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点:比起点更为绝望的坟墓——论安哲罗普罗斯作品母题的“公路”特色
作者:佚名; 更新时间:2015-02-24

 

内容摘要

 

 

文章所论述的“公路”有着更广泛的含义:心灵的旅途,民族的苦难和变迁,文化的回归,及作者对历史、政治、人性的苦苦追寻。

迪奥·安哲罗普洛斯(文中简称安氏)是希腊国宝级导演,他对自己的祖国做了数次漫长的旅行。在路上,他探询了希腊的各个方面,可以说他在路上找到了希腊文化和历史的精髓,那是不复得见的神话、历史、习俗和文学。他思索人性亘古不变的宿命,体现在他的作品中,便是对命运一次又一次的悲剧性质询!

安氏的思想、作品的价值更多的体现在“公路”上。码头、海岸线、公路、落寞的村庄、千疮百孔的城市……他把历史的希腊和希腊的历史用他沉重漫长的镜头重新整合,那是让人惊异的完美凝视。

安氏的作品具有震慑人心的力量,这取决于对古希腊悲剧的传承。古希腊的悲剧在于表现壮烈和崇高,是一种英雄主义的浪漫与理想。安氏继续着亚里士多德对于悲剧的阐释,继续着俄底普斯自我放逐的生涯。

这是一种与遥远的古希腊文学遥相呼应的悲怆。只是这种呼应是一次跋涉数千年的艰辛旅程。

安氏作品中的人物永远流亡在路上,即使在原点徘徊不前同样思绪万千,他们在寻找生命的答案和精神的归宿……可结果却是比起点更让人绝望的坟墓!这是作者对于希腊文化宿命结局痛苦并睿智的体现。作者让人心碎的并不是他表现的宿命般终点,而是一路的荒芜和艰辛。

可是,如果停止上路,不再一次上路,谁又能知道生命如诗,岁月如歌的真正含义!

 

 

 

 

关键词

 

 

流亡  分别与重聚  真实与想象  宿命(命运悲剧)  凝视

 

 

 

 

 

 

 流亡是人类文化的一个维度,一种独特的话语形式以至一种人的生存方式或临界处境。

                                ——刘小枫(1990)①

 

……我又做了一次旅行,这是我第二度周游全国,认识雅典以外的希腊,并开始寻找到自己的声音。我发现了在雅典不复得见的神话、历史、习俗和文学。

——迪奥·安哲罗普洛斯(1995)②

 

 

流亡的“希腊”

 

在鲁迅时代,讽刺当时学术界“言必称希腊!”,只是他说的希腊遥远在公元前八世纪了。

古希腊是欧洲文明的摇篮,是欧洲文化的开端。我们在学习西方文化的时候,古希腊的神话、《荷马史诗》、悲剧是绕不开的话题。

希腊神话:神话体现着人间的一切情感。

在神的谱系中,无论众神之首宙斯或波塞冬、阿波罗等等,除却他们的神力便只是奴隶主而已。其中大多数任性、虚荣、并争权夺利。英雄传说则是神话的精华,如赫拉克勒斯的故事,他不畏艰险,为人类造福,杀死女妖美杜萨,打败了冥王哈得斯。这人间的英雄与神最大区别就是他们有过苦难的初始,有过艰辛的游历,在斗争中体现斗争精神和大无畏的勇敢。

神话反映了人间的悲欢离合。如普罗米修斯盗天火恩泽人间,却被宙斯钉在高加索山上;再如女神得墨忒耳的爱女被哈迪斯抢到冥界,她悲怆欲绝,以致大地上不再生长草木……

《荷马史诗》:史诗是以“公路”的形式出现的。

史诗一词在古希腊原意是平话或故事的意思,用诗的语言记叙对民族命运有决定性影响的历史事件及歌颂具有光荣业绩的民族英雄。

《伊利亚特》希腊人远征特洛伊;《奥德塞》描写英雄俄底修斯海上历险,飘流十年,最终回到家乡。延至中古欧洲四大史诗《罗兰之歌》、《熙德》、《尼伯龙根之歌》和《伊戈尔远征记》,无一不是描写英雄远征及他们的丰功伟业。

“远征”是一个很浪漫的词汇,这里充满危险也充满发现,只有发现才能引发转变,英雄的转变正是在于发现生命的最终价值。当罗兰躺在异乡的土地上,他便完成了自我价值的回归。



古希腊悲剧:亚里士多德在《诗学》、尼采在《悲剧的诞生》中都对悲剧冠以“崇高”的地位。

高加索山上的普罗米修斯体现着“受难”的最初原形,这是被压迫的代价,是命中注定的心有不甘。向权利挑战是英雄的普遍目标,虽然注定失败的结局,但过程和行为本身却是伟大崇高的,这是悲剧的力量之源。

亚里士多德最为推崇的是埃斯库罗斯的《俄底普斯王》。作为“命运悲剧”,其悲剧性在于:坚持同命运斗争,又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同神预抗争,又无法逃脱神预的结局。剧作的中心就在于个人意志与命运的冲突,个人行为与神预的冲突。

古希腊创造了灿烂的文化,但还是不可挽回的丧失了,以至于成为我们今天所说的经典。几千年后,今天希腊的土地上也只剩下被岁月雕琢后的断壁残垣。到十六世纪的文艺复兴时期,古希腊文学才被重新重视,延至十七世纪的古典主义。可惜十七世纪的古典主义虽然以古希腊为宗,但大体上也只是借古希腊的尸还基督教的魂。

古希腊文化的没落固然有战争、灾难、文明更替轮回的原因,也有其自身分裂、内耗的原因,正如尼采对古希腊悲剧分析所述:

……我们已经看出希腊悲剧是如何由于助成它产生的两个根源的奇怪分裂(1)而没落,这个过程和希腊民族性的堕落同时并进,这使我们想到艺术和民族、神话和习俗、悲剧和国家彼此是如何的连结不分。③[1]

虽然今天的希腊名称依旧,但几千年前的辉煌却令人叹惋的失却了。失却了,就会有人寻找。安氏正是这样的一个伟大的反思者,我们在他的作品中可以找到他对古希腊文学的追思和延续,这本身就是一次穿越历史的旅行。

在安氏的一系列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古希腊文学的影子,无论神话还是史诗,安氏都以现代的人的眼光对它们再次阐释,尤其是史诗和悲剧贯穿于他的作品中。也许只有来自希腊的安氏才能将目光穿越历史的浓雾,将自身安置在古希腊的神殿前的沉思。

 

 

安哲罗普洛斯简介与作品特色

 

禁锢往往能使人创作出振聋发聩的作品,但相对的宽松自由却让创作者茫然得多。希腊在二战后经历了共产主义和资本主义的几次斗争,短暂的时间内政权更迭,社会动荡。在军政府时期,更是一个控制思想,限制个人自由的时代,安氏在这样的时代开始他的创作。

安氏1935年4月出生于希腊,早年攻读法律,后到法国学习电影,但并没有完成学业。1970年拍摄的《重建》是他创作的开始,以后拍摄了所谓希腊近代三部曲:《1936年的岁月》1972年、《流浪艺人》1975年、《猎人》1977年,沉默三部曲:《塞瑟岛之旅》1984年、《养蜂人》1986年、《雾中风景》1988年,间或拍摄的《亚历山大大帝》1980年、《鹳鸟踌躇》1991年,及后来的《尤利西斯的生命之旅》1995年、《永恒一日》1998年……

精神上的禁锢使作者不自觉的思索国籍、身份、国界、政治、历史、社会……这些主题在他的影片中交织出现,让观者随主人公的旅程一次次迷失,没有目标的旅程,注定了是更漫长征途。

在安氏的一次访谈中,他对自己作品的“公路”特性做过一次论述:

……我的电影大多是关于放逐的电影,这种放逐不只是难民,也是内心层面的放逐。心失去了目标,对把自己也卷进去的世界感到陌生,自己也觉得自己变成了异邦人……这种流浪的感觉是一种内部的东西而不是外部的。人要越过的国境有时候心中也有,在越过国境之后,真的能取得自己和世界的均衡吗?……如果能够回到一个叫做家的地方,会有什么的样的感觉?人都有回家的时候,越过一个,两个,结果越过很多国境之后,就真的能回到自己的家吗?④ 

从安氏的作品中看来,他为主人公设置的故乡虽近在眼前,又无异远在天边,无法触摸,所以他作品中的人物注定了旅程只能是更为绝望的一次流浪。

 

 

在路上

 

旅行是人类关于超越的象征,表现这种通过超越来达到解脱是一个最普遍的梦想,是孤独的旅行或者朝圣的主题。是在精神的带动下,所进行的一次解脱,抛弃和赎罪的旅行。⑤



作为“公路”情节的安氏的作品,具有所有公路电影所适用的原则:那就是“上路”意味着脱离原有束缚,追求自由和理想的愿望。在安氏的作品中,使人物上路的动力来自心里,而外在力量是促成一路旅行漫漫绝望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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