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与“真理”
作者:佚名; 更新时间:2014-12-05

[摘要] 中国哲学从先秦时期开始即以探求“道”为要务,而从古希腊开始的西方哲学则以认识“真理”为目标。“道”与“真理”具有相似性和可比性,但二者并不是完全对等的概念,不能混为一谈。求“道”的取向与求“真理”的取向分别影响了中西文化的发展,使两者之间产生了各有千秋的特色与区别。有趣的是,在东西方哲学的交汇过程中,一方面中国现当代哲学在西方哲学的影响下逐步接受并确立了“真理”观;另一方面,在西方哲学特别是后现代西方哲学中却出现了颠覆传统意义上的“真理”观并实际上向中国的“道”观靠拢的现象。也许,在中西方哲学的视域融合中,我们可以建构起一种全新的“真理”观或“道”观。

[关键词]道;真理;先秦哲学;古希腊哲学;

一、“道”与“真理”的细微区别 

       “道”是中国哲学中具有根本、终极意义的概念。对“道”的不懈探求,是自先秦诸子以来中国哲学的重要内容。先秦诸子各家各派都在探究“道”,都在论说自己对“道”的理解。以老、庄为代表的“道家”自不用说,以孔、孟为代表的早期儒学也把探求“道”作为崇高使命。孔子说:“朝闻道,夕死可矣!”[1](《里仁》)“笃信好学,守死善道。”[1](《泰伯》) 又说君子应当“志于道”,“谋道不谋食”。孟子也说:“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2](《滕文公下》)其他各家人物也都谈论、探究他们所理解的“道”。尽管先秦诸子各家各派所谓“道”在具体内容上有许多不同,但相同之处是他们都把探究“道”作为学术的目的,认为无论天地自然还是人类社会,都有其“道”;无论做人还是办事都应当知“道”、有“道”、守“道”、从“道”、顺“道”。

       先秦诸子们对“道”的热切探求,与古希腊哲人探究“真理”的态度颇为相似。古希腊哲人大都把“真理”看作是认识追求的目标。柏拉图认为,真正的哲学家“就是那些喜欢知道真理的人”[3](p.83)。亚里士多德认为哲学的对象就是“适用于一切存在物的”真理。    尽管对于究竟什么是“真理”有不同的看法,如柏拉图认为真理是某种超验的、永恒的理念,亚里士多德认为真理是思想和物的符合,但总的来说,他们都认为“真理”是人们的知识应当追求的目标,也是人应当服从的规律。因此,我们可以概括地说,古希腊哲学是以追求“真理”为宗旨,而中国先秦哲学则是以探求“道”为宗旨。

       那么,先秦哲学中所谓“道”,是否就完全等同于古希腊哲学中的“真理”呢?人们的确很容易产生这种联想并这样去理解。如孔子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守死善道”,就通常被阐释为执著追求真理、至死坚持真理的精神。显然,在这种阐释中,“道”这个概念已经被不言而喻地等同于“真理”。在现代人的学术论著中,也往往用“普遍的原理”、“客观的规律”一类来源于西方哲学真理观的术语来解释中国古人所谓“道”。

       然而,深入仔细加以比较则可以发现,尽管中国哲学中所谓“道”与西方传统哲学中所谓“真理”不无相通之处,但两者并不是完全对等的概念,其间有着细微却很重要的差别。这种细微差别恰恰显示出中西两种哲学传统各自的特色。把“道”与“真理”完全混为一谈,乃至完全用西方的“真理”概念来解释和替代中国的“道”,则既混淆了中、西两种哲学传统的差异,也遮蔽了中国传统哲学固有的特色。

       这里且以孔子、孟子所谓“道”与柏拉图、亚里士多德所谓“真理”为例,作一些比较,以强调说明“道”与“真理”的不同,并探讨这种不同对于两种文化传统的深远影响。

       “道”与“真理”的细微区别,大约有如下几个方面:

       1、从语源上来看,“真理”与“道”的本义并无共同之处。“真理”(truth)的意思来源于“真”(true),意指真实地符合某种事实或实际情况。而“道”的本义是指“路”,路是由人走出来并供人走的,引申为比较抽象的意思则指某种途径与方法,也是供人运用的。虽然作为哲学概念的“真理”与“道”,跟它们语源学上的本义不完全等同,但两者之间仍然有着割不断的内在联系。“真理”强调的是客观的“真”,而“道”强调的是可以让人照着走,可以供人运用。“道”从源头上来说,与“真”并无必然关系。其实早期儒家经典里从来不讲“真”,《论语》、《孟子》、《诗》、《书》、《礼》、《易》、《春秋》乃至于全部“十三经”中都居然没有一个“真”字。“真”字是到了《庄子》书里才突然多了起来,但庄子所谓“真”与“真理”也不是一回事[12]。可以说早期中国哲学典籍中并没有完全相当于古希腊哲学所谓“真理”的概念。

       2、“真理”是被人发现的,而“道”却是由人建构起来的。在古希腊哲学中,作为知识对象的“真理”,是“事物不变的本质”。如亚里士多德所说:“永恒事物的原理常为最真实原理(它们不仅是有时真实),它们无所赖于别的事物以成其存在,反之,它们却是别的事物所由成为存在的原因。”[5](p.34)因此“真理”是先于人的存在而存在的,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人只能努力去认识“真理”,发现“真理”,却无法改变“真理”,更不能创造“真理”。而中国古代哲学中的“道”却不同,孔子说:“人能弘道,非道弘人。”[1](《季氏》)孟子说:“夫道若大路然,岂难知哉?”[2](《告子下》)庄子也说:“道,行之而成。”[4](《齐物论》)“道”是由人“弘”出来的,由人“行”出来的。也就是说,这世界上本来没有“道”,“道”是由人建构起来的。所以在中国古代哲学家的语汇中,“道”往往是归属于人的,如“尧舜之道”、“文武之道”、“夫子之道”、“圣人之道”、“先王之道”等等。

       3、“真理”从概念上来说具有唯一性,而“道”却可以是多元的。尽管呈现在人们知识中的“真理”总是具有相对性的,不同的哲学家,不同的学派所认定的“真理”具体内容也是有差异的,但是“相对真理”总是相对于概念中那个绝对、唯一、不变的“真理”而言的。因此从概念上来讲,“真理”应当是唯一的。但在孔、孟的概念中却并非只有一个绝对、唯一、不变的“道”,而是有不同的“道”,如“圣人之道”、“君子之道”、“杨朱、墨翟之道”。它们相互之间可能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但都不失为一种“道”,甚至还可以“道并行而不悖”。孟子甚至引述孔子的话说:“道二:仁与不仁而已矣。”[3](《离娄上》)仁与不仁,都可以是“道”。而在亚里士多德们看来,如果甲是“真理”,则非甲一定是谬误,排中律乃是最确实无误的原理。因此“真理”的反面只能是谬误,不可能有正确与谬误都是“真理”,或不同的“真理”可以“并行而不悖”的情况。

       4、“真理”追问“是”与“不是”,“道”追问“可”与“不可”。在古希腊哲人看来,一种认识之所以为“真理”,是因为它符合其所表达的那个客观对象,这个对象或是客观事物,或是客观的理念。符合的就是,不符合的就不是。亚里士多德说:“每一事物之真理与各事物之实是必相符合。” [5](p.34)所以追求“真理”就是要追问一个客观的“是”与“不是”。而孔、孟之“道”却不太讲这种“真理符合论”意义上客观的“是”与“不是”,而是倾向于寻求在特定条件之下,主客体之间、以及主体间的“适”与“不适”,“当”与“不当”,“可”与“不可”。孔、孟之“道”讲“时中”,“时中”就是要根据不同的时间、地点、对象、环境来决定什么是适当的,什么是不适当的;什么是可以的,什么是不可以的。如孔子的为官之“道”便是“可以仕则仕,可以止则止,可以久则久,可以速则速”[2](《公孙丑上》)。因此,“道”不是某种客观存在的事物在知识上的对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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