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閭大夫”考 ——兼論楚國公族的興衰(2)
作者:佚名; 更新时间:2014-12-07
古研究所《江陵望山沙塚楚墓》,文物出版社,1996年,117頁。 
[6] 參看:裘錫圭《戰國文字釋讀二則》,收入吉林大學古文字研究室編《于省吾教授百年誕辰紀年文集》,1996年,154-158頁。案:古書所說“征”有多種含義,一種是大府之征,主要是征自農民,供軍國之用(養軍隊、官吏和刑徒);一種是少府之征,則征自山林川澤、道路關卡和王所控制的工商業,供國君之用。這兩種“征”都不一定是以貨幣的形式,而經常是以實物和力役的形式(參看:《孟子·盡心下》:“有布縷之征,粟米之征,力役之征。”)。楚征木材,可參看包山楚簡簡140的正、背,字亦作“政”。木材之征,估計應是實物之征。裘文說“既征”是表示“已經在王那裏征過稅”,好像說買木材的人向王交納商品稅,似可商榷。 
[7] 參看:陳振裕《江陵望山一、二號墓所出楚簡概述》,收入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北京大學中文系編《望山楚簡》,中華書局,1995年,3-11頁。考釋見該文第7頁。 
[8] 見李零考釋的《新編全本季木藏陶》,中華書局,1998年,46-49頁。 
[9] 帛書說“臣以車百五十乘入齊,※逆于高閭,身御臣以入”,見馬王堆漢墓帛書整理小組編《馬王堆漢墓帛書》,文物出版社,1983年,37頁。該書〔注一四〕說“高閭應是齊都臨淄的城門”。 
[10] 這裏引用的《戰國策》,其國別、章次是用姚宏本,下同。
 

三 
  
“昭”、“屈”、“景”三族的來源是什麽?這個問題,過去不清楚(或者也可以說,只有一個族的來源,即屈氏本身,我們知道;其他兩族,大家不知道),現在有古文字的線索,事情才水落石出。下請分別述之: 
(一)昭。昭氏的來源,過去不清楚,現在知道是楚昭王的後代。因爲從出土文字材料看,楚昭王的“昭”(如邵王之媓鼎、簋)和楚姓氏的“昭”(如包山楚簡人名中的“昭”),[1]它們的寫法一樣,都是寫成“邵”。古文字中的楚姓“邵”就是古書中的楚姓“昭”,這點很清楚。例如上文提到的“昭揚”或“昭陽”,他曾在楚懷王六年(前323年)大敗晉軍於襄陵。此事是楚國歷史上的大事。1957年安徽壽縣出土的鄂君啓節就是用這件大事來紀年,叫“大司馬邵陽敗晉師於襄陵之歲”。[2]包山楚簡的文書部分也有同樣的紀年。[3]它們記載的這位大司馬就都是寫成“邵陽”。可見楚昭氏的“昭”本來是寫成“邵”。特別是還有一條材料,恐怕更關鍵。這就是包山2號墓的墓主,我們從該墓的占卜竹簡看,他的官職是懷王左尹,名字叫“邵※”(前?-前316年),也是以“邵”爲氏。[4]此人與屈原同時,生前患有重病,爲了祈求康復,曾反復占卜,反復祭禱。祭禱對象有神也有人。“人”是什麽呢?是他的五世祖考:“邵王”、“坪夜君”、“郚公子春”、“司馬子音”、“蔡公子家”。[5]整理者在注釋中指出,“邵王,楚昭王,公元前515-公元前489年在位。先秦時期有以王號爲後代之氏的習慣,昭王應是邵(昭)※這一支的始祖”[6]。這是非常過硬的證據。 
(二)屈。是楚武王之後,這點比較清楚。但我們希望知道的是,爲什麽從春秋到戰國,它一直都是顯族。春秋時期的楚公族,重要性最大是“鬭”、“成”、“屈”、“蒍”。[7]當時的王朝大臣,除王族之外,主要都是由這四族的顯貴來擔任。鬭氏和成氏(成氏是鬬氏的別族)是若敖(熊儀,前790-前764年)之後。1990年河南淅川和尚嶺楚墓曾出土過一件“克黃之升”,[8]克黃見《左傳》宣公四年,爲楚莊王箴尹(此官,據《呂氏春秋·勿躬》,是楚國的諫官),就是鬬氏家族的成員,[9]但他的氏名在器銘中並未出現。包山楚簡有“※”氏,也許就是鬬氏的本來寫法。[10]屈氏是武王(前740-前690年)之後,這一氏名在出土文字中有不少發現。[11]蒍氏(《左傳》或作“薳”),[12]舊說是蚠冒(前757-前741年)之後,現在看來,也許是熊嚴(前847-前838年)四子中的第三個兒子,即叔熊(或叔堪)的後代。[13]河南淅川下寺、和尚嶺和徐家嶺的楚墓就是這一氏族的墓地。其中包括康王令尹蒍子馮和其配偶的墓(下寺三組墓)。[14]這一氏名有三種寫法,一種從邑從爲,疑與“蒍”相當;一種從邑從正反雙虎,疑與“薳”相當;一種從邑從化,則可能是第二種寫法的別體。銘文也叫“楚叔之孫”。[15]這四族當中,鬬、成、蒍三族,資格比屈氏老,地位比屈氏高,但爲什麽到了戰國時期,維持大族地位不衰只有屈氏,這是耐人尋味的事情。 
(三)景。景氏的來源,過去也不清楚。因爲如果說它是出自王族,楚國並沒有一個楚景王,如果說它是某個著名大夫的後代,好像也沒有線索。現在借助古文字材料,我們才終於明白,它就是楚文字常見的姓氏“競”字。競氏在包山楚簡和楚國銅器、楚國璽印中都有發現,[16]過去,我們以爲它就是《姓苑》等書中的竟氏。[17]徐全勝先生在考釋包山楚簡中的競氏時,也是這麽看。但值得注意的是,除去這一解釋,他還有另一種考慮,“復疑競氏即文獻之景氏”。[18]現在看來,他的後一種考慮才是正確的。因爲我們已經知道:(1)楚平王的諡名本來是作“競平”;(2)“競平”的“競”字,根據諡法命名和文字通假的慣例,正好應該讀爲“景”。其證據是,1973年湖北當陽趙家湖楚城遺址1號台基出土過一件青銅甬鐘,銘文作:“秦王卑命,競(景)平王之定救秦戎”。[19]這件銅器應是一組編鐘中的一件,如何斷讀和考定其時代,學界曾有爭論。但現在根據新出楚簡,我們可以確認,銘文中的“競(景)平王”就是古書中的楚平王。平王稱爲“競平王”,其實是用“雙字諡”,情況同于楚惠王之稱“獻惠王”,簡王之稱“簡大王”、聲王之稱“聖(聲)※(桓)王”,襄王之稱“頃襄王”,考王之稱“考烈王”。[20]由此,我們才終於明白,楚文字中的“競”氏,其實也就是古書中的“景”氏。它的來源是楚平王諡號中的“景”字。昭氏和景氏都是來自春秋晚期的楚王,而且是名聲不佳的楚王。他們的後代爲什麽在戰國時期最顯赫,這也是耐人尋味的事情。 
  
四 
  
上文所述昭、屈、景三族,“屈”是老牌貴族,早在春秋時期就很顯赫,與“昭”、“景”不同;“昭”、“景”是新興貴族,它們的出現比較晚,立族當在戰國初年。楚國貴族很多,但到戰國時期,爲什麽只有這三族最得勢,原因可能很複雜。現在我們的考慮還很不成熟,這裏只能講點粗淺的體會。 
(一)我們先談屈氏。 
上面我們已經說過,春秋時期,楚公族之大首推鬬、成、屈、蒍。這四族的命運是,春秋早期和中期(若敖至康王),鬭、成最顯赫,當時王朝大臣多出二族。但莊王九年(前605年),楚“滅若敖氏之族”(《左傳》宣公四年),首先衰落的正是鬬氏和成氏。[21]比起鬬氏和成氏,春秋早中期,蒍氏的地位要差一點,但也很重要,他們在王朝任高官的也不少,僅次於鬬氏(比如莊王時的名相蒍敖〈即孫叔敖〉就是出自這一族)。特別是鬬氏和成氏衰落後,楚國一度由王族專政,而由蒍氏和屈氏輔之,蒍氏的地位更有所提高。[22]楚共王時,王朝大臣多出王族,康王初年也是如此。康王九年(前551年),王殺令尹子南,剪除王族中的權貴,起用薳子馮任令尹,蒍氏(薳氏)才代替鬬氏,成爲王族之外最大的貴族。整個春秋時代,屈氏的地位比鬭、成、蒍要低,他們的成員,只有屈建當過令尹,其他多是擔任莫敖。[23]但四族之中,到戰國時期還能維持大族地位而不衰,只有屈氏。屈氏的碩果僅存、後來居上,當與其他三族過早消耗於權力角逐,而屈氏始終不是鬥爭焦點有關。[24] 
(二)我們再講一下昭氏和景氏。 
戰國時期的昭氏和景氏,它們是來自春秋晚期的楚昭王和楚平王。平王和昭王是父子關係。他們在楚史上的角色很有意思。披讀楚史,我們不難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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