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庸之道:作为一种全面深邃的文化理想(3)
作者:佚名; 更新时间:2014-12-05
于那原始的自然与裸露被视为文-化的对象,文明的对立物。然而,一旦这种无实的虚饰成了真正的“文”的替补,那么,被视为高尚的东西恰恰可以化育出卑鄙、残酷、暴力与野蛮。“文-化”原本与“文身”的初民习俗有着密切的关联,它意味着穿行并打开在身体上的场域,但进入文明状态中的人们却总是以语言、声、色等的方式来接管文化,由此文化发生了变易,它不再是一种根植于性情的结构,不再是可以为视听言动所穿越的修饰,裸露、坦率、率真的可能性在文化中反而被根除了。一旦虚伪、装饰成为真诚地、坦率地追求的对象,那么,“伪”就得以全面的进驻由道德、政治、伦理、体制、话语等包裹的整体性的文化世界,而此文化世界不再是人的性情结构的打开,不再是天命自身的开放方式。在这样的世界中,一旦个体的生命裸露出其内在的真诚,他就会受到来自这个世界整体的伤害。文-化的结果反而使得文化过程本身处于岌岌可危的境地,质朴、真诚、简单对于文化的基础性意义,也就是人文的天文根基,总是在这个时候才得以进入人们的视野。与此相关的是,对伪的防御,总是不可避免地成为人类文化永恒的主题。 
在这个时候,将简单、纯粹与质朴作为自己居所的入德君子,对于摆脱文化自身的困境而具有的根本性意义也就显发出来。只有他们,才可以承担摆脱一个渗透在他们身体中的文化世界,而进入一个崭新的文化世界中的重任。在文面、文身、文言的修身活动中,君子始终倾听着来自生命深处的质朴与真诚的要求。“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在“文之以礼乐”的过程中,君子却安居在“不大声以色”的平淡之地,正如天道在不言之中给出了百物与四时,一切声色唯有在平淡之地被收纳,这种接收也是淡化;在平淡之中,世界(包括声色等)被具体地给与。 
道之出口淡乎其无味,视之不足见,听之不足闻,用之不可既。 
夫中庸之德,其质无名,故咸而不?#123;,淡而不酉/贵 

质而不缦,文而不缋,能威、能怀、能辨、能讷,变化无方以达为节。 
其为人也质素平淡,中睿外朗,筋劲植固,声清色怿,仪正容直,则九征皆至,则纯粹之德也。九征有违,则偏杂之材也。三度不同,其德异称,故偏至之材,以材自名;兼德之人,更为羙号。是故兼德而至,谓之中庸。中庸也者,圣人之目也。 
只有质素平淡,才能将声、色、文、采等一起接收,才能革去偏杂,而进至兼德之中庸境界,由此,正像弗朗索瓦·于连所说的那样,理想的“文”总是松弛的,它并不刻意要抓住一个东西,而是要保持意味深长的含蓄,保持对“变化无方以达为节”的高度开放。而只有将世界保持在变化无方中,世界才得以自身的方式自发地回归自身,而那种来自主体的意志、欲望等对“通天下之气”的干预,才得以避免,世界就会以其多样性、变化性、差异性、自然性,换言之,就会在其“天文”中向生命开放。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伪”才得以扬弃。 
因为,一切“伪”都根源于“人为”的力量对天文(自然)的掩盖、装饰,从而使流通在天地之间的生生之气受到阻碍、使天地自身之文被覆盖。所以,简单、平淡、纯粹、真诚,作为君子的居所,也是其以人文的方式打开天道、接收天文的居所: 
公曰:“敢问君子何贵乎天道也?”孔子对曰:“贵其不已,如日月东西相从而不已也,是天道也;不闭其久,是天道也;无为而物成,是天道也;已成而明,是天道也。 
诗云:维天之命,于穆不已。盖曰天之所以为天也,于乎不显?文王之德之纯,盖曰文王之所以为文也,纯亦不已。 
天道在其于穆不已的流行中显示了其生养的纯粹性、唯一性、直接性、简单性,而君子也只有在“纯亦不已”的生命状态中才能承接“于穆不已”的天道。而君子之所以能够将生命保持在“纯亦不已”的状态中,是因为他安居在平淡、真诚、纯粹、质朴、简单的居所中。通过平淡、真诚、纯粹等而打开的“纯亦不已”恰恰就是“生-命”——发生着的、生生不息的天命——的自身呈现。 
因而,修道的君子在他的生命中接收天命。他承担着一种“责任”,一种被经验为“使命”的责任——它来自某个使者的命令,修道者是在这种使命中获得其存在的完整性与具体性、完全的自身一致性的。而此使命不是人类自身的价值设定,它不是基于人为造作的观念,而是天命之所征召,是天命在个人那里的发布,在这里被强调的是,人不是它的作者,而是执行者。从人格深处接受的天命唯有以此使命的方式来到个人那里时,真正的责任意识才得以发生。责任的根源不能简单地理解为人对他个人、对自己的自我裁定及承担,它必须被上升为天命的传达以及在此传达中秉受的使命。换言之,在真正责任的自身释放中,天作为“使者”(使之如此者)而来到人自身之中,同时,人将此使者接纳到当下的存在中,在这里发生的是天人之间的相互通达。正是在对此一使者的接纳中,人才能坦然面对那种“莫之为而为之,莫之致而致之”的作为盲目自发性的遭遇总体的天与命。在这种无可奈何、无法左右的盲目力量中,有限之人唯有居住在他的使命之中,以发源于此一使命的责任面对种种形式的“在外者”,由此,生命摆脱了种种“在外者”(作为盲目自发性的遭遇总体的天与命)对之的影响,这是一种从“在外者”之中的解放,通过此一解放,君子才得以进入那个安宁、平静、平淡、质朴的居所。在这个居所中,君子即可于此“莫之为而为者”遭遇那“于穆不已”、“生物不测”、“为物不贰”之天。此中意思曾被孟子概括为“无义无命” ,其意为即义见命,以在我之义领会、回应在天之命。而个人以在我之义日接纳天之所命而成性,日新不已,其存在因而成为“天命之发生”或“发生着、流行着的天命”,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人的存在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生命”。生命作为生生不已的天命之流行,它是在个人自我更新(日新)中被经验到的,通过自我更新的活动而将天命保持在发生着的境域之中,构成了“性命”这个词语的原初内涵。 也正是通过这种将天命保持在发生着、正在到来的过程之中的自我更新活动,人将自身提升到人性的水平。由此,贯通在“生活”、“生命”、“卫生”等词语之中的,正是那生生之德。而中庸之道通过这生生之德在人的“此在”这里来到自身。 
也正是以这样的方式,《中庸》全幅地打开了中庸所以可能的根本路径: 
诚所以行德,敬所以居德。无声无臭,居德之地也;不舍斯谓敬矣。化之所敦,行德之主也;无妄之谓诚矣。(尽己以实则无妄)无妄者,行焉而见其无妄也。无声无臭,无有妄之可名也。无有妄,则亦无无妄。故诚,天行也,天道也;敬,天载也,天德也。君子以诚行智、仁、勇,而以敬居诚,圣功极矣。《中庸》至末章而始言“笃恭”,甚矣其重言之也! 
由德(智、仁、勇)以入道(命-性-道-教),由诚以进德,由敬以居诚。而那无声无臭者,正是“德”的隐蔽着的居所。由诚与敬共同打开的是“笃恭”,“夫德至于笃恭,则君子也而圣人矣,诚之者即诚矣;圣也而天矣,诚者即天之道矣。” 天命在生命中的“不显亦临”,使得生命将自身开放在“笃恭”之“敬”中,由此,礼乐生活的“基本情调”,也即《礼记·曲礼》所谓的“勿不敬”,在“中庸”中出现了,这意味着,礼乐生活的根基在命-性-道-教之中,因而它也是中庸的内在要求,而《中庸》之所以被收入《礼记》,并非编者的随意。 
不仅如此,《中庸》在其最后一章,向我们展示了君子那“德”化的生命由显入隐、不大声以色、以至于无声无臭的行程。随着这个行程展开的是“进德”的“功夫”愈来愈细密无间、绵延不断、纯粹唯一、彻始彻终,换言之,是无息的至诚。 
“潜虽伏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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