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从现代客家小说观照客家女性文化(2)
作者:佚名; 更新时间:2014-12-11

  
  二、客家女性的神性品质
  
  客家女性身上体现的是典型的客家精神,于社会、经济、家庭中体现的其卓绝的风范、情操和品格。美国传教士罗伯特·史密斯在《中国的客家》中说过:“客家人是中华民族牛乳上的奶酪,而这光辉,至少有百分之七十是应该属于客家妇女

的。”。大诗人黄遵宪曾这样评价:“无论是为人女,为人妇,为人母,为人太母,操作亦与少幼等。举史籍所称纯德懿行,人人优为之而习安之。”
  《客家文化审美导论》中提到,客家女性相对此其他汉族女性,有两个突出的特点,一是客家女子不缠足,二是客家女子不像其他汉族女子那样被锁在深闺,而是走出家门,承担繁重的劳作,还有不少是知书识礼的。谭元亨的《客家魂》中作为知识分子的客家女性在特殊年代里,身上体现的是集体无意识传承的美好品性。
  (一)博爱的母性
  客家女性具有宽广的胸怀,博爱,是其最本质的爱。女性之爱在这里是全身心地投入,是无私地奉献而不求回报,是慷慨地给予,是恒久的忍耐,在人类文化史上远古的母系文化所提供的文化原则既是初始的,又是永恒的,那是以“母爱”为生存基点而衍生出的爱的原则。女性在孕育生命、维系生命的过程中,实际上也孕育了一种绝对不可忽视的“女性精神”,就是源自生命崇拜的“唯爱”精神。
  客家关于“葛藤坑”的传说体现的是客家女性的宽广的胸襟,博爱的精神。黄巢军队肆虐之时,一位母亲牵着自己的儿子逃难,而背负着侄子。这位母亲的回答是:“长者先兄遗孤,父母双亡,惧为贼人所获,至断血食,故负于背,幼者固吾所生,不敢置侄而负之,故携行也。”危难之前,顾他人而忘自我,是一种淳厚的人道精神,一种哀悯苍生的仁厚之心。
  启慧(《客家魂》之二《客家女》)文革被下放到农村,在进村的途中产下儿子,自己为自己接生,这在一般人看来是很难想象的,但是客家女由于长期迁徙的缘故,为自己接生亦属平常,是出于对生命的顶礼膜拜,是作为母亲的天性使然。之后“她有点认不出自己了,因为一路已好些日子没照镜子了,分明瘦削了一些,但仍炯炯有神,而且添上了疑惑与慈祥。和蔼的圣洁神采。她猛地醒悟,可不,自己是母亲了,能不添上母亲的慈容吗?迈进了人生又一神圣阶段!她胸中充盈了温柔与仁爱。过去,是老师,今日,又添上母亲的身份,为人师,为人母,都是至圣至美的。”此后,启慧就在那小小的村庄建立了学校做了老师,将所有的学生当成自己的孩子,倾注了所有的爱,并为了救落水的学生而献出自己的生命。这是由“母爱”而衍生的博爱精神。
  远晴是一个柔弱的客家知识女性,在她身上却体现了母爱的强大。被解除公职回乡下后,为了女儿萱龄和侄子元戎的学业,不惜卖血;自己的冤情无处诉说,却为女儿的被冤而四处奔走;在武斗场合冒着被流弹射中的危险去救女儿,逼使所有的枪口都垂了下来;直至丈夫和另外一个女人石萝生下的孩子伟龄,远晴都是视为己出,倾注真诚的母爱,将其教育成有文化有知识的人;在生命的最后又将辛苦抚养的儿子伟龄还给其生母,无不显示她伟大而宽广的胸怀和深沉无私的母爱。
  客家女性的母性,还表现在作为精神家园的象征。“女人们则是家园的守望者,给男人创造根基、慰藉、希望,在漫长的岁月里,是她们永不竭尽的奉献支持了男人的生存、家族的荣誉、历史的精神。”只要有女性的存在,就有“家”的存在。所以《客家魂》中郭家在远晴死后,还有石萝的身影出现,她是作为“家”的隐喻存在,有女性的存在就有家族的存在,就有希望的存在,就能让远行的人,“处处无家处处家”的民系心中有归宿感。
  (二)自强不息的独立精神
  在漫长的封建社会,女性在社会及家庭伦理秩序中是被统驭的对象,在经济秩序中是依附在男人身上的寄生者。而客家女性相对其他汉族女性,具有自强不息的独立精神。客家女性是家庭的中心,主持家政,她们承担了比男人更繁重的农耕。黄遵宪道:“吾行天下者多矣,五洲游其四,二十二省历其九,未见其有妇女劳动如此者。”有文撰道:“一家妇女所得,不但以维持一家生活费用,甚至可供给子女受中小学教育;而男子在外地寄回之金钱,则涓滴不漏,储积以生息,及购置天屋;故各家家庭之支柱是妇女……”可见客家女性在经济上是独立自主的。
  著名美国作家A·米切纳的代表作《夏威夷》中,有关客家人的内容的一章《哀鸿遍野的农村》,作品的主人是客家女性谢玉珍,她从出生开始就是不幸的,最后被带到檀香山,经历了常人无法忍受的艰难到达夏威夷,因为玉珍的克勤克俭,成为华人们的道德楷模。玉珍舍身陪患麻风病的丈夫去孤岛生活,历尽艰辛。丈夫死后玉珍重返夏威夷,将五个孩子送去读书皆有出息。此后发生了火烧唐人街的事,玉珍肩负起复兴家族的重任,开始第二次创业,又经历种族歧视、地震、飓风等天灾人祸,最终终于成功。在玉珍身上集中了客家女性的品性,近乎神性的品性。
  在《客家魂》中,远晴和石萝体现的是一种韧性生存。当远晴被学校除职回乡,她还担心自己不能适应,但是她还是坚强地挺过来了,“一个当了近十年女教师的弱女子,就这么成了把犁、砍樵、种田的健妇,而且是几乎短短几个月中变成的。”。于是远晴在丈夫长期不在家的境况下担负全家的重任。石萝则长期照顾身残的丈夫和孩子,同时还要忍受内心的痛苦的煎熬、良心的谴责,在这种境地下还是坚强地生存下来,并在远晴死后成了郭家家园的守望者,继续家族的精神支持。
  萱龄是一个非常独立的现代女性,她未足十岁就不忍母亲远晴的艰辛,跟母亲约法三章,自己挣学费上学。她给队里放鸭子,去河边挑沙,尝尽了艰辛。“正是在这千年的磨砺中,使他们有着罕见的生命力,能经受住生活中非常人能经受住的痛苦、疾病与灾难,每每能从余烬中再度站立,显示其健壮的体魄。”在她们身上流的是千年迁徙而艰难生存的强者血液,体现的是自强不息的精神。
  (三)坚定的婚姻爱情观
  客家女性对爱情婚姻是很坚定的,敢爱敢恨,情感表达形式刚烈,天崩地裂亦不后悔,是一种生死相许的决然,正如在客家山歌里所唱:
  生爱连来死爱连,两人相好一百年。
  曼人(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入山看到藤缠树,出山看到树缠藤。
  树死藤缠缠到死,藤死树生死也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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