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苏青作品的世俗化风格(5)
作者:佚名; 更新时间:2014-12-11

  二十世纪的三四十年代政治极度混乱,所以作家的创作环境也十分恶劣。作品不能触及当时的政治敏感话题,或以极端隐秘的方式来写,这样以“苟全性命于乱世”。这种政治局面是苏青创作的社会环境;而苏青自身也有诸多远离政治的创作因素。苏青生活在一个开通且受西洋文明熏陶的家庭,自小聪颖过人,尤擅言语。父亲事业失败是小康之家迅速坠入困顿。求学期间,经济困窘迫使她嫁为人妻。本想做一个贤妻良母的她,又遭到丈夫的遗弃。为了在大上海独立生存下去,她只能创作。在《关于我》中,苏青曾感叹说:“在三十年冬,夫妻不幸反目,连最低的生活费都拿不到,那时候大的孩子是七岁,小的尚在襁褓中,一家五口连娘姨在内都要我养,要在社会上找一个立锥之地,真是不容易啊。丈夫的回心转意迟迟不可期,而孩子的嗷嗷待哺的情形到是不容忽视,我只好投笔写稿了。”[20]在以后的人生旅途中,苏青柔弱的双肩始终担负着家庭家族的重担,苏青曾在《做编辑的滋味》、《浣锦集》、《自己的文章》中,坦诚地表明她从事写作的简单而无奈的经济原因,反复强调女性作家为人的艰难和烦恼,也一次又一次地将作家这一角色世俗化、平民化,将创作过程凡俗化、简单化、平民化。她说自己是个平凡的女人,也甘于平凡,她向往世俗生活,她曾与知己张爱玲谈及自己的“理想生活”——“丈夫要有男子气概,不是小白脸,……他住在自己的房子里,常常请客;……丈夫的职业性质是常常要有短期旅行的,那么家庭生活也不至于刻板无变化……”。[21]这样一种世俗女人的理想,她所熟悉的就是自己的家庭生活,不熟悉其他生活,写不出其他题材的作品。苏青在总结个人创作经历时说:“我的文章材料便仅限于家庭学校方面的了,就是偶尔涉及职业圈子,也不外乎报馆杂志社,电影戏剧界之累……”。她取材自我,放眼周遭,以俗常平凡的题材,表露其对平凡世界的感触和体验。

  苏青充满着对女性生存境况的执着关怀,从而使个人心绪社会化,外化,将现世寻常人家的人生作为创作的中心题材,在中性话题,边境话题,“莫谈国事”的题材抒发个人的见解与智慧。她无明显的政治主张和信仰,她对生活,对社会充满热情,为人豪爽;在创作中,她偏重于生活中的琐事和杂事,是那种“说起来却不得闲,天天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的”小女人生活;她执着地反映普通女性生活中遭遇到的种种琐事,表达对生活状态的不满和愤慨。将“饮食,男女之大欲也”大胆改为“饮食男,女之大欲也”的苏青很清楚,大多数都市女性都缠身于平凡琐碎的日常生活中,脱不了柴米油盐的儿女情长,她注视着这些眼前的事,身边的人,心中的情,细致入微地将这些摄入到她的文学创作中。她主张文人要融入到读者中去,主张以常人地位说常人的话,举凡人生活之甘苦,名利的得失,爱情之变迁,事业之成败等等,均无不可谈,且谈之不厌。作为脱胎于市民阶层的文人,苏青爱挑拣自己所熟知的东西或事情来写,她认为这样写起来比较容易成功。苏青说过,她并不以写革命、写战争、写社会为重点题材,她坚信,恋爱婚姻、生老病死这一类颇为普遍的现象可以从无数个不同的观点来写,一辈子也写不完。“我相信一个人的欲望,若在最基本的饮食男女方面尚不能得到满足,则其精神之亟需向外发展是必然的,向外之道有多种,音乐美术文学等都是所谓艺术之途,其他当然有战争,还有别的。我的技能很少,会的只是动动笔头,因此在感情郁抑得不能不发泄时,就只好开始写些文章。” [22]她表现市民的趣味,从市民的生存境遇出发,包含百姓对人生的要求,思想的寄托和为人处世的原则,真实地反映出生活的本质。她写《生男与育女》、《科学育儿经验谈》、《拣奶妈》,她也写《夫妻吵架》、《做媳妇的经验》、《妇人之道》,她还写《夫妻打官司》、《论离婚》等,作品所涉及的圈子很窄,无非是饮食男女婚姻家庭等,但却实实在在是一幅幅市民的生活图画。可以说苏青的作品是以饮食男女婚姻家庭来规定她的写作领域,而在作品中传达出的也是一种价值观念上的世俗化。

  四、  苏青作品个性

  (一)  主流意识的缺失

  苏青的成名既有必然性也有相当大的偶然性。上海的沦陷的政治环境给她带来了诸多的痛苦,但不可否认也给她的创作创造了一个相当自由的话语氛围,乱世乱中也打破了主流的意识与规则,苏青可以拥有自己极具个性的话语权力。政治对于文学的干涉与禁闭似乎没有给苏青带来很大的妨碍,她本来也是对政治没有多大兴趣的,她只喜欢选择自己极端熟悉的世俗生活来进行发挥创作,对自己陌生的领域似乎没有探讨的兴致。张爱玲与苏青似乎有着相同的文学主张,前者在《自己的文章》中写道:“我发现弄文学的人向来是注重人生飞扬的一面,而忽视人生安稳的一面,其实,后者正是前者的底子。……强调人生飞扬的一面,多少有点超人的气质。超人是生在一个时代里的。而人生安稳的一面则有着永恒的意味,虽然这种安稳常是不完全的,而且每隔多少时候就要破坏一次,但仍然是永恒的。它存在于一切时代。它是人的神性,也可以说是妇人性。”[23]她们的作品都远离了时代,脱离了文学的主流,而着重描写一些永恒的人性。她的文学视野中只有凡俗中的男男女女,她也只喜欢从实际生活的角度对人生、人性进行细致而独到的剖析与批判。

  追溯历史,“五四”时期是一个以个性解放为主潮的时期,这使许多女作家走上了文坛,当时她们创作也大都是从婚恋题材入手,写着理智与感情冲突的苦闷与感伤,也与苏青一样着力表现女性的命运和情感。当人们对文学史进行疏理,评论期间作家的时候,对于张爱玲苏青等的创作便自然不重视了,即便是撇开政治上的问题,他们依然找不到她们作品存在的价值与意义。而苏青笔下,女性己经从“女儿”过渡到了“女人”,从未婚的少女变成了已婚的少妇、孩子的妈妈。苏青作品中的女性更加成熟,性格更加完善,但苏青距离“五四”太遥远。在“五四”之后凝重的现实面前,女作家们早己从个人的婚恋与家庭中走了出来,逐渐把个人幸福追求中的悲观情绪转化为对革命的向往。例如,丁玲在当时己经告别了“幻灭时代”,完成了从个性主义向工农兵大众的革命之路的转变,写下了《韦护》和《一九三零年春上海》,萧红也创作出白己的代表作《生死场》。在这样的历史潮流中,苏青的凸现女性意识的创作便被隔离于主流之外了。

  苏青似乎与社会主流一直存在着隔阂与矛盾,在上海抗战胜利后到新中国成立的几年间,她还能够在历史的夹缝中继续从事自己的文学活动,申请出版社,出版自己以前的旧作,还在1948年出版了自己的新作一一长篇小说《歧途佳人》。但到了建国以后,她便停止了文学创作活动,究其原因,我认为一个是因为苏青家庭的原因,丈夫李钦后去世后,抚养孩子的重担便落在她瘦弱的肩膀上,她不得不去找工作。但最重要的原因是苏青的作品失去了可以接受的社会大环境,她的对于女性意识及现代家庭的言说失去了读者,就如演员没有了观众,所以也就搁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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