstracts)或称“提要、文摘”,本文除引用原文外一律统称为“摘要”.中国国家标准gb6447-86文摘编写规则(以下简称“国标”)对摘要的定义是:“以提供文献内容梗概为目的,不加评论和补充解释,简明、确切地记叙文献重要内容的短文”.这就是说,摘要本身是一篇短文,要写梗概,要记重要内容,要简洁,要具体,不要评价,不要解说.可见,这个定义对摘要的特点、应该避免的主要问题进行了简要的说明.从应用的角度看,摘要可以向读者简洁地传递与论文等量的主要信息,也为二次文献的编写和文献检索数据库的建设提供方便.
作为文章的一部分,摘要出现在期刊中已有60多年的历史(squiresbp,1990),至今发展得较为成熟.早在上世纪80年代,加拿大mcmaster大学的r.brianhaynes就对其进行了深入研究,倡导写作结构式摘要,其内容包括目的、设计、单位、对象、处置、主要结果测定、结果和结论8项.1993年,我国期刊界学者潘伯荣提出包括“目的、方法、结果和结论”的改良四项结构式摘要,这种摘要和国标的要求相符,容易撰写(刘雪立,1999).很多学者也对摘要的写作进行了研究,介绍了一些具有可操作性的撰写模式,例如任再兴、马静(2008)和张春芳、刘志新(2010)的研究.一些刊物也对摘要的撰写给出了具体要求,例如《广西医科大学学报》(2008,25(3))的《摘要撰写须知》,就对“目的、方法、结果和结论”的具体内容进行了简要而确切的说明.
尽管如此,摘要的撰写仍然存在尚待进一步研究之处.这是因为人们对摘要写作、分类的说明大多比较粗疏,有些作者提出的“提高语言张力、展示语言魅力”之类的说法玄而又玄,使人难以掌握;而文章的内容千差万别,其摘要也不是两三个简单模式就可以概括的.本文沿袭时贤把摘要分为“报道性、指示性”两个主要大类(汀蓝,2004)的做法,而把难以归入上述两大类的摘要统称为“综合性摘要”.以下拟对三大类型的摘要进行深入一步的探讨,分析其次类的构成,归纳其撰写中常见的主要问题,意在通过举例对比来彰显摘要的较理想写法,以就教于方家.
2、报道性摘要
报道性摘要即潘伯荣提出的包含“目的、方法、结果和结论”四要素的结构式摘要,脱胎于包含“引言、方法、结果和讨论”四要素的imrd(任再兴、马静,2008)结构模式.事实上,后者中的所谓“引言、讨论”,常常分别表现为“目的、结论”,因而潘氏的四要素较之imrd结构模式要明确、具体一些.这类摘要使用最多,常见于科技论文,尤其是侧重于实用性研究的论文.根据四要素名称的隐显,可以将其分为提纲式摘要和短文式摘要两个次类.
2.1提纲式摘要
这类摘要中要求出现四要素的字样,其下分别简述研究的目的、方法、结果与结论,整个摘要如同文章的提纲.例如梁三英、陆娜《论文摘要撰写存在的问题与编辑责任的关系》的摘要:
例1.目的评价论文摘要撰写存在的问题及与编辑责任的关系.方法选择1期经编辑加工排版后校对中发现摘要编辑错误的问题原因进行分析讨论,并提出编辑对策.结果常见的错误有:缺目的、结果项;结果叙述不准确与方法混淆;结果及结论冗长;无结论等错误.其原因一是作者缺乏对撰写“四大要素”即目的、方法、结果、结论的认识;二是编辑缺乏工作责任心.结论认真细致地按照四大要素编辑加工,是提高摘要撰写质量的关键.
提纲式摘要的优点是明确地规定作者必须写出四要素,使得摘要不至于出现内容溢出或缺少的现象.其不好之处有二:一是不符合国标要求,所构成的只是提纲而不是短文.二是造成摘要的面孔千篇一律,显得呆板僵化.撰写提纲式摘要最容易出现的问题是:有些要素例如结果与结论有时互有联系,硬性规定二者必须分别表述,难免导致勉强为之.有些摘要中出现的非研究要点的自评性词句,诸如“首次提出、开创性研究”之类,往往就是为了勉强区别于“结果”和对应于“结论”而出现的蛇足.
2.2短文式摘要
短文式摘要中包含上述四要素,但是不明显出现四要素的字样,例如李孝忠《试析高校图书馆实施精细化管理的必要性及方法措施》的摘要(《教育与职业》2011(3).引文中用括号和黑体字注明各要素的终止点.下同):
例2.在高校图书馆管理中引入和实施精细化管理,有利于提高管理水平、服务质量和工作效率(目的).文章从高校图书馆的改革发展、服务创新和人力资源竟争三个方面分析了高校图书馆实施精细化管理的必要性(方法),认为图书馆管理体系的制度化、规范化,管理工作的人本化、人性化,管理方案的系统化、细节化,工作环节的数量化、标准化等是高校图书馆实施精细化管理的保障性方法和措施(结果和结论).
这种摘要最为多见,其优点是自成短文,符合国标要求;在表达几个要素的文字难以区分时不至于强作区别,如例2中的结果和结论就是融为一体的.这类摘要中由于不出现四要素的字样,容易出现要素的残缺,其中缺目的及结果项的比较多见.很多作者对此有过讨论,例如梁三英、陆娜(2005)的论文就有着详细的列举和评改,不赘述.
2.3报道性摘要中的人称问题
报道性摘要不使用第一人称,这是多数期刊的共识.很多期刊甚至规定不能使用的词语、推荐使用固定的句式,如《电力系统及其自动化学报》第20卷《写摘要的注意事项》中规定:“用第三人称的写法.如:‘对……进行了研究’,‘进行……调查’,‘分析了……现状’等,不用‘作者’、‘笔者’、‘我们’等.”这里有三个问题值得讨论.
第一,《写摘要的注意事项》中规定应使用第三人称撰写摘要.那么,什么是第三人称?作为一种人称,第三人称指的是“我、你”之外的他称.而“作者”当然属于第三人称之列,应该可以在摘要中作为句子的主语使用.显然,上文的规定是自相矛盾的.
第二,《写摘要的注意事项》推荐使用的句式如“分析了……现状”之类,或以为是“无主句”,其实都是省略了主语的句子.这种省略都是可以恢复的:谁进行了研究?谁进行了调查?谁分析了现状?都应该有施事者.这个施事者可以是“他”,也可以是“我”.所以,有些期刊推荐使用的所谓无主句,实际上都是没有明确主语人称的句子,并不必然是第三人称的.如林本兰等《高校学报化工类学术论文摘要的写作方法》的摘要(《学报编辑论丛》2008):
例3.为了提高论文的转化率和被引用率,规范摘要的写作非常重要(目的).阐述论文摘要的内涵和化工类学术论文摘要主要存在的问题,并从作者和编辑两方面提出了改进措施(方法),进而提高论文和学报的质量(结果和结论).
这个摘要中“阐述、提出、提高”的施事都省略了,其主语就可以是“我/我们/笔者/作者”等,即可以是第一人称的,也可以是第三人称的.既然一个摘要必须是一篇自成一体的短文,那么就不能都由省略句构成.因为通篇由省略主语的句子构成的摘要,其表述不合乎现代汉语的习惯,难以构成通顺的短文,且其形式呆板,不应该提倡.如果按规定使用第三人称,那么如上所述可以写成“作者进行了……”之类句子.当然,更好的办法是用研究内容中涉及的事物名词充当句子的主语,例如陈金仙所撰《高校图书馆“家属馆员”问题的再讨论》一文(将刊)的摘要:
例4.“家属馆员”的资源值得开发.浙江财经学院图书馆的实践证明:正确认识、合理安排、与职业生涯规划结合而不断提高这个群体,可以发挥其学缘较广、学历较高、可塑性较强的优势,可以协调种种关系,有助于图书馆建设.
该摘要分别以“资源”、“实践”等充当主语,自成短文,读起来比全用省略句的摘要顺畅多了.
第三,第一人称是否一定不能使用?一些刊物规定摘要中不使用第一人称,大概是为了以研究的内容为主语,以突出之,如同例4那样.但是,即使使用第一人称,说“我们对……进行了……研究、证明了……”,似乎并不影响对内容的表述,也不违背国标关于摘要的定义.所以,不使用第一人称的规定可以考虑修改.
3、指示性摘要
指示性摘要,是指明一次文献的论题及取得成果的性质和水平的摘要,其目的是使读者对该研究的主要内容有一个轮廓性的了解.不难看出,这类摘要反映的是全文概貌,与swales提出的包含“确立研究领域、确立研究地位和占据研究地位三个语步”的cars模式(任再兴、马静,2008),在反映研究要点方面是相近的.社科类论文尤其是基础研究的论文、毕业论文、创新内容较少的科技论文、一般期刊的简报、问题讨论等栏目,常常使用这类摘要.可以根据其反映文章概貌的主要方式,将其分为脉络式摘要、要点式摘要、脉络+要点式摘要三个次类.
3.1脉络式摘要
这类摘要介绍作者的研究思路和写作脉络,所运用的理论方法蕴含其中.例如汪化云《汉语东南方言的包括式》的摘要(日本京都《现代中国语研究》2009):
例5.汉语中并非只有北方方言才存在包括式,其包括式的产生也并非是阿尔泰语的影响所致.因为汉语东南方言中不仅存在表达包括式的词尾,也存在表达包括式的人称代词.而且,其包括式的形成大多与北方方言的“咱”一样来自合音,反映出汉语方言包括式代词形成的共性.
这篇摘要的各个句子分别按顺序对应原文的各段落,给人以全文的整体印象,从而可以清晰地反映作者的思维脉络.
脉络式摘要容易出现的问题是:所梳理给出的脉络过于简单,难免空洞,例如沈梅的《浅谈高校图书馆工作人员的再教育》的摘要(《科技开发与经济》2008(9)):
例6.对高校图书馆工作人员的现状进行了分析,探讨了实施馆员再教育的必要性,提出了再教育的具体措施.
例6介绍的全文脉络与文章的实际内容是相符的.但是,图书馆员现状究竟如何?再教育的必要性和措施有哪些?作者并没有对这些要点给出明确的、具体的扼要说明.
3.2要点式摘要
这类摘要给出全文的概貌,言简意赅地连缀文中具有关键词性质的多个并列式要点词句,显得整齐严密,逻辑性强.要点式摘要用于分类列举较多的文章,例如黄知学《萃取文内精华表述实指信息———谈谈社科论文摘要的撰写》的摘要(《广西商业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4(4)),对论文摘要应具备的特点、当前社科论文摘要的主要缺陷、改进的要点,都以词语、分句并列的方式排列:
例7.摘要是社科论文的橱窗和名片,它影响着论文的传播效力,小可忽视.一篇得体的摘要,应体现出精要、简明、客观、平实的特点.目前社科论文摘要撰写中的主要要缺陷表现在笼统空洞,缺乏实指信息;拼凑小标题,遗漏重要信息;随意用引言充当,提供无效信息;程式化表述,钝化信息悟感.在摘要撰写过程中,应注意的是:对准全篇重心重点表述,分清信息层级苯取精华,精确凝练凸现语言张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