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格尔:词语(2)
作者:佚名; 更新时间:2014-12-05


诗的第一行给出了答案:

我把遥远的奇迹或梦想



是从遥远的地方带给诗人的令人惊奇的东西的名称,或者,是在梦中寻访诗人的东
西的名称。对诗人来说,这两者绝对都是诗人真正关心的存在者。但诗人并不想为自己
保存这种存在者,而是想描绘它。为此就需要名称。名称就是词语,它们使已经存在的
东西和被认为是存在者的东西变得如此具体而严密,以至于万物从此欣荣生辉,疆域内
到处充溢着美丽。名称乃是具有描绘作用的词语。它们把已经存在的东西传送给表象性
思维。凭着它们的描绘力量,名称证实了自身对于物的决定性的支配地位。诗人本就是
根据名称的要求来作诗。为了获得名称,诗人必须首先通过漫游才抵达他的要求获得应
有的实现的地方。这发生在诗人的疆域的边缘。边缘形成界限;它阻挡、限制和界定诗
人的可靠的逗留。诗人的疆域边缘——抑或这个边缘本身?——是渊源,是远古女神亦
即古老的命运女神从中取得名称的源泉。凭着这些名称,远古女神给诗人以那些词语—
—它们是诗人满怀希望并且充满自信地期待着的,是对诗人所认为的存在者的描绘。诗
人对他的道说的支配地位的要求得到实现了。他的诗的欣荣生辉成为现实。诗人对他的
词语诗如此确信,仿佛他完全掌握着他的词语。第一个诗段的最后一节是以一个明确的
“于是”开始的:

我于是把它掌握,严密而结实穿越整个边界,万物欣荣生辉……

让我们充分留意这节诗的第二行相对于第一行的动词时态变换。(2 )第二行的动
词用现在时。诗的支配地位已完成。它已经达到其目标而完全了。没有任何缺憾和疑惑
来干扰诗人的自我确信。

直到诗人遭受到一次完全不同的经历。诗人在第二个诗段中道出了这番经历。第二
个诗段的结构与第一个诗段十分吻合。吻合的标志是两个诗段的最后一节各以“于是”
(Drauf )和“因此”(Worauf)开始。在“于是”之前,第二节节尾有一个破折号。
同样地,在“因此”前面也有一个符号,即第五节的引号。

在他的无与伦比的漫游中,诗人不再把“遥远的奇迹或梦想”带到他的疆域边缘。
在一场名符其实的漫游之后,诗人带着一颗宝石来到命运女神的渊源处。宝石的来源不
得而知。诗人径自把它握在手中。放在诗人手中的东西既不是梦想,也不是从遥远的地
方带来的东西。但这令人惊讶的贵重的宝石是“既丰富又细腻的”。因此,命运女神必
须久久地为宝石寻找名称,最后以如下答复打发了诗人:

“如此,在渊源深处一无所有”

隐藏在源泉深处的名称被看作某种沉睡的东西,只是为了描绘而使用它时,才需要
把它唤醒。名称和词语仿佛是一种固定的贮备,它与物配合,事后为了描绘才被提供给
物。

可是这一源泉却不再赠予什么——而迄今为止,诗人的道说都是从这个源泉中汲取
其用来描绘存在者的词语亦即名称的。

诗人获得了何种经验?只是获悉他手中的宝石的名称的付诸阙如吗?只是获悉尽管
现在宝石必定缺乏名称,但此外还在诗人手中吗?不。这里发生了其他令人诧异的事情。
然而,令人诧异的既不是名称之付诸阙如,也不是宝石之逸离。令人诧异的事情是:随
着词语的付诸阙如,宝石消失了。亦即说,是词语才首先把宝石保持在其在场中,甚至
才首先把宝石取和带到其在场中,并且把它保存在那里。词语突兀而起显示出一种不同
的、更高的支配作用。它不再仅仅是具有命名作用的对已经被表象出来的在场者的把捉,
不只是用来描绘眼前之物的工具。相反,唯词语才赋予在场,亦即存在——在其中,某
物才显现为存在者。

诗人突然洞明词语的这一不同凡响的支配作用。但同时,具有这种作用的词语却付
诸阙如。因此宝石才逸离了。但在这里,宝石绝对不是化为虚无了。它依然是一个宝藏,
尽管诗人再也不能把它握在手中了。

那宝石因此逸离我的双手我的疆域再没有把宝藏赢获……

我们可以如此这般地发挥,设想诗人的向着命运女神之渊源的漫游到此已经结束了


吗?

也许可以。因为通过这种新的经历,诗人洞见了词语的另一种支配作用,尽管是以
隐蔽方式洞见到的。这种经验把诗人和他以往的作诗活动带向何方?诗人不得不放弃那
种要求,即确信他之所需将得到满足,他所设立的真实存在者的名称将为他提供出来。
现在,这种设立和那种要求是诗人所必须拒绝的。诗人必须弃绝这样一回事情,即把词
语当作描绘被设立的存在者的词语置于他的支配之下。作为拒绝,弃绝乃是一种道说。
这种道说自行道出:

词语破碎处,无物存在。

当我们解说前六节诗并且思索何种漫游让诗人经验到他的弃绝之际,弃绝本身也已
经向我们有了些许透露。些许而已。因为在这首诗中,有许多东西还是模糊不清的,特
别是那块其名称被遮掩了的宝石。因此,连诗人也不能说这块宝石是什么。我们就愈加
不能放胆对此作一种猜度,除非诗本身给我们一个暗示。诗本身是给出了暗示。如果我
们能聚神倾听,我们就能察觉到它。为此,我们只需去思考现在必定最令我们陷入沉思
的那种东西。

对诗人的词语经验的洞察,也即对诗人所学会的弃绝的洞察,驱使我们提出如下问
题:何以诗人在学会了弃绝之后不能弃绝道说?为什么诗人偏要道说这种弃绝?为什么
诗人竟至于要作一首题为《词语》的诗呢?答曰:因为这种弃绝乃是一种真正的弃绝,
并不是对道说的彻底回绝,从而也不是暗哑沉寂了。作为拒绝,弃绝始终是一种道说。
弃绝因此保持着与词语的关系。但由于词语已经在另一种更高的支配作用中显示自身,
所以与词语的关系也必须经历一次转变。道说进入另一种音节分划,另一种苔纽甩夕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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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要思忖的,我还要适应的,我还要热爱的——有着同样的面貌。

思忖着、适应着、热爱着,道说就是:一种宁静的、充沛的服从,一种喜气洋洋的
敬仰,一种赞美,一种颂扬——也即laudare.Laudes乃是歌的拉丁文名称。吟唱(singen)
就是把歌道说出来。歌唱(Gesang)即是把道说聚集到歌中。如果我们没有领悟作为道
说的歌唱的崇高意义,那么歌唱就难免成为事后对人们所说所写的东西的谱曲。

凭着这歌,凭着在歌这个标题下汇聚起来的后期诗作,诗人终于走出了他自己的早
期圈子。诗人何往?去往他学会的弃绝。这种学会乃是一种突兀的瞬间的经历,那当儿
诗人洞明了词语的完全不同的支配作用,动摇了诗人从前的道说的自我确信。诗人洞明
了意外的、骇人听闻的事情,那就是:唯有词语才让一物成其为物。

从此以后,诗人必须应合于词语的这一神秘——这一几乎没有猜度到的、只有在沉
思默想中才可猜度的神秘。唯当诗意的词语以歌的音调发声,诗人的这种应合才能成功。
我们可以在诗人的一首歌中特别清晰地听到这种音调。这首歌无标题,最初发表在他的
最后一部诗集的最后一部分中(《新王国》第137 页):

沉思的日子里在最宁静的平和中突发一到目光意外的惊恐扰动安全的心灵

宛若坚固的树枝傲然耸立纹丝不动而晚来一场风暴使它彻底弯曲:

宛若大海以尖利的呼啸和狂野的撞击一次次冲刷那早已被遗弃的贝壳。

这首歌的节奏是多么美妙又多么清晰。稍作解说即可挑明其节奏。节奏,即挺姚苔
夕疲?⒉灰馕蹲帕骱土鞫???且馕蹲虐才牛‵ugung )。节奏是安排歌舞活动并因此
使之安然自足的那个安宁者(das Ruhende )。节奏赋予安宁。在上面这首歌中,如果
我们留意到有一支赋格曲在三节诗中以三种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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