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与社会科学研究的几个问题
作者:佚名; 更新时间:2014-12-10
    1、人文科学与社会科学的分别  

    中国现代学术思想的一个标志,是重视对学术作现代学科的分类。传统学术的分类方法,是按经、史、子、集来分别,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四部之学。晚清西方学术思想大规模传入,当时先进的学人开始对传统学术重新整合与分类。王国维觉醒得最早,他比同时代其他学人更重视学术分类。他曾说,“现在的世界是分类的世界”。五四前后学术界提倡整理国故,方法之一,就是对传统学术作现代的分类,也就是胡适所说的“文学的归文学,哲学的归哲学,史学的归史学”。但50年代以后,中国的人文与社会科学经历了曲折的过程,长时期学术分类变得模糊而不明晰。人们只知道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人文科学几乎消匿了。当时存在的倾向是,用马克思主义的一般原理代替社会科学,所以经济学只讲《资本论》,政治学只讲《共产主义运动史》,社会学和人类学,则根本不存在了。  

  重新反思和检讨50年代以后的学科建设,问题之一是人文科学与社会科学不加区分,因此很多学科没有建立起来。近20年人文与社会科学的学科建设得到不同程度的重视,出版、研究和大学的学科分类逐渐明晰起来。然则人文与社会科学的分别到底在哪里?  

  一般地说,社会科学应包括经济学、政治学、法学、社会学、心理学等;人文科学包括语言学、文学、历史学、哲学、考古学、艺术史、艺术批评等。我这样讲,也许有利于综合大学的学科建设。因为在大学的学科设置问题上,艺术史和艺术批评是相当重要的,而过去却得不到重视。国外的大学,据我所知,是非常重视艺术史课程的。艺术史和艺术批评,可以补充并帮助人文从业人员的鉴赏力和同情性胸怀的形成。  

  有一种说法,认为科学(包括社会科学)是从多样性、特殊性走向统一性,而人文科学则必须凸现其独特性、意外性、复杂性。我不能否认这种说法有一定的道理,但不妨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即如果说人文科学与社会科学都是以人为中心,那么比较起来,人文科学更贴近人,甚至可以说是研究人本身的学科。语言是思维工具,文学是人的幻想,历史是人的记忆,哲学是人的思维成果。因此研究人文科学的从业人员应该是最富人文精神的群落。  



  2、专家之学与通人之学问题  

  学术二字,重点是学,学是根本。晚清学者如严复,把学看成是“体”,将术看作是“用”,也是强调学的重要。说一个人学问不好——不学无术,这是很严厉的批评。如果说有学无术,倒是褒义的说法。最不好的是不学有术,简直是恶评了。  

  世间的学问是不同的,所以有各自不同的学科,但学后面的理与道,又是相同或相通的。通人之学,不仅能明其学,而且能通其道。传统学问讲求通,认为通与不通是为学的大问题。不通,指的是理与道的不通,同时也指自划畛域、不能打通不同的学术领域,不能把各种学问融为一体。  

  通人之学与专家之学的分别,在于专家之学是就某一领域而言的,它不一定打通各界,达到通识通学;但通人之学必须打通古今,联结中外。上一个百年,许多第一流的大学者都有通人之学的气象,如严复、蔡元培、梁启超、章太炎、王国维、陈寅恪、赵元任等。所以,我认为20世纪的整体学问成就是很高的,是乾嘉以后的又一个高峰期。当然,现代学术的一个标志,是学科的分类越来越细密,不用说,这也是学术发展的需要,但代价则是通学之士越来越少了。而为学开始阶段的博取与专精问题,是日后走向通人之学和专家之学的起点。这是任何一个以学问为职志的人都会面临的问题。  

  3、借人讲话与借符号讲话问题  

  我是指学问的两种建构方式。当然学问的建构,有各种途径和方法,所谓借人讲话和借符号讲话,更多的是对人文学术写作方式的表述。哲学家,特别是那种纯哲学家,他们往往用符号讲话。对他们而言,最重要的是范畴、概念。西方这种学者比较多,因为西方有思辨的传统。中国学者纯用符号讲话的比较少,只有一些佛学经典,另外还有金岳霖,他的《知识论》、《论道》,可以看作是用符号讲话的代表。  

  史学家一般借人讲话。因为历史是人物的活动,离开人物的活动,就无所谓历史。我个人大体上是借人讲话。我研究王国维、陈寅恪,研究现代学术人物,无法不借人讲话。现在学术界有一些青年学人也愿意借符号讲话,但是由于准备不足而往往流于空疏。很急于说一大堆话来建构自己的体系,实际上体系并不因之而建立起来。这样的空疏之学,与其借符号讲话,还不如借人来讲话。  

   4、古今中西问题  

  做人文与社会科学研究,不可避免地会遇到古今中西的问题。一般地说,我们需要做到知古知今,知中知西。高一点的要求,应该是博古通今,学贯中西,这比较难,只有一些大师级的人物才能达到。上一个世纪的一些大的学者,他们的学问确实达到了这个境界。我们初学做学问的人,我认为至少应该做到知古知今、知中知西。而且应该明白,古今中西并不是对立体,而是应该互相打通的文化区域。晚清时候,西潮汹涌,中国文化的传统价值受到冲击,把中西学问对立起来的现象非常普遍。“中体西用”的说法,就是一种防范性的文化主张。出发点是为了调和中西、“防弊”,结果是把“中”、“西”对立起来。今天这种现象不应该再有了。如果没有西方文化作为参照系,对中国文化的界定就会失去水准的。同样,作为中国的学者,非常重要的是不忘记本民族的历史地位。也就是应该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知道从哪里来,才知道到哪里去。也就是“数典”而不忘祖。另外在古今关系问题上,学问的当代性问题也非常重要。  


 5、人文写作的主客互动问题  

  社会科学研究要讲究客观性,甚至需要汰去情感。情感的介入有时可能会影响研究的客观性。乾嘉考据学有六个要素,其中有一个要素是“断情感”。研究中国学术史,我认为乾嘉学术中已经开始有现代学术思想的一些萌芽,就是指这方面而言的。人文科学虽然也讲究客观性,但研究者的主体性是非常突出的。即使是历史学这种客观的科学,在历史写作中史学家的角色也不容忽视。所以,陈寅恪的史学研究有“古典”、“今典”,我还提出有“近典”,信捷职称论文写作发表网,他的主体参与非常明显。史学家的角色在历史著作中若隐若现,甚至非常突出,在这个问题上我还提出了一个概念——“历史的现在时”。三联书店重新出版《柳如是别传》,邀我作文介绍,在文章的结尾我写道:“天壤之间,有了《柳如是别传》这部书,活的史学,有生命的学术,历史的现在时,从此成为可能。”历史的现在时这个观点,我自己认为非常重要,它涉及到人文写作中存在的主客互动问题。  

  6、人文从业人员的人文修养问题  

  首先遇到的是文史哲三科的分与合的问题。人文科学的基础学科还是文学、哲学和历史。学文学的需要走向历史和哲学。中国传统做学问的方法,有个一贯的说法,就是“出文入史”。要求学文学的人应该走入历史,认为只有走入历史,学问才能有成,否则单纯的文学是否能够成学,还是一个问题。就是说,只有“出文入史”才能成其为学。但我个人的经验似乎有一个发现。我是学文学出身,后来确实进到了史学的领域,甚至有一段时间还颇有一点很轻文学。北京大学百年校庆的国际汉学会,我被分到历史组。有时与朱维铮先生通电话,我总是说在步他的后尘。但是在史与哲的领域逗留时间久了以后,慢慢发现,对文学还有一种不自觉的怀恋。不仅仅是怀恋,慢慢发现在史与哲的研究中有文学的参与,能使学问提升到一个新的境界。  

  现代性研究中有一个概念叫“情商”,与“智商”相对的一个概念。研究者说那些最高的天才不仅智商高,情商尤其高。文学修养,其实应该是一个人情商的催化剂。当你全身心进入史学与哲学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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