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美之功利观(3)
作者:佚名; 更新时间:2014-12-05

 

这里说“至圣”有由内而外的聪明、温柔、刚毅,齐庄的品格,子思作了有美感性质的描述,集崇高、博大、庄重之美于一体,而“溥博渊泉”,即是“大”。有如此“大美”,民众对他见而敬,言而信,行而悦,天下还能不被他所“化”吗?“是以声名洋溢夫中国,施及蛮貊;舟车所至,人力所通,天之所覆,地之所载,日月所照,霜露所坠,凡有血气者,莫不尊亲。”[1]原来,孟子说“大而化之之谓圣”,是将他老师这段话浓缩而成。

4、“圣而不可知之之谓神。”既然“大而化”,为什么又“不可知之”呢?宋代理学家程颢解释说:“圣不可知,谓圣之至妙,人所不能测。非圣人之上,又有一种神人也。”(转引自《四书集注》)何谓“至妙”,还说得含糊,据朱熹注分析,原来此“神”就在“大而能化”:“使其大者,泯然无复可见之迹,则不思不勉,从容中道,非人力之所能为。”这使我们想到孔子对尧的赞美:“唯天为大,唯尧则之。”“则”,效法也。“则”乎天道而行天道,“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儒家学者们也认为,人的精神最高境界,可臻至于无为无不为的天道境界,用圣人之道教化民众,像春风春雨化育万物,即如子思所说:“大哉圣人之道,洋洋乎发育万物,峻极于天,优优大哉,礼仪三百,威仪三千,待其人而后行。”而这种“发育”的过程与结果是“不见而章,不动而变,无为而成。”孟子由“善”、“信”而至“美”,又进阶为“大”、“圣”,再至最高层次的“神”,虔诚地向往“至妙”的“神”,其真谛就在于此吧[2]

“善”与“美”的关系发生,在孟子这里已有较为完整的展示,在以“善”为起点的递进过程中,我们发现,孟子给“美”定下了一个崇高目标━━“化”,即以“充实而有光辉”之大美去“化成天下”,于治国美其政,于驭民美其教,于修身美其德……功利意识已发生于斯矣!但孟子是“善言”者,“言近而指远者,善言也。”(《尽心·下》)他之后,荀子毫不含糊地直陈“善”与“美”之功利观。

 

三、“以道制欲”━━“美”之功利观成型

 

荀子是先秦后期儒家学说之集大成者。他经历过秦国的商鞅变法,受到法家思想的深刻影响,一方面推行“仁道”,一方面又强调“法治”,因此他的学说不象前期儒家那样“宽裕温柔”。一部《荀子》三十余篇,以《劝学》始,至《尧问》终,全部论说皆以实现政教功利目标为贯穿线,言及“美”处,毫不掩饰地直接联系政教功利。《富国》篇云:

 

故美之者,是美天下之本也;安之者,是安天下之本也;贵之者,是贵天下之本也。古者先王分割而等异之也,故使或美,或恶,或厚,或薄,或佚,或乐,或劬,或劳非特以为淫泰夸丽之声,将以明“仁”之文,通“仁”之顺也。故为之雕琢刻镂,黼黻文章,使足以辨贵贱而已,不求其观;为之钟鼓管磬、琴瑟竽笙,使足以辨吉凶,合欢定和而已,不求其余;为之宫室台榭,使足以避燥湿、养德、辨轻重而已,不求其外。

 

按他的说法,人们(实际上是专指统治阶级)之所以讲究美、追求美乃至进行美的创造,都是为“安天下之本”,为分别国君臣民之尊卑贵贱,为国家的政治命运辨察祸福吉凶,为最高统治者显示其“富”、“厚”、“威”、“强”(其后又说:“人主上者,不美不饰之不足以一民也,不富不厚不足以管下也,不威不强不足以禁暴胜悍也”)。他还特别强调,为了“王天下,治万变,材万物,养万民,兼制于下”而“美之者”━━

 

为莫若仁人之善也夫!……故仁人在上,百姓贵之如帝,亲之如父母,为之出死断亡而愉者,无他故焉,其所是焉诚美,其得焉诚大,其所利焉诚多也!

 

“善”━━“美”━━“利”,赤条条地联系起来了。

更有甚者,荀子心目中的“善”与“美”都与“真”对立,它们共同的品质是“伪”!

荀子以其“法治”思想不敢正面反对孔子,但他与孟子唱对台戏,专作《性恶》篇。孟子说人性本善,“人之学者,其性善”,荀子断然说:“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为什么?他说得头头是道:

 

今人之性,生而有好利焉,顺是,故争夺生而辞让亡焉;生有疾恶焉,顺是,故残贼生而忠信亡焉;生而有耳目之欲,有好声色焉,顺是,故淫乱生而理义文理亡焉。然则从人之性,顺人之情,必出于争夺,合于犯分乱理而归于暴。故必将有师法之化,礼义之道,然后出于辞让,合于文理而归于治。用此观之,然则人之性恶明矣,其善者伪也。

 

他从人的欲望讲起,一生下来就有“好利”、“嫉妒”、“好声色”等种种欲望,实无孟子所谓“恻隐”、“羞恶”、“恭敬”、“是非”之心。人之性恶,则其欲不正;欲不正,其情必然不美,他借舜之口,反复强调“人情甚不美”:“尧问于舜曰:‘人情如何?’舜对曰:‘人情甚不美,又何问焉?妻子具而孝衰于亲,嗜欲得而信衰于友,爵禄盈而忠衰于君。人之情乎?人之情乎,甚不美!又何问焉?’”由此,荀子彻底否定了孟子“人皆有仁义之心”说,他力倡“性恶”说的客观依据是:古代的圣王,就因“为人之性恶,以为偏险而不正,悖乱而不治”,所以才“起礼义,制法度,以矫饰人之情性而正之,以扰化人之情性而导之”。如果圣王认为人的本性不恶,礼义与法度的制定有什么必要呢?荀子处身于战国末期,亲眼目睹了政治的腐败,社会的混乱,人欲的横流,如他在《赋》篇的“佹诗”中所描述的那样:“仁人绌约,敖暴擅强”,今人之性恶,较之古人,变本加厉地发展了,他迫切感到,“遇时之不祥”,必须有“礼义之大行”,才能对“今人之性恶”加以压抑和节制,“待师法然后正,得礼义然后治”。在对待“礼义”和“法度”上,他与孟子并没有矛盾,孟子是以“可欲”为善,如果不可欲而欲,那当然也是恶了,一个人有了行为的恶,就要通过礼、法等手段,使其复归于人  善性。荀子则认为,人的一切欲望,都是性恶的表现,礼义与法度,对于“不可欲”是一种强迫性的压制,对于“可欲”,则是一种必要的“矫饰”,使“恶”的本来面目得到体面的掩盖。他举了一个例子:“今人之性,饥而欲饱,寒而欲暖,劳而欲休,此人之情性也。今人饥,见长而不敢先食者,将有所让也;劳而不敢求息者,将有所代也。夫子之让乎父,弟之让乎兄,子之代夫父,弟之代夫兄,此二行者,皆反于性而悖于情也。然孝子之道,礼义之文理也。”这就是说,人的完全无可非议的正常欲望,也一定要加以节制和压抑,使之符合“礼义文理”。荀子看到了此中的矛盾:“顺情性则不辞让矣,辞让则背于情性矣。”但是他坚决反对“顺情性”而主张“悖于情性”,“悖”而“不顺”才“合于文理,而归于治。”

荀子在这一理论基础上,推出他崇“伪”的观点。“伪”,本是与“真”相对,为“假”、为“虚”,“真伪相感而利害生”,作“伪”会产生不良害果。荀子的“伪”,其基本意义是“人为”,引申为“矫饰”。所谓“矫饰”,就是矫正并加以文饰,他用“枸木必将待櫽栝烝矫然后直,钝金必将待砻厉然后利”而喻“矫饰人之情性而正之”。就在《性恶》篇,对于“伪”有个完整的表述:

 

若夫目好色,耳好声,口好味,骨体肤理好愉逸,是皆生于人之情性者也;感而自然,不待事而后生之者也。夫感而不能然,必且待事而后然者,谓之生于伪。是性、伪之所生,其不同之征也。故圣人化性而起伪,伪起而生礼义,礼义生而制法度。然则礼义法度者,是圣人之所生也。是故圣人之所以同于众而不异于众者,性也;所以异而过众者,伪也。

 

在荀子看来,人如果凭自己的情性“感而自然”,这就是“恶”;如果能做到“感而不能然”,能凭理性有意识地“节欲”、“制情”而反本性,这就应该称之为“善”,自然率性而为是“真”,人为地反性而生“善”。圣人也有自己的真性情,所以他也同于常人,但圣人意识到自己的真性情是恶的,要不得的,于是他“化性起伪”,“矫饰人之性情而正之”而后为“善”;他能“伪”,因而超出常人,他“异而过众”,是制定出了一般常人都能“伪”且行之有则的“礼义”、“法度”━━“善”的法则。这样,使后世人人可“伪”,“伪”有所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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