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主义的历史危机——兼评尼采的阐释艺术(6)
作者:佚名; 更新时间:2014-12-05
5-27),以掩盖生命的贫乏和自身良心的深渊。执著于“真实的现实”,只有它给科学以自信,相信自己在认真负责地为社会的人服务。 

维持生命的服务功能表现了现代科学的技术本质,局限于表象世界是技术理性的无奈。“或者没有意志——科学的假说,或者自由的意志。后一种设想是统治性的情感,即使科学的假说得到证明,我们也无法抛弃它。”(VII 1,694-6)生命不仅要维持生存,更要提升自己——哪怕生存遭受威胁。阐释艺术因为批评和修正生命而确信自己是世界性的理性行动, 放弃所有的阐释意味着废除了人对自己的尊重,促使人变为他最可耻的类型——末人。尼采关心的是如何衡量真理和谎言对于生命的价值。真和假被放到价值关系之中,在道德的彼岸被当作是权力直觉。“任何艺术,任何哲学都可以被视为上升的或下降的生命的良药:它们总是以痛苦和受苦的认为前提。”(VI 3,423-15)尼采对真理意志的追问正是在这一维度上:如果生命只剩下痛苦的此在并且和隐恨密不可分,那么,真理意志对于生命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个问题为对历史的世界性省思开启了一种目光,它把历史理解为真理意志的整体,历史因而是有意识地去相信并且刻意地去追求的艺术品,其意图在于提升生命。 “真理是丑陋的:我们拥有艺术,好让我们不致于在真理上毁灭。”(VIII 3,296-5)艺术,它属于认识,在真理意志的悲观主义结局之后,它打开一个新纪元 。是艺术造成了向现代的突破,现代人的自我省思不依赖于历史中规范性的认识形态,而用世界自己的语言来阐释世界。历史自身变成一场游戏,展现迄今之人的意志力量,哪怕它是苦行者赖以生存的自我欺骗的意志。战胜宗教的不是别的,而正是它内在固有的对真理的爱。它推翻了迄今人性的整个理想主义,宣告了虚无主义的来临。尼采试图扭转真理意志的历史,战胜人对自身的蔑视。他为缺少人和大地的意志而感慨,“尤其是缺少一个相反的理想——直到查拉图斯特拉”(VI 3, 351-9)。只有在对生命的赞美中,在肯定生命的最高形式——也就是永恒轮回说——中, 真理意志的历史才得到辩护。 

然而,这种辩护实际上走在真理意志的历史的前面。1885年尼采完成了《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第四部,这是全书的最后一部分。《道德谱系》出版于两年之后,也就是1887年。这说明,尼采不打算写任何以事件为根据的历史,而是要阐释这样一部历史,它纯粹在自身中得到论证并且以重估一切价值的历史使命为宗旨。尼采构撰了一部人性自我省思的历史,十字架上的上帝通过苦行理想规定了这一历史。尼采自己说,在历史精神的生命斗争的每一个终点都可以看到“一种新的真理” (VI 3, 350-14),新真理的神是狄奥尼索斯。和《道德谱系》的章节顺序相应, 新真理分别是:善恶的彼岸,超人和自我拯救的意志。这三大真理分别在语言、世界和历史之维上指出历史精神的转变。全书在历史维度上结束。 

尼采宣告了将来世界和将来之人的确定性。正是以这种新知为根据,他控诉迄今的人性和它的神,尤其是它自身所带来的毁灭。神性的我自身被揭示为无我,于是暴露了真理意志的深渊。神圣历史转而为被诅咒的历史。准确地说,这里控诉的是虚无主义及其末人的来临。“并非苦难,而是无意义的苦难是迄今笼罩在人性上的诅咒,——而苦行僧的理想赋予它一种意义!”(VI 2, 429-19) 基督教的上帝是诗人的构撰意志的“一种太极端的假设”(VIII 1, 216-18) ,它不再作为知来决定什么应是或不应是,在世界性省思中基督的智慧降而为“情绪的符号语言”(VI 2, 109-28)。 基督教的道德假设丧失了语言权威,这种权威曾经深入生命并创造出语言的现实性,而今对于生命却已是过去。末人不再接受道德规定,他们发明了幸福,把人变得越来越渺小,人甚至丧失了自我蔑视的能力。因为“蔑视者仍然是一个‘没有忘记尊敬’的人……” (VI 2, 423-1) 基于这种距离的激情,人与自身的区分才有可能。 

五、小结 
“但是查拉图斯特拉也是一位诗人。”(VI 1, 159-20) 一位在善恶之彼岸的诗人。他把自己与理想化的诗人区别开来,也肯定生命的矛盾。展望将来,他对过去进行了决定性的改造。为了创造新的价值,必须废除上帝这一假设。因此,查拉图斯特拉把为上帝所弃的情感改变成为无神的意志:以自己的意志的行动推翻从前所要的上帝——谋杀上帝。查拉图斯特拉在他的第一篇言谈中把这场战斗表现在精神的第二次转变中。在《道德谱系》中,尼采把他所预言的生命的战斗——“那场百幕大戏留给了下两个世纪的欧洲。”(VI 2, 428-32)——同时投射到历史当中。在基督教毁灭于自身的道德之后,道德必须在为价值的真实性而进行的斗争中灭亡。这是一场充满希望的战斗,只有它为信仰生命本身提供了可能性。对生命的信仰一直为对真理的信仰所排斥,只有在战斗中它才能作为优胜者脱颖而出。 

信仰生命以爱生命为前提,这种爱作为对生命本身的赞美也肯定生命的矛盾。这正是这种信仰的可怕之处,它抵达生命的深渊,作为同者永恒轮回的原底之思浮现出来,不得不相信自己,也就是说,无条件地肯定自己。与信仰真理不同,对永恒轮回的生命的信仰不是在科学中表达自己,而是接受了艺术的形态。在悲剧艺术中,它表明自己是创造超人的信仰。 

正如苦行僧理想本身是切入生命的人工手段,由它所规定的道德谱系具备了揭示人的创造力历史的伟大力量。正像对于马克思那样,“对于尼采的省思……具有规定性的历史位置是极为重要的。他所思考的创造不再是人的力量在与自然的关系上的技术实现——关系到物质的需求——,而是在为行动创造价值和目标的意义上。人的创造性本质从相应的生命意志结构的历史中展现出来。”(《现代的理性结构》284页)这一历史的当下现实危机——也就是反生命的意志,要虚无的意志——仍然显示着意志力量的强大。它仍然是一以贯之的权力意志。就意志在历史的唯一性中保持着自我转化的能力而言,它仍然是一种美德。尼采以《道德谱系》最后一章的开始作为全书的结束:“人宁愿要虚无,也不放弃意志……”(尼采全集VI 2, 430-15, 参见VI 2, 357-19) 

意志本身将克服这场危机,“得到透彻思考”(VIII 2, 455-11)的虚无主义通过重估一切价值的行动来结束当下历史现实,并且为重新变得值得信赖的生命造出自己的天地。这是从危机中痊愈的诗人的使命。他把从历史现实中经验到的必然性当作自己的命运:“——一切价值的转换:这是我为人性的最高自我省思行动立下的公式。”(VI 3, 363-21)这个行动打开了一个新的狄奥尼索斯的世界。与之相比,诗人的控诉仍停留于对人性的午夜的回望,本身仍是一种病态。 

引用版本: 
贺伯特 博德,《现代的理性结构》(缩写VGM),弗莱堡/慕尼黑 1988 (Heribert Boeder, Das Vernunft-Gefüge der Moderne (VGM),Freiburg/München 1988) 

尼采全集,历史考证版(缩写KGW),出版人科利,蒙提那利 (Nietzsche Werke, Kritische Gesamtausgabe (KGW), Herausgegeben von Giorgio Colli und Mazzino Montinari.) 

海德格尔全集,44卷,48卷,50卷,克劳斯特出版社(Heidegger, M., Gesamtausgabe, Vittorio Klostermann) 

麦克斯·拉德讷,《尼采和佛教》苏黎世 1938 (Ladner, Max, Nietzsche und der Buddhismus, Zürich 1938)。 

Kobe, Ryogi Okochi,《从佛教的业看尼采的amor fati(爱命运)》,载于《尼采研究》,第1卷,36-94页,瓦特·德·格鲁特出版社,1972。(Nietzsches amor fati im Licht von Karma des Buddhismus, in: Nietzsche Studien, Band 1, P36-94, Walter de Gruyter, 1972) 

福柯,《权力的微生物学》,柏林1976 (Mikrophysik der Macht, Merve Verlag Berlin 1976) 
《心理学和精神病》,苏尔坎普出版社1968 (Psychologie und Geisteskrankheit, Suhrkamp Verlag 19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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