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关键词]后殖民主义;文化批判;二元对立模式
[论文摘要]后殖民文化批判逐渐被国际社会学术机构确定为一种重要的甚至是独特的文化批评模式。后殖民主义的文化批判,以否定和颠覆西方新旧殖民主义的文化霸权和文化殖民为宗旨,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批判和颠覆殖民主义所确立的“黑人/白人”、“自我/他者”和“男性/女性”等三组二元对立的文化模式,利用后殖民理论最终在“西方/东方”、“支配/被支配”的二元对立模式中对西方文化殖民现象作出解答,反对用西方殖民主义统治所构造的知识形式来框定和分析自己民族的文化而使其民族精神深处被殖民化和奴隶化。但是,这三组文化批判模式都存在各自的缺陷,即都是在殖民主义话语体系下对殖民主义文化及种族主义所进行的并不彻底的批判。
后殖民主义(post-colonialism)又叫后殖民批判主义(postcolonial criticism),信捷职称论文写作发表网,是20世纪60年代后在全球化大背景下出现的,以批判文化霸权主义和思想观念上“去殖民化”为核心的一种带有鲜明的文化批判色彩的学术思潮。后殖民文化批判是后殖民主义思潮的一个组成部分,也是世纪之交东西方文化批评的主干。
后殖民主义作为一种文化思潮和文本批评,在研究方法上大量引用了后结构主义、后现代主义的颠覆性话语,并以此作为反对西方文化霸权主义和欧洲中心主义的思想武器,主张国际传播中文化交往的自主性、主体性和平等性,强调反对文化殖民主义的主体意识,自觉维护自己民族文化的尊严,不做西方文化帝国主义的奴隶或无意识的信徒。后殖民主义理论作为文化分析的后殖民模式,最初来自阿尔及利亚的弗朗兹·法侬,《黑皮肤,白面具》、《地球上不幸的人们》、《走向非洲革命》和《一种垂死的殖民主义》都是他最著名的后殖民文化批判著作。
后殖民主义根据其不同的理论背景被划分为三种流派:一是以爱德华·萨伊德为代表的后结构主义流派;二是以莫汉蒂为代表的女性主义流派;三是以阿赫默德为代表的马克思主义流派。其中,后结构主义流派是后殖民主义中影响最大的一支,其骨干人物巴勒斯坦人后裔爱德华·萨伊德、印度人后裔加亚特里·斯皮瓦克和霍米·芭芭,被学界称为后殖民理论的“三剑客”,他们在各自的学术生涯中完善了文化批判的后殖民模式。芭芭在《纪念法侬:自我、心理和殖民条件》中指出:“解读法侬就等于经历感性的分化,这种感性分化预示—并分裂—一种真正的激进思想的体现,……殖民主体的那种熟悉的并置—黑人/白人,自我/他者—被一个短暂的停顿打乱了,种族身份的传统根基消散了,只要它们安于自恋的黑人性格的神话或白人文化优越论的话。”殖民主体所确立的二元对立是一种“知识暴力的等级制”,其中,两个“并置”的术语之一有力地控制着另一个。“黑人/白人”、“自我/他者”和“男性/女性”是三组二元对立的概念,既组成了殖民主义文化霸权的二元文化建构模式,同时也组成了后殖民主义的二元文化解构模式。
一、“黑人/白人”的二元文化批评模式
“黑人/白人”的二元文化批判模式,是法侬在其名作《黑皮肤,白面具》中创立的。“对肤色的偏见不是什么别的,只不过是对一个种族的毫无道理的敌视,是强大和富有的民族蔑视那些他们认为比他们低下的人,然后是那些被迫受束缚的人的苦涩的怨恨,对这些人,这怨恨经常成为侮辱。由于肤色是种族的最易看得见的外部特征,它变成了标准,人们在这个标准的角度下判断人,而不考虑此人受教育所获的知识和社会经验。浅肤色的人种竟至于看不起深肤色的人种…殖民主义的“黑人/白人”二元文化模式确立了白色人种对有色人种的种族歧视意识形态,而后殖民主义的“黑人/白人”二元文化批判模式则针锋相对地表明了后殖民主义者反对种族歧视的政治立场。通过揭露殖民主义者事先构造的、形而上的黑人与白人两极的社会意识和文化立场,法侬的著作旨在把被压迫者的意识从“白人制品”的樊笼中解放出来。为这一目的,他把殖民主义思想所理解的二分法,即白人是至高无上的法律,黑人则是对这种法律的违反,以及与其相伴的一连串司空见惯的对立,展示为固定的话语价值模式(善恶,美丑,白黑:这种典型的对仗……我们称之为“善恶对立的澹妄”)。而从存在上说,这种二分法的作用是要把构成存在的和存在所不可或缺的、并与意识相毗邻的自我与其他自我的对话交往,改变成冲突的“自我一他者”的殖民关系。
法侬反对殖民主义的思想是以西方人的“黑人/白人”二元对立为核心的种族歧视和种族优越破题的,进而揭示了西方的文化霸权和文化殖民是如何对亚非拉有色人种的精神和文化进行异化和殖民化的。法侬直面被殖民世界,在《黑皮肤,白面具》的前言中问道:“黑人想要什么?”对这个“文化异化”向“心理认同”的矛盾情感步步紧逼的涵义深远的问题,法侬用极度痛苦的“自我形象”刻画予以回答:
我不得不直视白人的目光。我背负着一种陌生的重担。在白人的世界里,有色人在身体发展的图表上遇到重重困难。……我被手鼓声,食人魔,知识贫乏,拜物教,种族缺陷……所击垮,我让自身远离我自己的存在……除了断肢、切除、用黑色的血液溅污我的整个身躯的大出血外,我还能是什么呢?
“黑人想要什么?”法侬不是用“自由一人文主义”者的普遍主义术语提出殖民地人的问题(“殖民主义何以否定人权?”),也不是就人的存在提出本体论问题(“谁是被异化了的殖民地人?”),而是在以需求与欲望的精神分析学语言阐述殖民文化异化的问题时,对在社会主权话语中发展起来的个人与社会权威的形态提出了根本的质疑。
法侬在《黑皮肤,白面具》中写道:“人们通常所说的黑人的灵魂乃是白人的人为制造”。霍米·芭芭认为,这种转换表达相反的意思。它揭示了殖民关系本身深刻的心理动荡;它的被分裂的表征把展示“身份”诡计的“肉体”与“灵魂”的分化搬上了舞台;这种分化割裂了个人和社会权威的脆弱外表—黑肤色和白肤色。“黑人/白人”二元文化模式通过人的外在的非本质的肤色形式实施对人的本质属性的根本颠倒,进而达到文化殖民和文化霸权的政治目标。事实上,肤色只不过是一个人与生俱来的自然特征而已。殖民主义的“黑人/白人”二元文化“标签”模式,在本质上是欧洲殖民国家为其殖民罪恶作辩护的一块种族主义遮羞布。
二、“他者/自我”的二元文化批评模式
“他者/自我”二元文化批评模式发端于法侬、完善于萨伊德。后殖民理论的三位主要原创者—萨伊德、芭芭和斯皮瓦克都具有后殖民的“他者”的身份,他们借鉴后现代理论中的反本质主义立场,使后殖民批判拒绝西方殖民意识形态对“自我”与“他者”的二元对立两分观,反对以西方思维方式建构第三世界“民族一国家”的文化历史身份,反对把西方的文化“自我”放在比东方的文化“他者”更高的层次之上;借用后现代理论对差异的强调,后殖民批判者也为恢复非西方国家种族和文化的本体性而强调差异。
1978年爱德华·萨伊德(Edward Said)的《东方主义》(Orientalism)的出版,标志着后殖民主义批判理论的正式诞生。萨伊德认为法侬是第一个重要的反殖民主义的思想家,而他本人的东方主义批判,实际上也丰富与扩大了“殖民话语”的“自我/他者”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