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以志立身。以静养身
曾国藩作为一位中国传统文化的集大成者和儒家道统的担当者,不仅对“志”的含义和作用深有体会,而且在自己发愤立志的同时,对其家人反复训导。
曾国藩把“立志”看作是个人立身立业之本。曾国藩要求兄弟们立志,因为他深深知道“有志者,事竟成”的道理,而且他自己也以身作则,立志有恒。道光二十四年(1844年)九月,他在写给四位兄弟的信中要求他们要自立志以成大业,不可浪费青春时光。“人苟能自立志,则圣贤豪杰,何事不可为?何必借助于人!‘我欲,斯仁至矣。’我欲为孔孟,则日夜孜孜,惟孔孟之是学,人谁得而御我哉?若自己不立志,则虽日与尧舜禹汤同住,亦彼自彼,我自我矣,何与于我哉?”。
他认为人如果能立志,那么他就可以为圣人,做豪杰,就没有什么不可以做到的了;如果一个人没有志向,那么虽然天天与圣贤豪杰在一起,但最后可能还是圣贤终归圣贤,豪杰终归豪杰,自己仍是自己,就会“与自己了无干系”。
在写给好友刘蓉的信中,曾国藩更加明确地表示了自己的宏图大志:“国藩既从君子后,与闻末论,而浅鄙之资,兼嗜华藻,笃好司马迁、班同、杜甫、韩愈、王安石之文章,日夜以诵之不厌也。故凡仆之所志,其大者盖欲行仁义于天下,使凡物各得其分;其小者则欲寡过于身,行道于妻子,立不悖之言以垂教于宗族乡党。其有所成与,以此毕吾生焉。其无所成与,以此毕吾生焉。辱知最厚,辄一吐不怍之言,非敢执途人而断断不休如此也。”显然,曾国藩所立之“志”是其大者,即“欲行仁义于天下,使凡物各得其分”;但同时也不放弃其小者,即齐家旺族。纵观曾国藩的一生,信捷职称论文写作发表网,他确实实现了其所立之“志”。“志不立,天下无可成之事”,曾国藩有此信念,加上他自身的勤奋、坚忍和机运,使曾国藩成了清代“中兴之臣”。
在曾国藩看来,“立志”即“换骨”之“丹”,就象极为灵验的神药,可以使一个一般的人脱胎换骨,变成另外一个志存高远的人。既然“立志”即“丹”,那么,“丹”之“主药”是什么呢?曾国藩认为,“主药”就是读书。读书可以增长知识,增长知识是为了使自己的人格和品行得到提升。但这一切又以立志为基础,同时,又是为了更好地更高地立志。所谓读书可以养气,就是这个道理。因此,曾国藩自身对读书持之以恒,要求兄弟子侄也要如此。他说:“吾不望代代得富贵,但愿代代有秀才。秀才者,读书之种子也,世家之招牌也,礼义之旗帜也。”也就是说,在曾国藩看来,要立志,立大志,读书是最好的途径;就是读书本身,也要立志。他说:“盖十人读书,第一要有志,第二要有识,第三要有恒。有志,则断不甘为下流。有识,则知学问无尽,不敢以一得自足,如河伯之观海,如井蛙之窥天,皆无识者也。有恒,则断无不成之事。此三者缺一不可。诸弟此时惟有识不可以骤几,至于有志、有恒,此诸弟勉之而已。”
曾惆藩认为志向可变,但“本志“不能变。人的志向不是一次就能立定下来的。因为一个人要立定志向,是需要一个过程的;人的志向可能会根据不同的条件和环境进行调整。但是,每个人都会有一个最基本的志向,无论环境、条件怎么改变,这个最基本的志向一般不会动摇,这个志向就是本志。纵观曾国藩的一生,我们可以看到,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在立志,或立志德业惊人,或立志出人头地,或立志扫平“洪杨”。但是,他“民胞物与,内圣外王”的本志并没有改变过,是矢志不移的。
曾国藩认为,本志不可移,并且把持之以恒看作有成无成的重要体现。他在家信中以自责的方式教导子侄说:“余生平坐无恒之弊,万事无成。德无成,业无成,已可深耻矣。逮办理军事,自矢靡他,中间本志变化,尤无恒之大者,用为内耻。尔欲稍有成就,须从有恒二字下手。”‘曾国藩以“本志”变化为“内耻”。而实际上,曾国藩并没有真正改变他的“内圣外王”的“本志”,因为他在年轻的时候就立志要成为一呜惊人的“孤凤”,要成为驰骋云霄的“蛟龙”,于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在这里,曾国藩强调的并不是他改变本志的问题,而是强调要“立志有恒”。他说:“养生与力学皆从有恒做出,故古人以有恒为作圣之基。余近十年来,亦力守一‘恒’字。”他自己自立课程十二条,悉力以赴。这十二条是:主敬、静坐、早起、读书不二、读史、谨言、养气、保身、日无所亡、月无忘所能、作字、夜不出门。曾国藩按此一生行之不辍。除此以外,他为自己编定了一个自修的课程:凡是读书的心得、人情的历练、本身的修养、诗文的创作,莫不分别记录下来。这些记录共分五类,命名为:“茶余偶谈”、“过隙影”、“馈贫粮”、“诗文钞”、“诗文章”。有心得,曾国藩就自觉记录下来,他从道光十九年(1839年)开始做诗文钞,并且开始写日记,后来基本没有间断过。从咸丰八年(1858年)六月起,更是不曾中断过一天。无论是行军打仗,还是生病卧床,他仍然照记,直到他去世的前一天止。就此一端,我们便可以看出曾国藩持之以恒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