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体性流变与审美现局——转型文化语境下的中国当代散文详细内容(3)
作者:佚名; 更新时间:2014-12-11
一定的阅读美感;垃圾者流,则以低档的“平面化”、“游戏化”媚俗码字,败坏着散文的文体品格。对此,耶鲁大学公共健康专家对付垃圾食品的提议或可借鉴——征收其“罪恶税”。
      二、当前文化语境下的散文状况与自性回归
  历经20世纪90年代的文化过激反应和书写惶惑之后,随着社会文化的总体性调理、散文创作主体文化心理上的渐趋冷静,当前的散文场域显出比较清晰的多元阵容,各类文化角色也相对到位。
  1.“进步的回退”与文化激情的沉淀
  韩少功在法国国家图书馆的演说《进步的回退》(注:韩少功:《进步的回退》,春风文艺出版社2002版,第1-9页。)寓意颇深,它不仅可解读为对迷失于科技神话、工具理性的当今人类的深深忧心,解读为帕斯那样的深沉之声——“对现代性的寻求是一种返朴归原,现代性将我引向自己的开端,将我引向远古”(注:奥·帕斯:《对现时的追寻——在诺贝尔授奖仪式上的讲话》,《最新外国优秀散文》,春风文艺出版社2002年版,第327页。),作为一种象征,亦可看作一种既不失价值心性,又兼有宽容襟怀的文化风度,韩少功们确实也“进步的回退”了,在他们的新文本中,文化心态放平了,美学暴力不再了,战士的身影远去了,文化与思维界面展宽到了世界乃至宇宙,成为消费时代的新型文化定力,散文三性正日臻和谐。“进步的回退”,表明了散文正从文化承载过重、意识形态过烈的倾斜状态中解脱出来,回归诗意,回归文体自性,如曾经向往的那样,应体现出世界上最好的思想和最好的表述。对这样一种美好的价值诉求而言,史铁生的重量与魅力尤为夺目。
  从《我与地坛》到《说死说活》到新近问世的《写作之夜》,史铁生始终保持了一位灵魂求索者的大从容,默守了文学典律的本真性。他娓娓述说着人类的脆弱无助,生与死的关系和从宇宙天地间吮吸到的生存勇气。他的文本体现了深刻的宇宙公民意识和真正的现代性,为中国当代散文弥补了这个异常重要又十分匮乏的精神之维,并使散文三性在笔下和谐相处。今天,当消费主义作为新的政治正在滥用权利,而世俗意义系统——如享乐主义、自我表现等对无家可归的人类来说不过是一种虚假抚慰,因此,控寻信仰之途,创生信仰价值,对生存中爱、死亡、痛苦、义务等重头问题作出新的文化回应,在神经质的时尚变幻和让人不知所措的多元语境下,对遮蔽了的精神性予以敞亮,为普遍的精神营养不良注入珍贵的文化微量元素——笔者所读解的史铁生和“进步的回退”者们的意义即在于此。
  2.消费文化角色日臻娴熟
  从最初的盲目向大众文化投奔,到如今有意凸显自己的文化角色,精心运作自己的文化策略,这种消费文化书写在话语体式和美学姿态上最显驳杂。根据起来,令人瞩目的范型大致有三:
  一是“新流言体”散文。由女作家洁尘领衔的这一书写群落,大都受过高等教育并有可观的审美本钱,喜欢素描自己精致的新感觉新品味,文本松驰自如,流露着漫不经心的优越感。她们大都爱慕张爱玲,将张文当作自己的一个美学榜样,然而,浏览过后的整体印象是,张爱玲入骨的人间沧桑、枯寒中的生存暖意,那些之所以能够成为张爱玲的深度人生体验均被蒸发了,代之以《流年》、《南方撩人》等轻浅的对镜自语、独上西楼的心情故事、胸针般别在散文衣襟上的诗意,经过这样一番零度打磨,张爱玲美学也就成了“新流言体”们一袭华丽的袍。仅仅盛开在能指表面,“写在水上的”机智、轻灵,使她们与张爱玲不仅隔代隔世而且隔心,更难说“确已飒然走过了张爱玲”(注:金宏达:《写在水上的字》,《新流言体八人行》,中国华侨出版社2002年版,第1页。)。颇有意味的是,尽管她们都不像张爱玲,但她们彼此之间却十分相像——这也是布罗茨基在观察阿赫马托娃的众多模仿者时说过的。正是这种相像云集成了“新流言体”的文本风范,并揭示出一个深刻的时代悖论:无限制地追求多元,结果却导致了另一种趋同性的一元;时尚与欲望其实并未释放出真正的个性,反而复制着新一茬的类像、捏塑着更多的“平面人”。“新流言体”让我们看到了鲍德里亚命名的那种消解了动机与责任的“装饰性文化”,并流露出某些类后现代特征:第一,艺术已成为被包装的商品,作为纯粹的审美消费实物提供给观众;(注:[美]弗雷德里克·詹姆逊:《文化转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4页。)第二,有意消解深度,标示了“伴随着消费文化的发展,人们从宣扬自己美德转变为宣扬自己的个性人格”。(注:[英]迈克·费瑟斯:《消费文化与后现代主义》,译林出版社2000年版,第167页。)个体感受成为衡量世界是否对头的尺度,自我情绪判断可以四处漫游;第三,文体情感淡漠化,个人风格复制化。
  二是网络散文。作为“第二媒介时代”的电子书写,已有学者注意到它对印刷文化的颠覆。如屏幕符号易于改写、“文本从固定性的语域转移到了无定性的语域”、“易于导致文本的多重作者性”、挑战作品的典律性等(注:[美]马克·波斯特:《第二媒介时代》,南京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99页。)。异军突起的网络书写看来对散文的本体性将构成新一轮的冲击波。
  网络散文也以无所不包的驳杂著称。就负面效应而言,不少劣质写作正糟蹋着文化生态;但正面意义也是鲜明的,它推动了文体普及,一些新锐之作凭借自由清新的演练和网络优势,对散文惰性、对定格在各类教科书上的老化散文模式是一种很好的解构力量。当然,网络散文与被“网络原创文学奖”认可的网络散文不能完全等同,在此不妨将后者称为“主流网络散文”。纵观其典型文本,文化表现虽森罗万象,但大都流露出吸引他人眼球、创收点击率的市场意识,具有虚拟世界的传奇色彩,因而更显性地成为大众文化的载体。获得“第二届网络原创文学奖·最佳散文大奖”的《傍晚那场电影》便是这样一个文本。它在冷抒情和无情之间描述了一桩记忆中的杀人事件,尽管它尚未放弃精神分析视角和不动声色的悲悯之心,但也更融入了好莱坞式的血腥展示、暴力美学。另外,网络世界的开放性、自由度,使它在文体架构和言说方式上更尽兴更即兴更明快。在目前的界面上,由于思维水准的拖累,网络散文的本体构成尚未达到印刷文化中散文的美学高度,但作为一种方兴未艾的书写,有理由让我们投之以更多的关注。
  三是“绿林”式散文。读书市场上还有一种畅销散文文本,即在文化界四处攻击、拿刀动杖、恶言诋人的书写范型。由于书写者常常扮演愤世嫉俗、杀富济贫的好汉形象,故有“文化斗士”之类好评。事实上,在这类文本中品读不出精英的灵魂与信念,只有一张看似精英的文化面具,以袭击为目的的“黑客”爱好才是文本初衷。其杀手锏即不问对象、没有尺度的话语暴力,以此兴奋大众阅读。这种以利润回报为潜在目标的散文行为,显出谋略理性的味道,正是出版商包装了书店畅销架上的话语英雄。然而这种既乏学殖、又缺思想的文本,把散文的本体性位格拖到了下限,当斗士们兴高采烈地在消费文化舞台上表演开火时,无疑也将自己从艺术之域给轰走了。
  除了上述三种大众文化版散文外,还有一些边缘式、两栖型的书写也成为当前散文图书市场的一道热闹景观。(注:张锐锋:《月亮——往事的漂流瓶》,庞培著:《旅馆——异乡人的床榻》,中国文联出版社2002年版。)这类文本虽不乏一定的精英意识,但有话语膨胀、文字大于文学、包装胜于文本的倾向。
  3.散文审美自性的回归
  2001年,刘亮程扛一把铁锨,挟一册《一个人的村庄》(注:刘亮程:《一个人的村庄》,新疆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朝散文界走来。笔者以为,刘亮程的出场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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