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而上学批判对西方理性主义的瓦解:海德格尔(3)
作者:佚名; 更新时间:2014-12-05
权以及政治等本体论概念进一步严格地运用到对当下的分析当中。但他们的这些努力却表现出了一种反讽:存在之思越是认为远离了科学研究,就越是落入当代科学风尚的圈套。 
   
  c) 最后成问题的是天命的不确定性,海德格尔称之为克服形而上学的后果。由于存在逃脱了陈述命题的断言把握,由于存在只能间接地加以讨论,甚至只能“保持沉默”,因此,存在的天命一直都没有被发现。关于存在的言语虽然没有陈述内涵,但依然具有一种以言行事的意义,它要求服从成命。它在政治实践层面上的意义在于准备服从权威所具有的以言表意效果:权威虽然不确定,但却具有灵性。后期海德格尔的修辞实际上是对文本所拒绝的陈述内涵的补救:它让接受者在对待伪神圣权力时能步调一致。 
   
  人是“存在的看护者”。思就是回忆性的“自我要求”,它“属于”存在。存在的思性记忆服从的是“恰当性法则”。思“关注着”存在的天命。存在“召唤”卑微的看护者来保护它的真理。因此,存在“确保”圣者变得仁慈,而不幸的冲动却抱以愤怒。这是《关于人道主义通信》中广为人知的思想,而且后来也在不断地重复。《存在与时间》中的语言同样流露出了空洞抉择的决定论。海德格尔的后期哲学表明,他对于克制也是作好了无意义的屈从准备。可以肯定,“思性记忆”的空洞形式同样也可以用其他的立场来加以填补,比如无政府主义者的颠覆性的拒绝立场。这种立场与其说是切合当下的情绪氛围,不如说是对某种更高事物的盲目屈服。 我们可以任意让同一个思想结构在时间历史中获得实现,但是,这种任意性依然具有迷惑性。 

  我们如果认真思考一下这些结论,我们就可以对海德格尔后期哲学提出质疑:它超越了尼采的形而上学批判,而且事实上也脱离了现代性话语。海德格尔的后期哲学得益于一个“转向”,其目的是要走出《存在与时间》的困境。不过,只有当我们把海德格尔严格意义上的哲学论证放到其他思想史语境当中加以考察,而不是拘泥于海德格尔通过回忆为自己所设定的思想语境时,我们才能认为,海德格尔的这种严格意义上的论证研究是一条死胡同。 
   
  3 
   
  海德格尔曾反复强调,他对此在作生存论分析,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重提形而上学发轫以来一直遭到遮蔽的存在的意义问题。他想占领一个制高点,因为正是在这个位置上,形而上学的历史显示出了其同一性意义,同时也走向完结。 海德格尔在后期提出的这个独断要求,掩盖了《存在与时间》形成的实际语境。我所说的不仅是19世纪的晚期唯心主义,也包括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席卷整个德国哲学界(从李凯尔特经舍勒到哈特曼)的新本体论转型。哲学史称这段时期为新康德主义走向崩溃的时代——新康德主义在当时是唯一一个有世界影响的哲学学说,但所谓转型并不是要回到前康德的本体论。相反,各种形式的本体论思想都被用来把先验主体性拓展到认知领域之外,并使之“具体化”。历史主义和生命哲学已经揭示了传统的日常经验和超越经验、审美创造性、肉身存在、社会存在以及历史存在,并将它们提高为哲学考察的对象——这些超越先验主体建构能力之外的经验领域,不管如何,都打破了古典意义的先验主体概念。狄尔泰(Dilthey)、柏格森(Bergson)和西美尔(Simmel)等用带有活力论色彩的模糊的生命力或意识流代替了先验综合的创造功能;但他们在这样做的时候,并没有摆脱意识哲学的表现模式。对他们来说,主体性观念已经具有决定意义:主体性把自己外化出来,目的是想把对象化重新融入到自身的体验当中。 海德格尔受到了他们的启发,但他意识到了意识哲学的基本概念并不适用。他所面临的问题是:消灭从康德开始投入使用的先验主体性概念,而又不抹杀主体哲学(最近的就是胡塞尔的现象学)所处理的分化的丰富性。 
  海德格尔自己在《存在与时间》第10节提到了他所面对的问题语境,并且还提到了胡塞尔和舍勒: 
   
  “人格不是物,不是实体,不是对象。这里,所强调的就是胡塞尔提示的东西——他要求为人格的统一提供一种建构,它本质上不同于自然物之统一的建构。……人格的本质就存在于意向性行为的施行过程之中……所以,心理存在同人格存在毫不相干。行为被施行,人格是行为施行者。” 
   
  海德格尔不满意这一态度,他质问道: 
   
  “但‘施行’的存在论意义是什么?应当如何在存在论意义上正面规定人格的存在方式?” 
   
  为了进一步消解先验主体概念,海德格尔使用了新本体论转型的词汇。但在他走向激进过程中,他依然坚持先验立场,主张对人格存在作为在世界中的存在的可能性条件加以反思。否则,大量的结构就会陷入生命哲学的概念漩涡当中。主体哲学也应当用一种先验的实存本体论的抽象性来加以克服,这种抽象性既突出也完整,甚至更加彻底。在这一标题之下,海德格尔用原创的形式把诸多理论方法强行联系在了一起,它们可是一直水火相容,而且,只有在面对彻底替代主体哲学的基本概念时,才展示出一种意味深长的研究视角。 
  在《存在与时间》的导论中,海德格尔从概念策略上做出了三个重大抉择,为他的基础本体论铺平了道路: 
   
  第一,他赋予先验问题以一种本体论的意义。实证科学探讨的是本体问题,它们就自然、文化和世界中的存在提出命题。因此,从先验角度对这些本体论认识方式的条件进行分析,能够澄清作为存在领域的客观领域的处境。在此意义上,海德格尔把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首先理解为“关于自然这一存在领域的先天的事情逻辑”, 而不是首先理解为认识论。如果我们注意到,科学本身并非如新康德主义所说,可以还原为自由缥缈的认知活动,而是立足于具体的生活情境,那么,先验哲学的本体化倾向也就很好理解了:“科学是此在的存在方式”。 胡塞尔称之为科学在生活世界中的奠基。科学的客观领域或存在领域具有抽象的结构,其意义只有在向存在理解的回溯过程中才能显现出来,而这些领域在它们的日常实存中会与世界中的存在者发生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可以把这种简单的交往提高为科学研究的精确形式。对于一个世界的不同理解,属于肉身—历史的具体实存。而存在者的意义在这个世界当中早已得到揭示,因此,存在者在科学中有可能会被客观化。如果我们以先验的立场去追问存在者的抽象结构,而这种结构又是由先验哲学以科学为主导所揭示出来的,那么,我们就会遇到这种前本体论意义上的存在理解。通过对各种世界理解的分析,可以把握住生活世界或“在世界中的存在”的各种结构,而这些结构就是海德格尔所说的实存。由于它们先于整个存在者的范畴,特别是先于科学家可以采取客观立场加以对待的存在领域,因此,对在世界中的存在的生存论分析就获得了基础本体论的名声。这就是说,只有基础本体论才能让用先验立场揭示出来的局部本体论的生活世界基础或实存基础变得澄明起来。 
   
  第二,海德格尔赋予现象学方法以一种本体论阐释学的意义。在胡塞尔看来,现象就是从自身出发把自身展现出来的一切。由于海德格尔把“自明”换成“显现”,因此,他所说的是遮蔽、隐藏以及覆盖等的对立概念。现象只能间接地显现出来。显现者就是存在者,并同时遮蔽了存在者的定在。现象是不能直接把握的,因为它们在它们的本体显现过程中并没有展示出它们的自身所是。所以,现象学和科学是有区别的。区别在于:现象学处理的不是一种特殊的现象,而是要解释现象中所隐藏的一切,并由此把现象付诸语词。现象学领域就是被存在者遮蔽的存在领域。因此,要想让现象到场,就必须付出巨大而不懈的努力。但和胡塞尔所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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