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里士多德的时概念
作者:佚名; 更新时间:2014-12-05
  语文间的隔阂并非不可攻破的城墙,它毋宁是一障眼法,让所见的与常见的有出入而作出不当的判定。要阐释古老的文本,与古代的思者交谈,当然要先知道古代的语文。然而,古老的事物已经消散在世世代代的传承,古老与新颖仿佛交融不了的矛盾。如何让原意再现?很遗憾,“再”就不会是“原”了。但是只要能解除一层遮蔽,毕竟就与原貌更有亲近的可能性。

  要理解亚里士多德的时概念(本文试图把“时”与“时间”作为两组有别的概念),从他的著作Physics入手,几乎是可肯定的。本文根据在互联网上流传的《物理学》英译版(),由R. P. Hardie以及R. K. Gaye翻译的Physics, Book4, 10~14节作为领会亚氏时概念的线索。

  可以肯定亚氏没有在该文从希腊神话来讲述Kronos的故事(chronos即希腊文的“时”〕,这一点他依循其师柏拉图在Thaetatus的对话录中,苏格拉底说要做“更重要的事情”(250e)互相呼应。这点在诸事求神的时代以爱智慧的精神下可以理解。但是彼神话在此岸是陌生的故事,或许重提那场巨人间的斗争能激发某种对存在的领会(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第一节)。有关乎地(Gaia)与天(Ouranos)叛逆的小儿子时(Kronos)篡父王位,统率人类的黄金岁月;而后又被自己的幼子宙斯(Zeus)取代的故事。这些典故仍可从古文献稽查。

  这点与海德格尔在《存在与时间》篇首提及的存在论领会不可同日而言,而且海氏的Temporalitaet与Zeitlichkeit的分别也非清楚明白的,要领会海氏的“时间性”,断不能从流俗的时间概念,以钟表的指针跳动作为时间性之领会的根据,因为那就完全违背了海氏的存在论领会。(《存在与时间》81节)

  到底什么遮蔽了“时”的澄明?把时归成了存在者,也许就把分割成碎片的时间当作时本性,就如散落遍地的玻璃碎片反映出的幻象。当裂痕已经出现,修补的工作永远不足。

  海氏在《存在与时间》5节说:“把沉淀在传统时间概念之中的时间解释检阅一番就可以明白看到这种对时间的流俗领会。”(p18)又在第6节说:“亚里士多德的时间论著是流传至今对时间这一现象的第一部详细解释,它基本上规定了后世所有人对时间的看法。”(p26)从这两段话可以猜想亚氏的时间论述作为源始的遮蔽是海氏要揭开的一层障碍。由于海氏并未写出在他纲目列出的3·亚里士多德论时间-古代存在论的现象基础和界限的判别式,无从在《存在与时间》看到海氏对这拟定为书目中末端要解决的问题,或许从翻译过来的英文版Physics按照“现象学方法”阐释一番,能获得aletheia的线索。

  Physics, Book IV.10

  “最好的方案是将其有关的难题用现有的议题加以解决来开始。首先,它是属于存在之物还是不存在之物?其次为它有什么性质?”译者既然以things that exist or thing that do not exist作为问题的开端,斗胆地问译者用exist到底有没有扭曲了亚氏的本意呢?这句话到了海氏手里会否变成being or not-being呢?无论如何,亚氏明显地把他要解决的难题置放在一个矛盾律的框架中。然而亚氏对这一矛盾并非完全接受,可以说基本上他没有正面回答第一个问题。他说:“一部分曾经是而非,另一部分则将会是而未是。”One part of it has been and is not, while other is going to be and is not yet.亚氏是否在说“时”曾经“存在”现在却“不存在”,将会“存在”却还未“存在”呢?也即使说,他不肯定究竟“时”属于存在之物还是不存在之物。从这里可以假定亚氏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内部”不谐调,并不是一个解答得好的问题。存在与否并不能作为领会时的属性,“存在的是'时间','时'却不一定'存在'”,也既是说亚氏把'时'作为'存在者'追问,至少已经丢失了某种层次上的“存在论”领会。亚氏是明白那难处的。要是简单地说成“时是存在的”又或“时间可以不存在”,亚氏也无须说“这可以作为有关时性attribute of time的难题。

  把“今”并非“时”的部分(今即now)说出,并非说“今”不属于“时”,而是要说明“可分解之物”必须会有“部分”,说的是“时”并非由多个“今”组成,“但是'时'呢有部分曾经是,有些将会是,而没有部分是可分解的。”But of time some parts have been while other have to be, and no part of it is though it is divisible.何况“今”并不可把握:“'今'一直是同一还是常变的,很难说。”



  且看亚氏如何“难说”。(1)如果“今”常变,它必然在某时“停止去存在”Ceased-to-be;但是之前的“今”the prior 'now'必定常“停止去存在”,但之前的“今”本身不能“停止去存在”(那就“存在”了)。

  然而(2)“今”也不可能一直同一。“如果'之前'what is before和'之后'what is after都同在一'今'内,一万年前发生的与今天发生的就是同时的simulteneous。

  把时性attribute of time和海氏的时间性temporalitaet并列或许可以领会亚氏慨叹“难”的问题,亚氏当然没有海氏的“存在论”,然而就海氏的存在论而言,时间性又是如何的光景呢?从书名《存在与时间》的并列,海氏是否暗示存在就是时间性?

  海氏在《存在与时间》82节a黑格尔的时间概念,写了该书最长的注脚,其中他标明了“亚里士多德将时的本质视作nun”,nun即本文的“今”,也即英文now的根据。

  这里,把前一段要解剖的亚氏两段叙述“今”的文字从英文翻译:

  (1)如果它常差异又差异;及如果没有在时内是其他又其他的部分是同时的(除非其一被另一,如较短之时被较长之时所包容);及如果“今”非存在但曾存在,必须有某些时候停止去存在,“今们”也不能彼此是同时的,但之前的“今”必须常停止去存在。但之前的“今”不能本身就停止去存在(这一来它就已存在了);然而它不能在另一个“今”停止去存在。因为我们可规定“今”,不能比点到点有更多的并列。如果那么它就不在下一个“今”之内而是在另一个之内,它会与不可数的“今们”在两者之间同时存在--而这是不可能的。

  是的,但是(2)“今”一直同一,也是不可能的。没有确定的可分之物有单一终止处,不管它是在一个维度或多于一个维度中连续绵延:但此“今”是个终止处,而它是可能切出一个确定之时的。再说,如果在时内的巧合(即非先或后)的意义会是“在同一'今'之内”,那么,如果在之前的和在之后的两点都在此同一“今”之内,发生在万年前之物会与今天发生的是同时的,那就没有之前和之后了。

  几乎可以肯定Hardie和Gaye也是被这两段叙述“今”的段落弄得焦头烂额的,懂得希腊文的海德格尔也许会用完全不同的视野来翻译这两段。但是中文的先前及后来毕竟是在时空二者间纠缠不清的,比英文before and after和类似拉丁的prior et posterior更模糊时空的界限。

  还是回到亚里士多德对这两段的注脚:这可以作为关于时性的难处之叙述。

  既然是难题,进一步的探讨也是值得的。

  用“今”而不用“现在”这比较现代的词来对应亚氏的nun除了想回到“原意”的考虑与节省字元,“现在”的“现相”味道太“现”了,很轻易的会沦陷回“遮蔽”中。中文更大的窘状是时态的表现,西文字尾变化的方法中文没有同样的对策,这一点要从海氏曾考虑用Temporalien来称Exitenzialien(见Theodore Kiesel, The new translation of Sein und Zeit: A grammatological lexicographer's commentary,刊于1997 Man and World 30: pg241)来显示tensorality。即便如此,要揭开亚氏对“时”的论说,并非单从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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