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关键词:《左传》释梦心理透视 文本之梦 影响
论文摘要:通过对《左传》记录的文本之梦进行分析,认为潜存的巫史文化传统是其释梦的土壤。另一方面,《左传》对梦的阐释就是按照某种生活逻辑和事理逻辑,结合对人的心理活动的体验进行再加工,从而展现出人物潜在的内心世界和复杂的思想性格。《左传》这种梦叙述的文学手法是梦文学的滥觞,对后世的史学和文学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梦是一种漫无目的、不由自主的奇异想象。梦境的内容是过去经验的奇特的组合。梦产生的生理机制是由低位脑干有一个控制睡眠的中枢控制的。在快波睡眠状态,睡眠中枢的某些细胞被激活,于是兴奋便传到临近掌管肌体其他机能的细胞,而这些细胞又将信息传送到高位脑中枢并使之激活。这样,被激活的大脑有关区域在处理低位脑中枢传来的互不相干甚至互相矛盾的信息时,就按照以往的经验和记忆,将其拼合、解释成为比较合乎情理的模式。这样就产生了各种各样的梦。0l(414-4L~
由于春秋时期人们无法对梦的发生机制做出一个科学的解释,所以只好求助于神灵。这使得梦逐渐走出个体睡眠开始融人社会政治生活中。后来梦逐渐成为古人惯用的一种政治智慧不再只是单纯的自然行为,并开始走进各种经史典籍当中威为具有社会文化蕴含的文本之梦。人类早期认识能力的局限和古代政治制度的土壤是这一过程发生的背景。
中国的商朝,是一个巫术占统治地位的年代,梦当然也属于占卜内容之一,对梦进行占卜的是巫史,巫史不分是早期史传文化的基本特征。通过文献可以看出,殷商和西周时期的史官同时兼有巫职。《尚书·商书·说命上》说“王庸作书以诰日:‘以台正于四方,惟恐德弗类,兹故弗言。恭默思道,梦帝赉予良弼。其代予言。”’q司马迁对此事予以确认,《史记·殷本纪》言:“帝武丁即位,思复兴殷,而未得其佐。三年不言,政事决定于冢宰,以观国风。武丁夜梦得圣人,名日说。以梦所见视群臣百吏,皆非也。于是乃使百工营求之野,得说于傅险中。是时说为胥靡,筑于傅险。见于武丁,武丁日是也。得而与之语,果圣人,举以为相,殷国大治。故遂以傅险姓之,号日傅说。”DIP.14~尚书·周书·泰誓》中有这样的记载:“朕梦协朕卜,袭于休祥,戎商必克。”
周朝设有专门占梦的官员,在《周礼·春官·占梦》中云:“占梦,掌其岁时,观天地之会,辨阴阳之气,以日月星辰占六梦之吉凶。一日正梦,二日噩梦,三日恩梦,四日寤梦,五日喜梦,六日惧梦。”郑玄、贾公彦注疏,正梦为无所思欲亦无外物相加,平安自然而梦;噩梦即愕梦,因惊愕而梦;思梦是有所思念存想而梦;痛梦即醒时言及而睡时梦及;喜梦即因喜悦而梦;惧梦即因恐惧而梦。六梦之说,当是合梦因和梦象二者为一,而尤重于后者,故占梦者得以梦象之吉凶,参照天地阴阳日月星辰之变化祸福而预言国家君主臣民之吉凶,以辅国政。可见,在春秋之前,占梦作为一种巫史正规的职能,已经形成了社会所公认的传统。史官的职务沿革亦可资证。司马迁在《报任安书》中认为:“仆之先,非有剖符丹书之功:文史星历,近乎卜祝之间,固主上所戏弄,倡优蓄之,流俗之所轻也。”暇鲫说明最早的史官,与巫祝相近,除掌史之外,又兼司天、司鬼神、司灾祥、司卜效等职责,可谓天人之间,诸事皆管。神怪鬼神灾祥之事本就是史官的本份。因而可以对这些材料的史书记载无有疑虑。当然这里面也有些民间传闻,并非书之所载,司马迁作史讲得很明白:“仆窃不逊,近自托于无能之辞,网罗天下放失旧闻,考之行事。稽其成败兴坏之理……欲以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腻m0说明史家的材料广泛,无所不包,自然不免于神怪的材料。在专职占梦官员们的不断探索和追寻下。占梦术及占梦理论得到繁荣与发展。殷周时,占梦成为观察国家吉凶、决定国家大事的重要活动。殷商以后占梦不仅保持着它的地位。而且还与其他宗教神学互相渗透,成为一种影响颇大的迷信活动。在梦兆迷信盛行的社会,占梦已成为一种特殊的政治语言。一种能左右社会舆论、影响政治格局的精神武器。在某种意义上政治梦的占断与意识形态的种种政治说教.有异曲同-r2:~。这是以梦仪式替代宗教仪式。由于梦的占卜阐释中有预示、警戒和神道设教作用,所以史官总把关涉邦国君臣、祸福兴衰的梦事及占梦过程记录下来。由于占梦术带有神学性质,故而最初所记的那些梦文字便带有宗教性和神秘启示性色彩。人人都做梦,但并不是每个人的梦均能受到重视并被记录下来,只有那些拥有权力或与权力相关的人的梦才被历史作为经典经验加以保留。统治者与一般民众对梦的认识和了解以至迷信是一致的,梦并没有成为权力拥有者享有的专利。随着统治者对梦越来越深刻且心领神会的理解,梦渐渐成为统治者的垄断产品。统治者内心的隐秘需求通过梦的形式转化为现实,同时,他们也以梦为借口牢牢控制住政治斗争的主动权。演变为官僚化的史官们,他们并没有完全摒除原始巫史的一些职能'表征之一就是对于占梦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