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华北的蝗灾与社会控制(2)
作者:佚名; 更新时间:2014-12-07
海飞蝗起自东淀,随起随落,并未致令蔓延”18。钱汝诚在以后的调查中,不但证明了大城一带的飞蝗在各位大员的努力下早已捕净,还进一步指出观音保的错误,“臣复遍加访询,佥称静海一带飞蝗多来自淀中与滨沿河海苇草之地。”19
4.处罚
以乾隆十七年为例。乾隆十七年的蝗灾在官僚系统有所反应时已经扩散,皇帝对此表示不满。“前据总督方观承奏到各属蝻子萌生一折,已批令竭力督缉,毋留余孽。今据侍郎兼府尹胡宝琅奏称亲赴武清所属村镇,见新蝗翅芽已茁,其地甚广。有宽致数十百亩者,草丛攒簇跳跃,在在皆然。顺属已报有四五州县,惟武邑最多……观此则蝗蝻萌动,其势颇炽,若于初萌之时,即上紧扑打,何至长翅生芽?可见初报生发,已属长成,虽称打扑,仍未尽净。从来外官以文移禀报为办事,上司则称立定章程,悬示赏格,下属则称竭力奉行,加紧扑灭。按之实际,殊不甚然……此等奉行不力之员,必当重加处分,以示惩儆”20。
根据上谕,方观承对一些官员做出处理。他先参处武清县知县,“该武清县知县沈守敬,当蝻子初生之时,不能早为查报,以至长生翅芽,又不能及时上紧扑除净尽,而营员具报之。栗上屯三处,该县先后报文内,并未开入,既属奉行不力,亦复昏馈无能。臣现在与府尹胡宝琅会疏题参,以示惩儆”21。
方观承对大名府魏县和大名县二县知县的参处,则是他自己采取的行动,因为大名府的蝻情的确已很严重。“梅廷训初报魏县蝻生十三处,李谏初报大名县蝻生十四处,节次据详捕净,尽具结申送在案。今臣查魏县实在净尽者止有二处,大名县实在净尽者止有五处,其余已报净尽处所,竟有大小蝗蝻夹杂于各色蚂蚱之内,均已长翅能飞。魏县计共十一处,大名县计共九处,并相连村庄,亦多有续生,不胜骇异……该二县当蝻子甫生之时,并不实力细加搜捕,逮行结报净尽,希图草率了事。及至复生,又不将长大生翅等情形,据实通报办理,殊干严例。兹据大名道赵之壁、大名府朱焕面察具揭详参,相应具实参奏。请旨将魏县知县梅廷训,大名县知县李辣均照例革职拿问”22。这一带的蝗情的确十分严重,大名县的方志中有“三月大雨,夏大蝗。积地盈尺,禾稼食尽,总督方观承督有司逐捕”23。出力的官员得到嘉奖,胡宝琅以及天津道董承勲、知府熊绎祖等都得到了皇帝的表扬。方观承上报了几位知县,“交河县知县黄元纪,搜防周密,屡值飞蝗入境,捕除有方,最为尽力;青县知县叶志宽,上紧扑灭,刨挖蝻子最多,亦属奋勉;又静海县四党口守备徐云龙,枣强县沈鸣皋,委令协办各处,俱能无分疆界,昼夜搜捕,出力居多。以上各员,询属实心勇往,臣等遵旨会同查明,据实恭折奏闻”24。
5.河道总督的权力
受蝗蝻由鱼子所化观念的影响,朝廷特别重视对河滩洼地蝗蜻情况的检查。由于这些地区多在河道附近地区,河道总督在捕蝗灭蝻中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雍正九年河道总督沈廷正奏:“陆月叁拾日济宁南乡新店等地方有蝻子生发,离新店南十数里洼地荒草内及牛头河地方,蝻子大小不一,有一二间房地一片者,有四五间房地一片者,相隔一里半里不等。令署城守营都司李之秀及济宁州知州张纶,左营游击韩国枝等现在率领兵夫捕打……仍令不时在于各境巡查捕打,并檄委效力员兵前往协同捕蝻,务期净绝根株,毋致蔓延。募咨山东抚臣岳潜转饬扑捕在案。臣思蝻子初出,翼翅未生,必须趁时捕净,庶免蔓延”25。由此可见,河道总督不但可以对管辖区域内的地方官和绿营官弃下达捕蝗命令,对巡抚也有影响力。另外,由于河道总督辖下的兵员一般就在蝗蛹区,行动特别方便。在雍正十年,峰县发生蝗情,河道总督朱藻“随即严饬兖州府厅营印汛,将峰县生发蝻子勉期扑灭,毋使转入邻境。一面飞檄司道,通饬各州县于各该境内,湖滩涸出处所,加意防范,务稗种类净除,不致为患”26。在这里,河道总督不但可以直接调动营汛官员,还可以命令地方协同会捕。
雍正十一年,河东总督王士俊指挥和协调范围广达山东、直隶、河南、江南四个省区。当时大水过后,他认为河南、山东黄河两岸“所遗鱼子,易变蝗蝻,正在生发”。委派“山东曹东道王鸿勤、河南归德府知府王蔑兴督率两省文武,多催人夫,于交界之地,设法扑除”。对兖州鱼台县彭家庄、王家楼等处的蝗蝻情况,由于鱼台县县令已前往蓟州未回,他便“飞咨江南督抚迅饬徐州沛县各官上紧协捕外,仍严伤道府文武,无分此疆彼疆,多募人夫.一体扑灭”27。
6.捕蝗灭蝻的方法
乾隆二十八年为例。这一年,蝻情特别严重,钱汝诚在文安、大城一带的扑蝗灭蝻,人数已达数千人。但捕蝗方法只是组织人力进行简单的人工扑打。灭蝻时由于气候条件适于蝗蝻的生长,捕打时特别费力,“一番扑尽,又长一番。大者扫除,小者复发,臣等自二十三日到文安后随添集人夫数千名,竭力扑捕,两日有余,其所报片段至里许大者,俱已扑除”28。
山东巡抚阿尔泰提到一些技术上较为复杂的方法,德州、济南一带捕蝗时,“一面扑打,一面张网兜捕,惮无漏逸。又于隙地刨沟,夜间燃火,蚂蚱见火奔趋,群集沟内,加草焚烧,用土埋压。并于黎明露重之时,上紧扑捕”。另外,他非常重视蝗虫复发的预防工作。“恐遗孽复萌为患,严伤地方官于蚂蚱生发处所逐一搜挖,其碱场荒地并令翻犁以除遗孽,不致续有生发”29。
崔应阶在七月初三日的上奏中也提到火烧灭蝗和翻耕除蝻的方法。当时他从任邱回山东,看见德州平原一带田内,有零星细小蚂蚱跳跃,“询之土人,金云系前次蚂蚱遗子复生。臣即亲加督办,因禾稼盈畴,每处俱令民夫先于空地挑壕,排列雁翅,驱入壕内,用火焚烧,立时尽净”。他还提到清除蝻子的工作,“遗子未净,即今年幸不出土,必为来年之患。臣现在仍饬巡防搜挖,总以节交白露,方可无虑。仍侯九十月间,将生蝻地亩令民深加翻耕,使蝻子破碎,冰冻不能复生,以绝根株所有”30。
乾隆皇帝在接到钱汝诚、阿桂等关于沧州飞蝗不起于大城而起于淀泊地带的奏折后,即发出上谕,指导淀泊地区的防治工作,“看来淀泊丛苇实为蝗蝻滋生之蔽,但建将苇草烧尽,又恐近淀居民藉刈割为生计者未免有碍。蝗蝻遗子,大概附土而生,天气愈寒,入土愈深。莫若侯刈割后将根株用火焚烧,既可以净遗种,而明年之苇荻益加长发”31。

三、灭蝗过程中的国家与乡村 
  
1.政府对乡村的组织 
发现蝻情后,国家除了动员有限的直接控制人员外,主要还是通过对基层乡村进行组织来完成捕蝗灭蝻。尽管朝廷的督抚常派员下乡,但在一般情况下,直接负责的还是知县。雍正年间馆陶县知县赵知希的《捕蝗词》很好地反映了组织捕蝗的过程和农民之心态: 
“麦秀黄云夏风旱,纳子蠕蠕初出卵。壮农护麦不敢声,里正促报乡情断。县官当日下乡来,惩尔报迟怒似雷。传集村夫三百五,禁说不蝗不为灾。县官执册编成伍,编伍编得长蛇如。两股嘈嘈打成团,短木缚声不计数,东西豪堑百丈余。一扑一击心唏嘘,炎炎烈日烧如火。家有青苗尚未锄,可怜日夕不得息。旦暮有蝗生飞翼,公文催督星火驰。只说有蝗填不力,百钱一斗买飞蝗。小男老女忙田野,螳螂蚱蜢同时尽。市上争得蝗价昂,嗟乎捕蝗真可悲。高筑蝗缘星叠叠,留待委官来看验,遥天怕有蜻蜒飞”32。 
诗中亦反映小农在蝗灾中的不愿参与心态,但在蝗蝻生发之时,依赖官方组织却很有必要。蒲松龄认为,“蝻出蠢蠢,非若大蝗可以惊逐,必纠合邻村,掘壕数处,并力逐杀,务使尽绝。要知邻禾既尽,我亦不免,勿谓蝻不在我田亩,遂袖手旁观,窃幸旦夕之无事也……若求邑宰委官遣役督催打之,其人尤易集,蝻尤易平”33。 
乾隆年间,乡村中开始设置护田夫扑捕蝗蝻。前已提到,乾隆二十八年方观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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