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上海方言的发展变化(2)
作者:佚名; 更新时间:2014-12-11
三、从普通话与方言的关系看上海方言的变化
普通话是汉语的共同语,是国家的标准语。现代普通话“以北京语音为标准音,以北方话为基本方言,以典范的现代白话文著作为语法规范。”(1956)而对“方言”的定义不同的学者有不同的说法:英国语言学家R.哈特曼和F. 斯托克合编的《语言与语言学词典》将“dialect”定义为“一种语言的地区、时间或社会的变体,这些变体无论在发音,语法和词汇上与标准语都有不同。”(1981:99)这一定义为西方语言学界普遍接受。我国学者黄景湖(1987:1)认为,“方言是一种语言的地方变体,是共同语的分支。方言在一定的地域为全民服务,并作为低级形式服从于全民共同语的高级的标准语形式。”
(一)在上海方言的历史发展过程中,普通话和方言是相互影响相互借鉴的。
1.普通话中吸收了很多上海的方言词汇。
方言是普通话的源泉。上海方言有表达细腻,生动活泼的语言特点,大量吸收方言能丰富普通话的表达。一些很有特色的上海话,如“标致,便当,尴尬,像煞有介事,名堂,蹩脚”等已被吸收入普通话。
2.很多外来词通过上海方言传入了普通话。
一些外语词在上海登陆后,先被译作上海方言,后被吸收入普通话。比如:“沙发”(sofa)用普通话翻译应该是“梭发”,但上海话把“沙”读作“梭”,也就成了“沙发”。类似的例子还有Canada——加拿大,Butter——白脱,Gallon——加仑,beer——啤酒等。如果说上海是我国对外开放的一个窗口,上海方言便是沟通中西文化交流的桥梁,对丰富汉语的语言表达也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3.当今的上海方言有向普通话靠拢的趋势。
(二)从语言地位和语言认同功能角度解析普通话和方言之间的关系。
从语言学角度看,所有的语言及语言变体都是平等的,而事实上社会上对于不同语言变体的评价、认识和使用是不平等的,人可以赋予有影响力的变体更高的地位,语言有强势和弱势之分。普通话原本也是一种方言,在经过一定的标准化加工,并扩大它的使用范围之后,其语言地位上升为标准语,成为全民语言。而如今随着不同方言区人际交往的愈加密切,人们使用普通话的场合越来越多,普通话的地位日益提高。但这并不意味着上海话的地位在衰退。语言地位是由该地区的经济政治状态决定的,随着上海经济的不断发展,上海话作为强势方言的地位不会衰退。
社会语言学认为,语言具有认同功能,即使用同一种语言变体能使该言语社团的成员产生归属感。一方面,人作为一种社会性动物,无论何时都有一种归属的需要,而语言是实现这种归属的重要途径。一旦放弃了一个人所来自的那个群体的语言变体,他也就失去了与那个群体之间很重要的认同纽带。方言作为地方文化的载体之一承担着独特的社会功能,“是民系认同和身份认证的重要标志”,信捷职称论文写作发表网,(游汝杰 2006:7)另一方面,随着外地人对上海的地方文化的逐渐认同,他们也有被认同,融入这个社团的需要,他们以及他们的后代也会有意识地接纳上海方言,从而促进了上海方言的发展。除非上海方言是完全封闭的,拒绝变化的,否则即使人口比例的改变,使用频率和场合的改变,都不可能使一种变体消亡。所消失的不过是旧的形式,旧的形式不断消失,新的形式又不断出现。上海话在变化,但不会消失。“上海是一个存在双重语言现象和双层语言现象的言语社区”,(游汝杰2006:4 )“多种语言和方言的并存并用现象,是由它们的社会功能决定的,不是行政命令或人们的主观愿望所能左右的。正确的态度是让它们发挥各自的社会功能,并存并同,和谐发展。”(游汝杰2006:1)
由此可见,普通话和方言并非相互矛盾、水火不容,而是互相吸收、共同发展的。上海作为一个国际化大都市,主要社会用语是普通话,而上海方言有其独特的文化价值及社会功能。上海方言地位没有下降,也不会消失。只有创造一个宽松的多语环境,让各种语言在相互接触、相互融合的过程中互取所长,才能真正发挥语言作为信息载体、交际工具的作用。
结语
语言是一个约定俗成的习惯体系,语言的发展也是一个自我淘汰,自我选择的过程。一种方言是否有生命力要看它能否适应历史和时代转变的需要。任何企图消灭方言或采取行政措施推行方言的做法都是不可取的。“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百年以来,上海方言大胆迎接各地方言及外来语的冲击和挑战,表现出顽强的生命力;如今上海方言的变化为语言学者们提供了丰富的语言材料,只有怀着宽容之心,树立动态开放的语言观,才能真正做到客观的观察,忠实的记录,细致的解释,从而探究语言发展变化之规律,努力营造多语并存和谐发展的语言环境。
注释:
①摘自《新闻晚报》2006年2月27日
②摘自《新民晚报》2005年9月22日
③摘自《文汇报》2006年09月19日
④摘自《申江服务导报》2005年1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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