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母亲对族人的提醒与告诫,凡事不能存有侥幸的心态,人在做、天在看,诚如律法所言: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祖灵祭的形成,就是希望族人能够在祖灵所规范的做人准绳下,安份守己,心存善念,祖灵则给予保护,心存邪念,则祖灵也丝毫不会纵容,以维护整个泰雅族社会的和平,让族群永续。
五、泰雅族的信仰禁忌
有信仰就会有禁忌,例如诸多祭祀活动中的播种祭,主要是向祖灵祈求作物能够丰饶,让族人一整年的生计不致匮乏,于是成为许多祭祀活动中,禁忌最多的祭祀。例如:在祭祀开始前,必须先生火,而且不能让火熄灭,否则所播种的作物便无法发芽、生长;再者,例如:不可以砍除生草,否则会导致作物的枯死;又或例如:在举行祭典过程中,不能与他人交谈,因为这是一项重大的祭祀仪式,行祭的最大目的就是向祖灵祈求保佑谷物的丰收,所以必需极为的专注,千万不可分心,以免任务无法完成,而影响作物的成长。这类的禁忌,都是以祖灵为中心而形成,再再表现出祖灵的权威之大,让族人不敢有丝毫的敷衍了事或怠慢不敬。
这是关于祭祀方面的禁忌。另外在族人生活过程中,也有许多约束族人的禁忌,在佐山融吉、大西吉寿着、余万居翻译的《生蕃传说集》一书记载:
太古时代,人人生活严谨,遵守各种戒律过日子,所以寿命很长,后来,人们渐懒,开始违反诫律,神大怒,缩短了人的寿命。
这是一个规劝族人遵守生活诫律的禁忌,因为族人没有依照先祖所订下的规律生活,而改变了族人的寿命时程,这已算是极为严重的惩罚了。
泰雅族的传统日常生活禁忌相当多,例如:不可污辱别人、不可以谎言作对天发誓的动作、不可乱说别人的是非,否则会遭到祖灵的轻重不一的惩罚,这类禁忌,不只是传统泰雅族人不应有的作为,即便是现代社会,也是属于不好的行为,虽然现在看来,似乎不是太严重的缺失,但总是为人不宜有的行为或心态。
另外,也有一些比较趋向神话方面的禁忌,例如:互相打骂时,如果彼此怀恨在心,则会遭到祖灵的罚责,如果受到不平等待遇,例如遭他人责打,而没有报复的想法,则会受到祖灵的保护。看来似乎有些不切实际,却也是教人必需和平共处的待人处事之道。再者,例如:彩虹桥是属于灵界的一座桥,善良的族人,在死后可以顺利经由这座桥来到祖灵身边,继续得到祖灵的保佑,同时也一起保护自己的后代族人,而不善的族人,在死后便无法通过这座彩虹桥,而必须另外绕到有许多蛇的道路上,那是一条很难行走的山道,一旁是悬崖和山谷,稍有不甚便会跌人山谷,而成为恶灵,无法得到祖灵的庇佑。这些都是泰雅族的祖先用来激励族人向善的传说故事,所有的故事,都有它正面的思维,让族人在这样的善良社会风气下,共同延续子孙命脉,也让社会趋向平和。
六、基督教传入泰雅族社会
抗战胜利后,台湾原住民逐渐接受外来的基督宗教信仰,泰雅族的祖灵信仰也迅速的被基督教所取代。在早期物资匮乏的台湾,在外籍传教士提供丰富物资诱因下,提高族人接受基督教教义的意愿,甚至到教会做礼拜。直到近年,基督教已成为多数原住民所信奉的宗教。
吸引泰雅族人接受新的宗教信仰,除满足族人生活的物质需求外,最主要的原因,在于基督教的教义与泰雅族早期信仰规范,其诉求的本意是相近的。泰雅族祖灵所告诫族人的规范,例如:必须敬重长老、孝顺父母、规律生活等;而基督教规范,同样是告诫信徒必须孝敬父母、不做非法的事等,有类似约束族人或信徒不可做出逾越人性的事。在这样情形下,加上传教士抓住当时多数台湾原住民都处于物质生活匮乏的情境下,基督教便快速地传播开来。 简鸿模先生在《原住民的信仰文化》一文中提到:
这是基督宗教渐渐融人泰雅族社会的方式之一,许多传教士从泰雅族的生活核心中切人,实际参与协助,让族人感受到生活上实际受惠,因此,基督教在极短的时间内,完全融人泰雅族社会,持续至今。泰雅族人也早已崇信基督宗教。同时,泰雅族其实也深信,他们早期所信仰的祖灵并未远离他们,仍忠实的在他们四周围护卫着族人,即使是现代的泰雅族社会,同时对于祖灵的神威深信不疑。
七、结论
在泰雅族传统宗教信仰里,他们将已经往生的族人转化为祖灵,并且继续与他们同在一起,认为在祖灵的世界里,一样过着传统的农耕生活,一样有农耕、狩猎等生活。许多的祖灵信仰,在现代社会的观点里,或许带有些许的神话味道或传说色彩,但却是传统泰雅族社会中不可缺少的精神粮食与心灵寄托。
这些泰雅族特有的宗教信仰,也是象征泰雅族的特有民间文化,民间文化所流传记载的,便是这类社会生活样态,虽然目前仍无法证实这些祖灵究竟是否真存在,如同现代汉人祭拜自己的祖先一样,有着承袭家族流传的尊崇,那代表着每个家族中的一代宗师,代表着家族对于祖先的不忘本,家族观念极重的中国传统社会里,维系家族传统,承先启后,透过对祖先的敬拜,以表达对祖先的感恩之意,也是泰雅族人所正视的议题。从探讨泰雅族的宗教信仰,也可以深刻感受泰雅族人对于自身文化的重视,对于先祖、祖灵的缅怀,其饮水思源报祖恩的行为更是不遗余力地持续着,这种精神值得大家敬佩与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