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虚无主义(2)
作者:佚名; 更新时间:2014-12-10
为毁灭当代文明、现代文明的欲望。通过我的第二个[关于文明的]定义,我想表明,不能把现代文明本身最激进的批判者称为虚无主义者。
文明是有意识的理性文化。这意味着文明与人类生命或人类生存不是一回事。曾经有(现 在也有)许多人性存在者并不分享文明。文明有一个自然基础,这是它发现而非创造的,它依赖于这个基础,对这个基础它只有十分有限的影响。征服自然,如果不被看成高度诗意的夸张,那就是个荒谬的说法。文明的自然基础的一个例证是,所有文明的共同体,与不文明的共同体一样,全都需要武力来对付外敌内寇。 8. 我认为,无须证明的是,在德国占统治地位的是上文界定的那种虚无主义,相比其它一些国家,上述那种虚无主义在德国更见其特征。例如日本就不会象德国那样虚无主义,因为按照上述的定义,日本的文明化程度远不及德国。如果虚无主义是对文明本身的原则的拒斥,如果文明的基础是认可这样一个事实:文明的主体是作为人的人,那么严格地说,凡根据种族、民族、或者文化来解释科学与道德的都是虚无主义。凡接受北欧科学、德国科学或浮士德科学(Faustic science)之类观念的,eo ipso[也就是]拒斥了科学之观念不同的“文化”可以产生不同的“科学”类型,可只有其中之一才是真的、才是科学[xviii]。对科学的民族主义解释的虚无主义涵义特别可以用以下说法给予略微不同的描述。文明与学习分不开,与向其他人(只要这人能教我们有价值的西)学习的欲望分不开。而对科学或哲学的民族主义解释意味着,我们无法真正从我们的民族或文化之外的人学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我们谈到希腊人时通常想到的那几个希腊人,他们与野蛮人的分别就在于所谓学习的意愿----哪怕向野蛮人;而野蛮人呢(不管是非希腊的野蛮人还是希腊裔的野蛮人),他们则相信他所有的问题都被他祖先的传统解决了,或可以在此基础上得到解决。当然,一个人如果仅仅断言,一个民族在对某类现象的理解上较其它民族更为擅长,那他并不是虚无主义者:对于文明的定义来说,因此对于虚无主义的定义也一样,起决定作用的并不是科学或道德的偶然命运,而是它们的本质意向。 9. 一般的虚无主义者(特殊地说,德国的虚无主义者也一样)拒斥文明本身的原则。问题来了,德国虚无主义者为了什么要拒斥这些原则呢?我将试着解答这个问题,一开始根据的是劳西宁先生的著作。[xix]这也给了我一个机会对上述关于虚无主义的定义给予更多的说明。 劳西宁先生把纳粹的内外政策称为“虚无主义革命”。这意味着,纳粹并不象自己声称的那样是一种“造就中的新秩序”,而是“对一代代劳动成果累计而成的、不可替代的资源(物质的、精神的、道德的)的浪费性、毁灭性开采”(XI)。他这番话的意思是纳粹就后果而言是虚无主义的,但这未必意味着它在意向上也是虚无主义的。可以设想,劳西宁这话也可以用来说共产主义革命。但却无法说共产主义是虚无主义运动。如果共产主义革命是虚无主义的,那这是就其结果而非意向而言。这让我想到劳西宁的另一个说法:他把虚无主义等同于“一切传统精神标准的解体”(XII)。我不同意的是在虚无主义的定义里用到了“传统的”这个说法。很明显,不是所有的传统精神标准(就其本性而言)都能超脱于批判与拒斥之外的:用亚里士多德的话说,我们追求的是善好者,而非所承继者。换言之,我认为纳粹的反对者退缩到简单的保守主义是危险的,这种保守主义通过特定的传统来界定其终极目标。固然,从平庸无奇的现在倒退回激动人心的过去(但凡过去,通常都是激动人心的),这个诱惑是巨大的。然而,我们不应该屈从于这种诱惑,哪怕恰恰出于[现在与古代的差距]这个理由,或至少出于如下理由:只要从事辩护学(polemics)或辨惑学(apologetics),这西方传统就不会象看起来那样铁板一块。可以举的例子很多,只要提一个就够了:伏尔泰代表的伟大传统,就很难与贝拉明(Bellarmine)所代表传统相调和,而两者又同样与纳粹格格不入。[xx]除此之外,我倒希望劳西宁先生未曾说过什么精神标准;这暗示了唯物主义在本质上是虚无主义的;我相信唯物主义是不对的,可我只须想起德谟克里特与霍布斯的名字就知道唯物主义并非在本质上就是虚无主义的。何况德国虚无主义的根源正是某种反唯物主义或某种唯心主义。


当劳西宁强调说纳粹缺乏任何确定的目的时,他就在一个稍微安全些的基础上运思了。于是他把德国虚无主义理解为为了消解的缘故进行的“纯粹消解之不断革命”、理解为“为革命而革命”(248)。他强调了纳粹的“无目的性”;他说,他们除了行动,别无其它纲领;他们用策略取代了学说(75);他将他们的革命称为“无学说的革命”(55);他认为纳粹的“总体拒绝”是针对“任何学说”的(56)。这好象有点夸张了。因为他还在别处说过:“纳粹主义并非一种学说或哲学。可它有一种哲学。”(23)。还有:“反对犹太人的斗争是党的学说的一部分,虽然这个斗争无疑是文化政策的中心要素,而不仅仅出于物质上的考虑。”(22)[xxi]。 看起来纳粹是严肃对待自己的反犹政策的。然而,把一个党派、政府、国家理解为无目的的(甚至不仅仅是无纲领或学说的),这是有重大遗漏的,哪怕党的原初纲领或党的学说中没有一点超出了临时意义或策略意义。因为似乎很难设想任何人会无目的地行动。约翰.迪林格(John Dillinger)或者没有什么纲领,但他无疑有目的。换句话说,劳西宁没有足够仔细地考虑过纲领与目的的差别。如果他把虚无主义定义为无目的的政治运动,那他就是定义了一个不存在的东西(nonentity);如果他把虚无主义定义为无纲领或学说的政治运动,那就可以把所有的机会主义者都叫作虚无主义者了,这未免太苛刻、太离谱了。[xxii]
事实上,劳西宁没有一直否认纳粹具有目的:“单纯消解之不断革命,其方式是,暴力始终保持着专制权力”(XI以下)。这里劳西宁讲的是纳粹的目的:目的是他们的权力。[xxiii]于是,保持自己的权力,这在一定程度上有赖于他们能让自己的臣民德国人快乐、能满足德国人的需求。这意味着,这么一来,为了维持自己的权力,他们就必须采取通向世界统治的侵略政策。
劳西宁这样纠正他关于纳粹无目的的说法:“现在德国人的目的是不确定的,这仅仅由于它们是无限的”(275)。他们的“目标”是“世界范围内的极权帝国”(58)。他们不仅具有诸目的,这些目的还形成了一个等级秩序以导出一个主要目的:“主要目的,重新安排世界”(229)。按照劳西宁的描述,德国虚无主义是对德国人统治世界的渴望,而德国人自己又被一位德国的elite[精英]所统治;这种渴望成了虚无主义的,因为它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这样就毁了对于任何高尚、理智的人而言使生活有价值的东西。不管我们对纳粹的评价有多低,我还是倾向相信,他们并不是把德国的世界统治当作单纯维持权力的手段来意欲的,观照“德国统治世界”这个令人神往的目标,他们会产生所谓无利害之心的愉悦之感。我甚至还要进一步说,观照那些能使民族进行征服的人类品质,纳粹也很可能产生无利害之心的愉悦感。我敢肯定,纳粹认为,在人类的尊严高贵方面,但凡轰炸机驾驶员或潜艇指挥员都绝对高于旅行推销员或者医师或者任何其它相对和平行业的代表人物。因为,一位远比希特勒本人更有理智、更有教养的德国虚无主义者说过:“没有谁的心灵会比在索姆(Somme)或佛兰德斯(Flanders)随处倒下的士兵的心灵更深邃、更觉悟------谁要是对此一无所知,他的心灵是何面目呢?这便是我们需要的标准。”(容格尔《劳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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