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数字化与图象化已经成为我们信息传达的重要方式,某种意义上,也成为生活的重要内容和生存方式。论文在剖析数字化与图象化的含义的基础上,对于数字化和图象化各自不同的文化内涵进行了考察,并且指出了它在给予我们便利的同时,有时是缺乏人性的亲和力的,需要有所警惕,最后对于信息时代中,文字表达蕴涵的启示与借鉴意义作了初步说明。
【关键词】数字化 图象化 人性 文字表达
当前的人文科学研究,除了要面对过去的一些基本问题的缠绕之外,还出现了新的状况,那就是数字化与图象化已经成为当代文化的基本趋势,它也成为人文学科研讨中不得不面对的议题。如何解决在这种境遇中学术生存的出路,需要我们进行清醒分析,并探索具有可行性的策略。以下就是对于这一问题的思考。
一
数字化是伴随电脑在日常生产和生活活动的广泛运用而出现的趋势。电脑是一种将信息转化为数字进行运算的程序处理器,电脑普及并且深入到生活中,就使数字化成为一个不可逆转的趋势。在常规角度看来,人的语言是人生存的一种基本呈现方式,老子在《道德经》中就有言、无言分别作了“万物之始”和“天地之母”的界说。他认为通过语言才使得人们可以认识事物,把事物安顿到人们意识可以把握的结构中,使世界呈现出意义,可是自然界本身早就存在,于是自然就是不依赖人的自在之物和被人赋予意义的自为之物的统一。
美国现代语言学家萨丕尔在《语言论》中也指出,“语言和我们的思路不可分解地交织在一起,从某种意义上讲,它们是同一回事。”“语言形式的无限变异,也就是思维的实在过程的无限变异。”[1]我们从马克思关于语言是人思维的直接现实来理解,也可以看到语言在文化中的重要作用。当卡西尔在《人论》中定义“人是符号的动物”时,也是从人对语言的倚重,以及文化积累必须依靠语言来论证的。那么,如果说传统文化中只是强调普通的语言,尤其是日常生活语言的话,则今天的文化是强调的数字作为特殊语言的重要性。
数字化在今天的生活中渗透到各方面。一个人的身份证是由一连串相关机构按照当事人居住地、出身日期、性别等数据编定的号码来定义的,任何一个人的身份证都不会重码。这些数据是有意义的,但是对于身份证持有者而言,这些数据是一些难以记忆但又可能不时要填写的数字。另外,我们身处一个需要交流与交往的社会,我们还会遇到许多数字,写信需要邮政编码,打电话需要知道对方电话号码,如果电脑上网,还有电子信箱的号码,等等。在这里需要接触大量的人或者相关机构的号码,同时还要将自己的号码告诉他人。当我们进入消费领域时,我们还会有自己存折。信用卡的密码等。如果哪个人的生活与这些数字编码无关,就可以肯定地说,这个人不是生活在现代社会,哪怕这种相关性较少的话,也可以肯定他在生活中属于远离成功的人。因此,当今有一个短语叫做“数字化生存”,即人的生活是被数字及数字信息所笼罩的。甚至个人的成功也可以用数字加以体现,譬如他的薪俸数额、有关业绩的数字指标,而这些内容本来是与数字概念无关的。
与数字化趋势相关的社会现象的另一极是图象化。如果说数字化是用抽象的数字显示存在状况的话,那么图象化正好相反,它是以形象的、甚至栩栩如生的图象来显示存在状况。图象化在电影、电视、街头的各种图象广告、印刷品之中大量涌现,今天还在部分取代了书籍和作为书写工具的笔的电脑上呈现。丹尼尔·贝尔在70年代论述资本主义文化矛盾时,就敏锐地指出,当代文化是一种视觉文化,即它是以眼睛的可视功能作为文化传输的基本途径。在这种视觉文化中,它是以感官的“可视”作为核心,而人脑的思考没有重要性。美国传播学专家施拉姆提到了传媒变迁对当代文化的重要作用,他指出,信捷职称论文写作发表网,朗诵文学作品的形式是古代对文学接受的一个常用途径,近现代以来由于教育普及,而教育中又把阅读作为一项重要的培养目标来对待,使得多数人有能力、也习惯于自行阅读,这使朗诵的职业几乎消失。到20世纪初叶,由于无线电广播的普及,人们可以从收音机中听到声情并茂的文学朗诵,于是又重新培养出聆听朗诵的兴趣。到50年代,电视机开始批量化生产并且大量投放市场,于是电视更大程度地影响到生活,在美国,“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和八十年代出生的儿童,甚至于未满一岁就会熟悉显象管上发生的活动,不管他们是否懂得这种现象的含义……直到他们学会读书以前,电子媒介在他们的生活经历中占据着主导的地位。”[2]那时侯,电视图象还只是识字之前的主要信息源,识字之后,文字信息可以重新占据主导地位,而今天的电脑图文并茂,图象化的影响更为强大和明显。
数字化和图象化是当代文化的两个方面,它们所具有的特征是不同的,但在具体的产生根源上都依赖于现代科技的进展。在其影响上,都对文字作为信息承载与传达工具的地位提出了挑战,因此二者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作为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来看待。
二
数字化与图象化作为问题提出来了。它是说明了社会具有这样一个趋势,在此趋势中,还有一些重要问题可以提出来进行探究。
先看数字化,数字化是一种数字表达和数字编码的趋势。这种对于数字的倚重,在电脑普及的时代有着特殊优点,即便于进行计算机的程序控制和管理。如果再超越单纯操作意义来认识,则数字化是近代工业革命以来就一直具有的趋向。当马克斯·韦伯指出近代资本主义的兴起依赖于“合理化”的时候,就特别指出了,对于人的方面而言,它是以人的能力而非出身安排社会职位,实行金字塔结构的科层化管理,对于物的方面而言,它是以数据指标测定物的性能级别和变化状况,数字成为精确把握事物的标尺。数字列表成为评价的客观指标。
这就可以说,资本主义的“合理化”是以数字化作为具体表征,数字化是资本主义时代的核心原则之一。数字化意谓着非具体化,它作用于对人的评价中,实际上是去掉了人的个性特点在实际生活中的意义,将人置于工具地位,因此韦伯所说的合理化也被视为近代以来工具理性的突出特点。
再说图象化。图象化是以图象来表达意义的文化趋势。古代社会也有图象表达,文字时代之前,它曾经是唯一重要的表意方式;但是进入到外面时代后,最重要的文件,如官府文书、学府经卷、文学创作的描述等,都是以文字表意的方式出现,图象表达不过处于边缘的辅助性的位置。到了近代以后,在数字化背景下,对于图表有了较多应用,这就对于图象化表达地位的上升起到了铺垫作用。再到20世纪,由于电影、电视电子计算机的普及应用,图象化表达的地位有了更大上升,它们的表达是图文并茂,甚至图象具有更重要的意义。图象化在使图象表达占据了信息传达的重要地位的同时,还使得人们的信息世界发生了变化。苏联美学家鲍列夫曾经指出,“电视的一个重要审美特点是‘叙述此时此刻的事件’,直接播映采访的现场,把观众带进此时此刻正在发生的历史事件之中。这一事件只有明天搬上银幕,后天才能成为文学、戏剧和绘画的主题。”[3]鲍列夫这就说到了电视转播中现场直播的即时性,它使观众有一种现场参与感,尤其是体育比赛的直播,比赛现场的紧张氛围弥散到现场之外的每一个正在进行收看的角落,当这种收看十分普遍、进入到白热化状态时,整个社会仿佛忘掉了现实状况而只是关注比赛现场,这里有一种现代生活中的狂欢节的气氛。
数字化和图象化各有不同的文化内涵。数字化是一种抽象化,在人文领域中,它意谓着对于人的生活的工具化的思想。马克思当年对资本主义提出批判时,认为资本主义使得社会的人沦为了生产过程的工具,可是生产的目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