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归纳是用现象学方式勾画积极想象的结构与过程,有利于理论分析和实践操作。心理活动分为意识的和无意识的,诸多疗法,如精神分析、释梦、沙盘游戏等,都是基于无意识水平的心理治疗工作,这就意味着,对无意识的认识和态度将决定这些无意识疗法能否顺利起作用。积极想象从这个层面上强调,无意识是具有其自身活动规律的,因而,其自发性、自主性需要被充分尊重,顺其道而行之,基于无意识的各种疗法都可能发挥积极的疗效,但若反其道而行之,则任何疗法都无法企及无意识的真相。因此,积极想象不仅是一种治疗技术,也是一种思想理论,更会成为无意识心理疗法的工作态度,指导临床实践。
第二,应该将积极想象与其它临床上的意象性、创造性心理活动或艺术疗法相结合。
积极想象理论可视为方法论,用以指导临床心理工作,启发思考与尝试,促进改进与拓展。事实上,从复杂适应系统(Complex Adaptive System)观点看,心灵是非线性、非均衡的复杂系统,个体的心理紊乱、医患之间的治疗关系、心理治疗过程都是复杂适应系统(江雪华,申荷永,2006),因此治疗中的积极想象技术不应被孤立,而应将技术与医、患主体及意象、身体等媒介整合起来视为复杂适应系统。那么,对于积极想象技术多形式的应用与发展便是符合事物发展规律和客观需要的。
从经典的“积极想象”到“梦意象体现”及“梦意象物化体验”,积极想象技术经历了多方面的变化:积极想象活动的主体从限于病人自身发展到医、患之间的关系情境,甚至到治疗关系之外的督导情境;积极想象的载体从单纯的意象及其流变发展为借助媒介的依托(绘画、动作、身体等);积极想象的过程从意识注意完全跟随无意识自发的变化到意识主动选择角色认同、对话与转换,其中变化斐然。但其中始终不变的是对积极想象本质的把握,以及对影响荣格提出该技术的中国思想文化的理解与体验。1929年荣格与Richard合著《金花的秘密(The Secret of the Golden Flower)》,深受中国道家无为思想的启发,在书中他首次系统地阐述了关于积极想象的思想,荣格说(申荷永,2004),“让事物自发表现的艺术,正是道家为无为的教诲……成为我打开无意识大门的钥匙。我们必须要让它们在心灵深处出现。而这是很少人知道的一种艺术。”正是这种艺术,是积极想象的核心与关键。
荣格分析心理学理论,包括积极想象技术,都直接与中国思想文化密切相关(申荷永,2004)。积极想象技术的理解与运用也是对中国文化心理学进行解读的一个视角。而将中国文化深入到荣格的积极想象技术及心理分析理论,不仅是对其理论基础的构建,也是分析心理学本土化和发展中国人自己的心理疗法的一项重要内容。然而,国内学者对积极想象技术尚缺乏关注,未来应对其理论和临床应用深入探索。从理论研究来看,积极想象毕竟是舶来品,国内心理治疗师可以把该技术与中国思想文化相结合进行论述和研究并将其本土化,例如国人熟知的道家无为、禅宗观照等思想可以成为阐释和操作积极想象的辅助,以助于认识和体验积极想象;从基础研究来看,可以尝试运用fMRI等脑成像技术,对比积极想象与一般意识状态以及催眠、自由联想,甚至梦境中的脑活动,以此探索多层次无意识状态下的脑机制;从临床心理治疗来看,积极想象无论作为方法和技术,还是理念与态度,都可以成为无意识心理疗法的重要部分,因而可以尝试在各种艺术疗法中,甚至在以认知疗法为主的治疗中,将积极想象技术融汇其中,进而接近个案的无意识,深入个案的情感体验和意义领悟,有助疗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