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黑格尔用以批判传统的形而上学的武器依然是属于传统的,他还没有办法走出传统的话语。当他经验着意识,领悟到意识内在辩证运动及其本性,感受到意识的巨大的否定性时,他感到了畏惧,一种对无[Nicht]的恐惧,因为这种“没有”远比“有”更有强大,更为根本。黑格尔逃离了“经验的现场”。他不能容忍不在场的东西更胜于在场的东西。面临这种情形,黑格尔有几种选择:要么逃之夭夭;要么否认这种真情;要么改造它、曲解它。真正说来,显然黑格尔既没有真的逃之夭夭,也没有对此视而不见,亦没有刻意地曲解。黑格尔选择了另一条道路,他要遗忘这种经验,将它遗弃在逻辑王国的大门之前。进一步说,黑格尔要将此“经验”逻辑化、概念化,他要通过逻辑概念的运动,把不在场东西化为在场的东西,以求得绝对的自我确定性。因而真正说来,黑格尔并非完全象海德格尔所认为的那样仅满足于存在者之为存在者的探究,而是初步探刺和领略到存在者之为存在者的存在,也即使存在者在场之在。但是,信捷职称论文写作发表网,黑格尔却对使存在者存在起来的存在感到畏惧,因而他“迫不急待”地要令其现身在场。而对不在场的东西,黑格尔与几乎所有的局限于传统的形而上学视界内的思想家一样,不是望而生畏敬而远之,就是鄙弃有加。这样,把不在场的东西生硬地逻辑化,进而宣称凡是不能用逻辑、概念表达的东西皆为“最无意义、最不真实之物。”[8]就成了黑格尔的理所当然的选择,这种选择尽管失之公允却也可以理解。其实,整个传统的理性主义对于感性的东西,对于非逻辑、非理性的东西的抗拒或逃避其痼疾大多在于此,它们总自以为是地宣称:要么真理要么谬误;要么逻辑概念要么生命冲动;要么理性要么非理性;总而言之,要么有要么无,要么在场要么不再场。对此二者人为割裂,对前者张扬有余,对后者则打压有加。从而割断了知识与生命的内在联系,而不解意识本性及命运,更是无法了解和把握存在的真谛。
??本来,黑格尔在经验到意识的本性后他是有机会彻底告别传统的形而上学在认识与对象、知识与生命、信仰与理性、有与无等问题上的困境而步入崭新的思想道路,但是,他却因囿于传统形而上学的语境陷入逻各斯中心主义而与真理失之交臂。这就告诉我们,要把握生命的真谛,响应存在的天命,只是从经验本身出发或是完全抛弃经验,固然无效。但是,象黑格尔这样,在经历了现象学的经验的辩证运动后进入纯思想运动阶段,便有意遗忘、抛弃早期的出发点也是不行的。起点即是终点,终点即是起点,要始终保持思想的生命力,防止逻辑、概念抽象化而游离生命的源流,就必须始终聆听经验的原始回声,才有可能运用知识的形态,概念逻辑的途径表达生命却又不因此窒息生命力本身。进一步说,真正的逻辑或真正的经验,从来都是经验到生命的逻辑和以逻辑显示出来的对生命的经验。为此,海德格尔做出了自己的艰苦努力与回应。尽管,海德格尔在后期有放弃逻辑、概念之嫌,但纵观其整个思想发展历程和其思想道路的本质,他其实是在追求一种对思想大道的经验和对经验的道说。
三、海德格尔对经验的原始回声的聆听及其意义
??与其他黑格尔研究者不同的是,海德格尔认为:“‘经验’所说的就是‘现象学’之所是。”[9]海德格尔充分肯定黑格尔对“绝对”[存在]的深刻而又富有创造性的经验,他认为黑格尔由此经验出意识的本性。但是,他却批评黑格尔在经验到意识的本性后丢却了意识的本性由此而得以呈现的“经验”,殊不知意识的本性并非固定、抽象、僵硬之物,“但意识的本质被认为只有通过它的本性的展开才能得到规定”[10]离开了经验的充满活力的辩证矛盾运动,它就什么也不是了。因此,海德格尔认为黑格尔只是把捉到在知识中在场的存在者,而与使在场者出场的不在场的东西,即与使存在者存在起来的存在失之交臂。海德格尔号召人们应“借黑格尔的帮助,指出这条道路的方向”[11],去聆听“经验的原始回声,在经验的辩证运动中经验那不在场的存在,那护送者在场的到来东西,也既护送本身。
??海德格尔通过对由黑格尔呈现出的意识本性的辩证运动的经验的聆听,听觉出绝对存在的回响。他指出:“经验是绝对主体的呈现,这个绝对主体乃在表现中成其本质并因而自我完成。经验乃是绝对主体的主体性。作为绝对表现的呈现,经验是绝对者的在场[Parusie]”在他看来,经验就是绝对者在场的方式,是意识的一种存在方式,唯有“通过经验,显现着的意识本身入于其本已的在场寓于自身而存在。经验把意识聚集于它的本质的聚集之中。”[12]在此海德格尔,一方面对黑格尔通过经验驶向它的在场,驶向其概念的做法表示赞同,黑格尔正是经验了绝对存在的一个个真理绎站,最终驶向绝对知识的。黑格尔指出:“只有在绝对的知[识]中,对象与此对象的本身的确定性的分离才完全了解,而真理便等于确定性,这个确定性也同样等于真理。”[13]海德格尔说:“这种行驶的伸展在显现着的真理中通达真理性之显现那里。”在通达自身的真理性之际,它也就达到了自我本身的显现。因为“意识作为它的概念才实际地存在。”[14]但是,另一方面,海德格尔却批评黑格尔“也没有克服学院形而上学的说教体系所具有的久已固定下来的力量。”[15]黑格尔最终却让“经验”隐退了。在海德格尔看来,传统的形而上学的力量阻碍了黑格尔去进一步继续把捉他在意识辩证运动中所经验到的经验,因而,黑格尔急于使经验在场,以求在知识中,在逻辑、概念等在场形式中消除由不在场的东西所带来的不安与窘迫,从而放弃了对护送存在到达、在场的护送本身的寻问,这样实际上存在就成了不言自明的东西了,使存在者存在起来的存在,使存在者成为在场之在的不在场的东西就被遗忘、搁置了。所以海德格尔指出,在黑格尔乃至整个传统的形而上学的视界中,“真理在那里意味着绝对知识的确定性。但是,与胡塞尔一样,与一切形而上学一样,黑格尔也没有追问存在之存在[Sein als Sein],亦即没有追问如何能有在场性本身这样一个问题。”[16]
??海德格尔对黑格尔的批评质疑其用意是多重的、复杂的。首先,他是要重新开启为黑格尔所发现却又被黑格尔自己的概念辩证法所掩蔽的经验的辩证运动,引导人们由此去把握深藏于在场的存在者背后的不在场的存在。“重新去聆听‘经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