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质与实存——西方形而上学的实存哲学路线(2)
作者:佚名; 更新时间:2014-12-05
说形而上学的基本问题结构,即:“存在-神-逻辑学”(Onto-Theo-Logik)。当尼采否定理念世界(本质领域)和应当世界(道德领域)时,他指向的也正是“存在学”和“神学”,指向形而上学的“先验-超验”双重结构。【73】

  在形而上学史上,上述“本质先验”问题与“实存-超验”问题均得到了开展;实际上,任何一个形而上学哲学类型、任何一个形而上学哲学家都脱不了这两个问题方向。不过,这两个问题并不是在同等意义上得到展开的,而毋宁说,在柏拉图以降的形而上学传统中,第一个问题即“本质-先验”的追问一直是占居着优势地位的。在海德格尔看来,虽然“什么-存在只不过是如此(hoti)的一个中止,是那个还不可把握、并且已经作为自然(physis)涌现出来的本有事件(Ereignis)之‘如此’(Dass)的中止”,但在这里,甚至在柏拉图哲学中,就已经“普遍地出现了相(idea)的优先地位;实存(existentia)变成表示一种无可回避的、但不可知的东西的名称了”。[10]



二、实存哲学是个体-此在论

  我们今天对实存哲学的反思仍得从头开始。追本溯源,亚里士多德可以说是实存哲学的祖师,尽管在古希腊哲学语汇中并没有出现与后来的拉丁文“实存”(existenti)相对应的词语。如果说柏拉图的哲思重点在于“什么存在”(to ti estin),即在于普遍之物、本质之相,那么,与之相区别,亚里士多德的思想起点和重点就在于个别事物的存在,即“个体、这个”(tode ti)的“在场”(ousia)。

  我们知道,亚里士多德区分了“第一实体’与“第二实体”。在《范畴篇》第五节中,亚里士多德有一段话如下:“实体,在最严格、最原始、最根本的意义上说,是既不述说一个主体,也不存在一个主体之中,如‘个别的人’、‘个别的马’。而人们所说的第二实体,是指作为属而包含第一实体的东西,就像种包含属一样,如某个具体的人被包含在‘人’这个属之中,而‘人’这个属自身又被包含在‘动物’这个种之中。所以,这些是第二实体,如‘人’、‘动物’”。[11]

  这是通常的译法和解法。根据这种译法,上面这段话似乎用不着专门解说了,意思十分显豁:“第一实体”是个体,“第二实体”是属、种。但海德格尔却为我们提供了另一种相当繁复的翻译,我们且把他的翻译译在下面:

  “但在场者,在支配性地现身出场、因此首先而多半已被言说的(在场状态)意义上,既不是着眼于某个已经呈放出来的东西而得到陈述的,也不是在一个已经以某种方式呈放出来的东西中(首先)出现的,例如这个人、这匹马。而第二位的在场者指的是那些东西,在其中,首先作为在场者被谈论的东西(作为向来具体的这样一个东西)已经作为外观方式而先行起着支配作用。(被命名的)外观方式以及这些方式的起源即属此类。这个人站在那里,具有人的外观,但对于‘人’这个外观来说,(其外观的)起源却是‘动物’。所以,第二位的在场者指的是这样一些在场者:诸如‘人’(一般)以及‘动物’(一般)”。[12]

  两相对照,海德格尔这里的译文做出了几处重大的改动:首先是亚里士多德的ousia,通常译为“实体”,海氏译之为“在场者”;其次是亚里士多德的hypokeimenon,通常译为“主体”,海氏主张把它译为“已经呈放出来的东西”;再就是亚里士多德的eidos,通常译为“属”,【74】海氏则把它译为“外观”。通过这几个基本词语的改译,亚里士多德上面这段话的意思已经大有变化。海德格尔认为,所谓“实体”、“主体”之类,属于现代哲学用法,并不合古希腊-亚里士多德思想的本意。现在,海德格尔用“在场”、“呈放”来译解,按我们的理解,就没有对亚里士多德的ousia和hypokeimenon作一种实体化、主体化的解读,而是恢复了它们活生生的动词性意义。在海德格尔看来,当亚里士多德在此区分“第一位的在场者”与“第二位的在场者”时,他实际上区分了两种“在场”方式:一是在“个体、这个”(tode ti)的在场,即“如此存在”(hoti estin)、“实存”(existentia);二是“外观”(eidos)的在场,即“什么存在”(ti estin)、“本质”(essenti)。[13]在亚里士多德那里,“个体、这个”(tode ti)的在场方式具有优先性。“个体、这个”(tode ti)如何在场,如何呈现,“个体、这个”在场的“如此实情”,是亚里士多德关心的主要课题。

  如果我们仅仅就作为“什么存在”(ti estin)的“在场”(ousia)来理解亚里士多德,那么,亚里士多德的哲学就无异于通过“相”(idea)来规定“什么存在”的柏拉图哲学了。的确,亚里士多德也经常从“什么存在”(ti estin)角度谈论“相”(idea)或“外观、形式”(eidos)的问题,但他思考的重点还是放在作为“如此存在”(hoti estin)的“在场”(ousia)上的。这个意义上的“在场”方式的基本特征,亚里士多德把它规定为“实现”(energeia)。这个“实现”(energeia)是亚里士多德哲学的基本词语,人们经常以实指的“现实”译之,也是现代哲学的办法,丢失了其原本的动态含义。

  在我们常见的哲学史教程中,人们喜欢谈论亚里士多德那里的“潜能”与“现实”的关系。亚里士多德在《形而上学》中提出过一个重要命题:“现实显然是先于潜能”。[14]句中的“现实”原文为energeia,“潜能”原文为dynamis。这个句子也经常被翻译成:“显然,现实性先于可能性”。在海德格尔看来,此类译法和看法都不是希腊式的,亚里士多德根本还不至于这样来想问题。海德格尔建议把这个句子改译为:“显然,在作品中立身先于适合于……的状态”。[15]与通译相比较,其中的变化着实令人吃惊。

  海德格尔把这个句子中的energd。译为“在作品中立身”(das Im-Werk-Stehen),把dynamis译为“适合于……的状态”(Geeignetheit zu…)或者“适合性”(Eignung),其依据何在呢?我们知道,亚里士多德区分了存在者的两种“在场”方式:一是“自然”(physis)的在场方式,二是“制作”(poiesis)的在场方式。[16]亚里土多德更多地着眼于“制作”(poiesis)来展开讨论。如果从“制作”方面来了解,那么“作品”(ergon)就显得十分重要了。“作品”(ergon)在我们看来是“制作”的成果和结果,但海德格尔说这并不是”作品”(ergon)的希腊意义。“作品”(ergon)的希腊意义是“进人外观之无蔽之中而被展览出来、并且作为如此站立或呈放之物而逗留的东西”,因此标示着一种在场方式。[17]这种在场方式就是“实现”(energeia),【75】而后者的字面意思就是“在作品中”,故我们可以把它译解为“在作品中立身”。在亚里士多德那里,这种“实现”(energeia)就是“个体、这个”(tode ti)的“在场”(ousia)。至于通译为“潜能”和“可能性”的dynands,据海德格尔的研究,它固然也有“能力”的意思,但其原本的更确切的意思却是“适合于……”,比如木头适合于制作一张桌子。这种“适合状态”(dynamis)也是一种在场化的方式,只不过它还是潜在的,是一种“尚未”;而“实现”(energeia)却是“在作品和终点中具有自身”,具有完成的动态意义,使适合者实现其适合性。从这个角度说,energeia先于dynamis,“实现先于适合性”,也就是说,“实现”这种在场方式是更原本、更纯粹的。

  根据海德格尔的看法,亚里士多德通过对个体“实现”(energeia)的思考已经颠倒了柏拉图的“相”(idea)的形而上学,实际上也就开启了后来所谓的“实存”(existentia 对于“本质”(essentia)的优先地位,并由此奠定了实存哲学的传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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