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口述史学漫谈(2)
作者:佚名; 更新时间:2014-12-07
学家鲁迅也曾写过:“历史上都写着中国的灵魂,指示着将来的命运,只因为涂饰太厚,费话太多,所以很不容易察出底细来。正如通过密叶投身在莓苔上面的月光,只看见点点的碎影。但如看野史和杂记,可更容易了然了,因为他们究竟不必大摆史官的架子。”[⑧]而史学家翦伯赞则说得更明白:“政府的文告是最不可靠的史料,因为历代的统治者,都是满口的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好话说尽,坏事做完;但是有了琐言一类的杂史,则民间言语,亦获记录,而此种民间言语,则最为可信。”[⑨]翦教授把政府文告和民间言语绝对地对立,这恐怕过分了一点,关键还是具体的真实性。所以笔者比较注意姜蕴刚教授的一段话:

  “古史固然是由于传说得来,便是现代史乃至新闻材料,也都传说的。司马迁的最好史料是‘吾如淮阴,淮阴人为余言……’(淮阴侯列传赞)等,固是传说;而现在成都正在闹米荒问题,米荒的真正的内容怎么样,也多半是传说的,因为政府堂堂皇皇的布告着说米荒是由于四川人民之囤积不售,而人民则又说是由于政府中人之收买操纵。两者都由于传说,所以甚为含混。要是将来有人作史而根据这些传说,甚至以为实录的无过于当日报纸登载的新闻消息,则就无法明了这段史迹了。……因此若真要明了真相,恐怕还是如何去采择传说了。传说毕竟还是历史的动力,历史的存在还是依存于传说。”[⑩]

  今天的时代向历史学提出了更迫切的要求:要求解决大量过去没有探索过的问题;要求面对现实而追索过去根由;要求更充分地体现各种人群的特征;要求内容更翔实、更生动、更能从多方面说明或探索历史因素;要求不单有固定的、死的史料,还应当寻找活的、可能不稳定的、但远非死资料所能代替的史料;要求历史学者不单会在书房中寻找书本里的言外之音,还应该会田野作业,以丰富的多学科知识作武装,从书本以外抢救新史料;还要求历史学者在历史与现实之间作更密切的有机联系,依靠现代科学工具,同时又抵制外界非学术性的利诱。等等。总之,社会和读者都向历史学者提出更科学、更迫切又更基本的要求。
  现实明摆着与要求的距离相当远,中国史学相当部分落在历史的后面太远了。就以近年十分热门的中国文化史研究来说,大家很容易就看到:介绍外国文化理论多;介绍中国传统文化概念多,(并且多是在50年前就介绍过的概念);而实实在在描述中国文化实况的书则太少,在文化理论方面则还没有达到50年前黄文山教授的水准。为什么一些浅薄的抄袭反能够哗众取宠?原因之一,正是认真地收集第一手中国文化状态,并能够客观地描述出来的基本工作很少人去做。人人都知道了解文化基本状态的重要性,人人都希望别人去提供调查,但很少人想到自己的研究方法有大缺陷,自己去下决心在史学上搞田野作业罢了。

   三、口述史学的重要性

  时代对当代史学者提出新的迫切的要求,当代世界上许多历史工作者早已注意到了,并且纷纷在各自领域内探索新方法。口述历史方法就是其中一种经过验证的好方法,并且早已有一大批研究成果。例如美国,早在1938年,芮文斯(A·Nevins)教授就提出了创议并进行了研究,终于在1948年录音机商品化并有了雄厚财力以后,展开了大规模的收集与研究。到70年代形成高峰,有研究和收集口述史料的机构300多个,有口述史协会(OHA),协会的刊物为《口述史评论》,协会还出版《口述史书目》以及大量口述史书,其中包括有关口述史学方法及理论的各种书籍,并保留和整理了大量涉及许多方面的口述史料。在欧洲各国也有相似的团体和成果,口述史学成为历史学界承认的一门新分支。日本也有类似的成果,他们使用在民俗学、社会学、生活史、女性史、技艺史等方面特别多,以日本民俗学之父柳田国男的早期工作为代表,其代表作为《远野物语》(明治42年)。70年代日本出版了许多口述史书,例如:《被差别部落的传承和生活—信州的部落·古老闻书》,柴田道子著;《证言米骚动》,北日本新闻社编;《新编我的昭和史》;《三十五年目的被爆者》;《花岗事件的人们—中国人被强制的记录》,野添宪治著;《闻书—丹波的庶民史》,奥谷松治著;《啊!野麦岭—制丝女工哀史》,信捷职称论文写作发表网,山本茂实著;《民众的座》,思想的科学研究会编;《海女》,濑川清子著;《生女的痛哭》,广田知子著;《日本的放浪艺》,小泽昭一著;《我是盲女》,大山真人著;等等。另外在1993年9月3日的日本《每日新闻》报纸上,介绍了国会图书馆公开解密的10个人的录音带,其中有町野武马大佐在1961年口述的“张作霖爆死事件”、牟田口廉也中将在1963年口述的“卢沟桥事件”、藤山爱一郎在1981年讲的“日中关系”等。由新加坡政府管理的新加坡口述历史馆,也工作几十年了,其中有工作者20多人,访问了1千多人,收藏有录音带1万多盒,出版有《新加坡先驱人物口述历史访谈目录》(1984年)、《新加坡多元种族社会》(1989年)、《口述历史手册》(1988年)等。

  现代最早搞中国口述历史的专家,是美籍华人唐德刚教授,他从1957年开始参加美国哥伦比亚大学中国口述历史学部的工作。他完成的《胡适口述自传》、《李宗仁回忆录》、《顾维钧回忆录》等书,在全世界发行百万册以上。他对口述历史的见解是:“所谓口述历史并不是一个人讲一个人写就能完成的,而是口述部分只是其中史料的一部分而已。一般而言,大学者的口述史料大概有百分之五十、六水;非学术人士的口述史料只有百分之十五、二十左右。……口述历史是活的史料,其他史料是死无对证的,口述历史可以慢慢谈,慢慢问,可以加以补充改正,而其他历史就不能如此。”[①①]这是他的经验之谈,可惜不能作为定义用。台湾的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在郭廷以教授领导时,接受了胡适先生和唐教授的建议,拟定了一个口述历史的访问计划,“其目的在广泛搜集当代人物的有关史料,为民国史留一忠实而深入的纪录,并备将来之研究”。[①②]此计划从1959年12月开始执行,至1972年9月,由沈云龙先生负责,访问过70余位重要人物,一般每人谈话几十次,皆录音和整理成记录稿。此事成为该研究所当时一项重要工作,整理稿则从1982年开始,以《口述历史丛书》形式发表,到目前已有30多本出版。该所于1984年1月26日又成立口述历史组,继续新的访问工作,累计受访者已达160人以上。他们还在1989年10月出版不定期杂志《口述历史》,企图成为“中国口述史学”的公开园地。他们的近况由于联系中断,难以详述。总之,在台湾的口述史学,由于近代史所的牵头而得以形成和发展,他们一般采用美国式工作程序,以重要人物为访问重点,已经积累了30多年工作经验,收集到大量录音及记录稿。相比之下,我们内地虽有了一些零星的口述历史整理,但尚无系统的工作计划和措施;虽有了一些热心的口述工作者,但缺少一个牵头的学术机构来安排;而更主要的是口述史工作经费匮乏。(据说在美国,整理完成一盒录音带的平均费用是100至500美元)

  开发口述史学,是对死资料研究的一种互补。口述史料的重要性决不在文献档案以下,而且是档案中的一种。当前更因欠缺过多,而形成“抢救”活史料问题!回忆60年代初始,全国政协周恩来主席呼吁老人们写下自己亲历、亲见、亲闻之事情,遂产生大量回忆录,以《文史资料选辑》名称发表了100余部。限于当时情况,绝大多数回忆录的书写过程,没有历史工作者参加,而且主题内容有限定。到现在,了解20世纪前半叶中国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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