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亚儒家思想史脉络论「经典性」的涵义(2)
作者:佚名; 更新时间:2014-12-11
者,志吾心之歌咏性情者也;《礼》也者,志吾心之条理节文者也;《乐》也者,志吾心之欣喜和平者也;《春秋》也者,志吾心之诚伪邪正者也。君子之于六经也,求之吾心之阴阳消息而时行焉,所以尊《易》也;求之吾心之纪纲政事而时施焉,所以尊《书》也;求之吾心之歌咏性情而时发焉,所以尊《诗》也;求之吾心之条理节文而时着焉,所以尊《礼》也;求之吾心之欣喜和平而时生焉,所以尊《乐》也;求之吾心之诚伪邪正而时行焉,所以尊《春秋》也。
    王阳明将经典中的常道界定为「吾心之常道」,也就是从心性论界定经典性。经典之所以能够超越时空之限制而「通人物,达四海,塞天地,亘古今,无有乎弗具,无有乎或变者」,乃是因为经典中的「道」皆可一一具存并印证于每一位后代诠释者的「心」中。
    十六、十七世纪之交的林罗山(1583-1657),是日本朱子学派儒者,他排击佛教与耶稣教,提倡神儒合一,也主张理气合一论。罗山出于藤原惺窝(肃,敛夫,1561-1615)门下,家中藏书甚丰,遍读群经,对《四书》及《五经》均尝撰题跋,深感日本学者「皆拘于训诂,不能穷物理,殆数百千岁然」,于是大力提倡朱注。他认为《论语》一书「微程朱,天下茅塞矣。朱子集诸儒之大成,接不传之遗绪,于是乎集注出焉,读《论语》者,舍集注其何以哉?」
就林罗山有关经典的言论观之,林罗山大致主张经典作者之心与读者之心可以相印证,他说:
    四代之书者,圣贤之心画也。读者能得其心,则其于天下如示掌乎?谓之书与我不二也耶?
    那么,经典中最重要的思想内涵是什么呢?林罗山说:
    万物各有事,每事各具理,理乃心性也。心与性,元一也。拘于形气,蔽于私欲,不能一之,信捷职称论文写作发表网,是以圣人着《大学》书教人,欲使其心与理不二,而后指示曰:「致知在格物」,格物之义,大矣哉!今崇信程朱,乃以格物为穷理之谓也,庶乎其不差焉。古人云:之他道者,谓之异端。由是言之,不之程朱之门者,异端之格物也耶,从此门而入,则殆及于孔门宜哉。
    罗山主张包括《大学》在内大部分儒家经典都是教人「心与理不二」。换言之,儒家经典的内涵在于心性论。他从心性论界定经典性。
    综合本节所论,我们可以说:东亚儒者大致从政治学、形上学与心性论三个角度界定「经典性」。从发生历程来看,经典的政治学内涵最早被认识,汉儒常从社会政治作用之角度看经典。《尔雅》:「典,经也,威则也。」《释名》:「五典,典,镇也,制教法所以镇定上下,差等有五也」,汉代训诂之书对经典的解释,已透露汉儒从社会政治角度看待经典之倾向。到了公元第十世纪以降,「经典性」才被学者从形上学与心性论的角度加以定义。「经典性」之定义与内涵的变化,不仅透露不同时代的思想气候与不同儒者的思想倾向,而且也使许多以前较不为人注意的著作如《易经》取得经典的地位。



三、儒家的「经典性」之三个面向间之关系
    上节的讨论很自然的激发我们思考一个问题:在社会政治内涵、形上学内涵以及心性论内涵中,那一种内涵是东亚儒者所认知的「经典性」中最重要而居于首出地位的特质呢?

(一)儒家经典的特质
    在分析这个问题之前,我想首先指出:上文所说儒家经典的三种内涵之间,并不存在着「不可共量性」(incommensurability),三者之间并不是互相排斥而不可并存之关系,因为在儒家经典中,「社会政治论」、「形上学」和「心性论」三者常互相渗透,构成不可分割之整体。朱子手定《中庸》第二十章是一段具有代表性的文字:
    哀公问政,子曰:「文武之政,布在方策.其人存,则其政举;其人亡,则其政息。人道敏政,地道敏树。夫政也者,蒲卢也。故为政在人,取人以身,修身以道,修道以仁。仁者人也,亲亲为大;义者宜也,尊贤为大;亲亲之杀,尊贤之等,礼所生也故君子不可以不修身;思修身,不可以不事亲;思事亲,不可以不知人;思知人,不可以不知天。……」
    孔子在这一段话中说政治之本在于人,人必须修身以道,「知人」必须「知天」。换言之,人之存在的社会政治面向(「政」)、形而上的面向(「道」)以及心性修养的面向(「修身」)三者,虽然可加以区别但却不可分离。
儒家经典中这三个面向之所以「不杂」但却「不离」,最重要的原因是:儒家经典的内容是圣人及其门徒的心灵对话纪录,而不是像《圣经》是人与神对话的纪录。在儒家经典中,与经典作者对话的「他者」(the “other”),是人而不是神,是生存在具体的历史情境中的人,他所关心的是尘世间的社会政治经济事务,诚如陆九渊(象山,1139-1193)所说:「儒者虽至于无声、无臭、无方、无体,皆主于经世」,儒家经典洋溢着强烈的经世精神,儒家经典的作者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高人逸士,而是心系国计民生、忧国忧民的知识份子。
    但是,所谓「经世」的主体却在于「人」,《中庸》第二十章云:「为政在人,取人以身,修身以道,修道以仁」,「人」是经世事业的出发点与终结点。在儒家经典中,「人」是「天人合一」脉络中的「人」,因此,我们有必要进一步探讨儒家经典中的人论与天论。
    首先,儒家经典中的「人」并不是一度空间的人,「人」之存在有其超越性的、宇宙论的根源,《论语‧为政‧4》孔子自述「五十而知天命」,《孟子‧尽心上‧1》孟子曰:「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均是就人之存在有其博厚高明的超越性而言。其次,儒家经典中的「天」并不是「自然之天」、「人格神之天」、「意志之天」,但却又略具以上三者的部分投影。儒家经典中的「天」与「人」共生共感,互渗互动。渺不可知而敻乎其高远的「天」意,处处可于人事兴衰与世运递嬗之中窥见其消息。我们可以说,儒家经典中的「人」具有「天人合一的」(anthropocosmic)的秉赋,而「天」则既有本体论的而又有其实存的(onto-existential)的性格。

(二)以孔子「吾道一以贯之」的诠释为例
    正因为儒家经典中具有以上所说的特殊性,而且经典的社会政治面向、形上学面向以及心性论面向绾合为一,所以东亚儒者常常在同一部经典之中,读出不同的意涵。在思想史或经典解释史上,不同的经典解释意涵之间,虽然互相争胜,但是在哲学上,不同的诠释意涵之间却各得经典之一体,未必此是而彼非。我们以东亚儒者对《论语‧里仁‧15》「吾道一以贯之」章的解释为例加以说明。
    儒家经典中最重要的概念之一就是「道」。孔子毕生慕道求道,欣夕死于朝闻,他求道之心的坚贞,使颜子叹欲从而末由。孔子说:「谁能出不由户,何莫由斯道也」(《论语‧雍也》),又鼓励学生「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论语‧述而》),但是,孔子所向往的「道」之内涵又是如何呢?孔子很少加以定义,但曾两度以「一以贯之」形容他自己所抱持的「道」。《论语‧里仁》:「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曾子曰:『唯。』子出,门人问曰:『何谓也?』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论语‧卫灵公》:「子曰:『赐也,女以予为多学而识之者与?』对曰:『然,非与?』曰:『非也,予一以贯之。』」这两段《论语》原典中的「一以贯之」的涵义,「自汉以来不得其解」,东亚儒者对「一以贯之」一语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清代学术中汉宋之争的问题点之一就是对「一以贯之」含意的争辩,我们扣紧本文主题,看看孔子「一以贯之」的「道」,如何被东亚儒者赋予不同的解释。
    孔子所说「吾道一以贯之」这句话,东亚儒者大约有三种不同的解读:
    (1)社会政治的解读:第一种解读主张所谓「一贯」之「道」就是指「忠」「恕」等政治及社会行为的规范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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