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鲍曼社会理论的核心议题(2)
作者:佚名; 更新时间:2014-12-10
困境,但我们可以尽量避免重复过去的错误,以免沿着死胡同走得太远。[12] 

陌生人与社会秩序 
陌生人(Stranger,又译为“异乡人”、“局外人”)议题实际上是自由与安全这个议题的深化,如上文所言,陌生人既没有自由,也没有安全,他们生活在自由与安全的边缘。沿着西美尔的思路,鲍曼对陌生人进行了深入的分析。在西美尔看来,陌生人不是今天来、明天走的流浪者,他是今天来、明天留下来的人;如此说来,他是一个潜在的流浪者:他尚未继续前进,但并没有完全失去来去的自由。同时,西美尔还指出,陌生人是离我们不太近、也不太远的人:如果太远,他将失去与我们的联系,因而对于我们毫无关系,也就不是什么陌生人;如果太近,也就成了我们的熟人,也就不再是陌生人(See Wolff,1950:402-8)。由此可见,陌生人是“内”与“外”的统一,是“远”与“近”的统一。 

在西美尔的基础上,鲍曼不仅分析了陌生人产生的原因,也分析了陌生人在现代社会和后现代社会的不同处境。在《现代性与矛盾态度》中,鲍曼探讨了陌生人同朋友和敌人的关系。在鲍曼看来,陌生人是处于朋友和敌人之间的那类人,他既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但是,他既可能是朋友,也可能是敌人。可见,陌生人好像是没有被分类、而且难以分类的“杂种”和“怪物”。鲍曼眼中的陌生人既像戈夫曼所说的要被除掉的“污点”,又像萨特所说的混淆了事物边界的“粘液”,因此,他们的出现破坏了同周围的环境,影响了特定社会秩序(或生活世界)的建构。从这种意义上说,“陌生人是现代性的祸根”。鲍曼进一步指出,“陌生人总是处在朋友和敌人之间、秩序和无序之间、内与外之间。他象征了背信弃义的朋友,象征着狡猾的伪装过的敌人,象征着混乱的秩序,象征着容易受到攻击的内部”(Bauman,1991a:61)。 

在《后现代性及其缺憾》中,鲍曼收录了他1995年发表在《终极》杂志上的一篇论文“陌生人的形成与演变” (See Bauman,1997,Chapter 2)。在这篇论文中,鲍曼含蓄地指出,在每一种社会中,陌生人都使清晰的边界变得模糊难辨,使确定的事物变得变化莫测。但是,他们在现代社会和后现代社会中的处境是不一样的:在追求秩序、完美、和谐的现代社会中,陌生人始终处于一种被消灭的状态,“秩序建构就是反对陌生的拉锯战”(Bauman,1997:18)[13];而在多元化的后现代社会中,陌生人的存在得到了人们的普遍认可,问题不再是一劳永逸地消灭陌生人,而是如何去适应他们(这时,就穷人而言,陌生人的存在犹如紧紧粘在身上的令人不悦的“粘液”;而就富人而言,陌生人是快乐的提供者,是无聊世界的“有聊”)。 

随后,鲍曼借用瑞泽尔(George Ritzer)“消费殿堂”(temple of consumption)的概念对陌生人进行了分析。在音乐会、展览馆、旅游景点、健身中心和购物中心这样的消费空间,陌生人的相遇是必然的,但这种偶然的相遇有别于亲戚、朋友和熟人之间的约会,它是一件“既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的事件,是一次巧合,是一个“无法持续下去”的故事,因为陌生人之间并没有任何实际的社会互动(Bauman,2000:95)。然而,在这种拥挤的空间内,大批陌生人的相遇有可能带来危险,并影响真正顾客的消费。为了避免乞讨者、游手好闲者、肇事者和小偷的干扰,“消费殿堂”受到了良好的管理、严密的监视和有效的防护,它是一个“秩序之岛”(ibid.:99)。既然陌生人依然被视为危险的源泉[14],所以,当我们遇上陌生人时,一定“不要跟他们说话”!既然人与人之间缺乏必要的信任,那么,人类又怎么能够和睦共处呢?由此可见,陌生人问题归根结底就是社会秩序问题。 

观光者与流浪者 
如果说陌生人议题是自由与安全议题的深化,那么,观光者与流浪者议题则是陌生人议题的扩展。诚如西美尔所言,陌生人是“潜在的流浪者”。1995年,鲍曼在弗吉尼亚大学作了题为“观光者与流浪者:后现代性的英雄与受害者”的演讲。在这次演讲中,鲍曼明确指出,观光者是后现代性的英雄,而流浪者则是后现代性的受害者。观光者和流浪者的共同特征都是,他们都在不断地移动,然而,他们移动的原因截然不同,前者是因为他们发现家变得厌倦了或变得没有吸引力,因而,他们离开家园是自愿的;而后者是被迫的,对他们而言,自由意味着不必在外面流浪,意味着拥有一个家。“如果说观光者移动是因为他们发现了世界具有无法抗拒的吸引力,那么,流浪者移动是因为他们发现这个世界具有难以承受的冷淡”。“观光者旅行是因为他们想那样做,流浪者旅行是因为他们别无选择”(鲍曼,2002:108-9)。 

应该指出的是,鲍曼这里讨论的“观光者和流浪者”都是当代生活的隐喻。一个人即使在身体上没有移动很远,他也可以是一个观光者或流浪者。在后现代社会,我们在某种程度上都在移动,不管是身体的还是思想的,不管是目前的还是或未来的,也不管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宽泛地说,我们都处在“完美的观光者”和“不可救药的流浪者”这一连续谱两极之间的某个位置,但“选择自由”决定了我们在这个连续谱中的具体位置:他拥有的选择自由的程度越高,他就越接近“完美的观光者”。根据鲍曼的看法,我们似乎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我们不可能完全是“完美的观光者”,也不可能完全是“不可救药的流浪者”,在某种程度上我们同时是观光者和流浪者。或许,正是这样的一个结论,鲍曼才会说,“流浪者是观光者的他我(alter ego),犹如穷人是富人的他我,野蛮人是文明人的他我”(鲍曼,2002:110)。流浪者模仿了观光者的风格,这种模仿行为犹如一幅讽刺漫画,它揭示了虚假美丽背后的丑陋。这是观光者之所以会厌恶与憎恨流浪者的原因之一。当然,另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是,观光者看到流浪者之后担心也会沦为他们中的一个分子。 

鲍曼在1998年出版的《全球化》这本小册子中继续对“观光者与流浪者”进行探讨,不过,这次主要是在消费主义的视角下进行的。鲍曼指出,在消费社会中,观光者和流浪者都是消费者,不过,流浪者是“有缺陷的消费者”;他们并不精通消费之道,还作不出老练的选择;他们的消费潜能像他们的财源一样也是非常有限的。相反,他们犯规违禁,破坏秩序;他们四处转悠,令人扫兴;他们没有润滑消费社会之轮,没有为经济的繁荣增光添彩。在消费至上的消费社会中,他们几乎毫无用处,是多余的人(Bauman, 1998:96;鲍曼,2001:93)。这一结论的得出恐怕是同鲍曼对当代社会的看法联系在一起的。在他看来,当代社会(后现代社会)总体上是一个以消费者为中心的社会,而不是一个以生产者为中心的社会,因而,在这样的社会中,人生的价值主要是由消费(而非生产)所决定的,生产者的地位已经让位于消费者。鲍曼总结说,假如我们先辈中的哲学家、诗人和传教士们曾经思索过人是“为了生存而工作还是为了工作而生存”这一问题的话,那么,今天我们听到的、令人困惑的话题就是“人是为了生存而消费还是为了消费而生存”(Bauman,1998:80-81)。这是现代社会和后现代社会的重要差别。 

鲍曼社会理论的学术价值 
前面,笔者简要考察了鲍曼在现代性与后现代性、自由与安全、陌生人与社会秩序、观光者与流浪者这些提议上的基本观点,并指出了这些议题之间的内在联系。在本文即将结尾时,我觉得有必要交待以下鲍曼社会理论的学术价值,换言之,它具有哪些现实意义。[15]在笔者看来,鲍曼的社会理论至少有两方面的意义:一方面,它有助于我们明确现代性与后现代性的关系;另一方面,它有助于我们比较清楚地认识当今人类的生存状态。当然,这两个问题有时是交织在一起的
核心期刊快速发表
Copyright@2000-2030 论文期刊网 Corporation All Rights Reserved.
《中华人民共和国信息产业部》备案号:ICP备07016076号;《公安部》备案号:33010402003207
本网站专业、正规提供职称论文发表和写作指导服务,并收录了海量免费论文和数百个经国家新闻出版总署审批过的具有国内统一CN刊号与国际标准ISSN刊号的合作期刊,供诸位正确选择和阅读参考,免费论文版权归原作者所有,谨防侵权。联系邮箱:256081@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