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喇汗王朝的建立者及其建立时间
作者:佚名; 更新时间:2014-12-07

【内容提要】本文在认真分析8世纪末至9世纪前期葱岭东西地区政治形势的基础上,根据汉语、突厥语、波斯语和阿拉伯语史料的记载,断定该王朝为乌古斯部族的克尼柯(Qïnïq)部落于9世纪20年代所建。

关键词】喀喇汗王朝;回鹘;九姓乌古斯;克尼柯部落

一、诸家观点述评
喀喇汗王朝是我国古代最西边的一个地方割据政权。有关该王朝的建立者及其建立时间问题,一直是个未能破解的历史之谜。长期以来,学术界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就创建者而言,约略有“托古兹古兹·回鹘说”(J.Deguignes,1756)、“土库曼说”(J.V.Hammer-Purgstall,1835)、“样磨说”(W.Barthold,1898)、“葛逻禄说”(F.Grenard,1900)、“葛逻禄·样磨说”(M.F.kōrpülü,1927)、“处月说”(W.Barthold,1927)、“突厥说”(Ahmet Zeki Velidi Togan,1939)、“葛逻禄汗族——处月和样磨说”(O.Pritsak,1950)、“样磨和处月说”(Б.гафуров,1972)、“突厥·回鹘说”(王治来,1977)、“葛逻禄·回鹘说”(马雍、王炳华,1978)、“葛逻禄·样磨·九姓乌古斯说”(《新疆简史》,1980)、“西迁葱岭西回鹘说”(魏良弢,1986)[1]、“信仰伊斯兰教的突厥部族说”(王治来,1986)[2]等10数种观点。就建立时间来看,也同样存在着很大的分歧,有“840年”[3]、“九世纪末至十世纪初”[4]、“十世纪初叶”[5]、“公元十世纪前半期沙土克·波格拉汗信奉伊斯兰教以后”[6]、“十世纪上半叶”[7]、“十世纪半”[8]、“十世纪末”[9]、“10世纪”[10]等多种说法。不过,诸家观点多是顺便提及,仅“样磨说”、“葛逻禄汗族——处月和样磨说”和“西迁葱岭西回鹘说”进行了具体的论证,且影响较大。
“样磨说”的论据是12世纪初的一位波斯佚名作家在《编年史与故事汇编》(Mujal ai-tawarih wa-l-kisas)一书中列举中亚各地统治者的称号时提到“样磨的帕迪沙赫称为博格拉汗”。既然喀喇汗王朝的统治者也使用这一称号,而样磨的居地又在疏勒,那么该王朝的汗族自然也就属于样磨了。此说亦为密诺尔斯基、哈密顿等学者所赞同[11]。这一观点推测成分过多,因再提不出其他论据,而被批评者指责为论据不足。
“葛逻禄汗族——处月和样磨说”实质上也就是“处月和样磨说”,只不过将处月和样磨视为“葛逻禄部族的三个组成部分中最重要的两个”,是“葛逻禄汗族”,属于“突厥阿史那汗族的一支”罢了。然而,事实上葛逻禄并非是一个部族,而是一个部落集团的名称。成书于11世纪的《突厥语大词典》(以下简称《词典》)曾明确说:“葛逻禄,他们是乌古斯人之外的一个游牧的突厥部落集团,他们也算作突厥蛮[12]。”《太平寰宇记》卷一九八称之为“葛逻禄国”,《新唐书》卷二一七下本传称“葛逻禄本突厥诸族”,并说葛逻禄“有三族:一谋落,或为谋剌;二炽俟,或为婆匐;三踏实力”。“谋落”或“谋剌”也便是诸史《铁勒传》中的“薄落”,为Bulaq的译音。《词典》称“Bulaq是一个突厥部落的名称。克普恰克曾将其俘虏,后来伟大的天帝将其拯救,并被称作ɛlkɛBulaq”(MⅠ.492);“炽俟”为ʧigil的译音(或作“处月”),为突厥化了的印欧语群落的泛称;“婆匐”是Jabaqu后两个音节的译音,为“炽俟”的一支;而“踏实力”则为Toχsïlar或Toχsïlïq的译音,或作“突骑施”、“蹋实力”、“沓实力”、“踏实”、“独西”(敦煌文献S.6551背《佛说阿弥陀经讲经文》)。可见,样磨并不属于葛逻禄。
其次,所谓的“葛逻禄汗族”也决非是“突厥阿史那汗族的一支”,没有任何史料可为此说提供论据。相反,诸语种史料倒证明,至晚自唐至德(756~757年)年间以后,“婆匐”部落即突厥化了的雅巴库(Jabaqu)[13]便一直为其领导部落[14]。
至于“部落集团图腾说”——阿尔斯兰(狮子)是处月的图腾,其统治者阿尔斯兰·喀喇汗(Arslan Qara χaqan)为大可汗;博格拉(公驼)是样磨的图腾,其统治者博格拉·喀喇汗(Buʁra Qara χaqan)为副可汗——亦同样缺乏依据。典型的反证如《册府元龟》卷九七五便有“天宝四载三月戊寅,九姓首领回鹘思(骨)力裴罗及弟阿悉烂颉斤杀斩白眉可汗,传首京师,授裴罗右骁卫员外将军”之谓(另还见于《新唐书·郭知运传》及同书《西域传》之“东安国”条和“宁远国”条)。“阿悉烂颉斤”即Arslan irkin之音译。高昌回鹘王国的首领亦有“师子王阿厮兰汗”之称。此外,在抄写于延昌十五年(乙未年,575年)三月二十二日的回鹘文《弥勒会见记》(Maitrisimit)“哈密本”序章第14叶A面第22~23行发愿文中,亦有T(æ)ŋri Bøgy ɛl Bilgæ Arslan T(æ)ŋri Ujʁur Tærkænimiz qutïŋa alqatmïʃ(祝福我们圣明国家睿智的狮神——我们的回纥郡主)之谓[15]。
可见,“葛逻禄汗族——处月和样磨说”不可能成立。O.普里察克所谓“‘国家’,即统治突厥人的汗国,是在葛逻禄人手中;在萨曼王朝伊斯玛因·本·艾哈迈德时代,突厥国家应理解为葛逻禄国家”[16]之说并无任何依据。也正为此,才被人指责为“全部论据都是人造的,没有事实依据的,只是为了证明其先验的构思”[17]。
“西迁葱岭西回鹘说”认为:喀喇汗王朝为西迁回鹘的庞特勤一支所建,牙帐设于“巴拉沙衮附近的喀喇斡耳朵”,领域包括“唐朝的安西和北庭两都护府所辖的大部地区”。但同时又说“庞特勤率领回鹘十五部进入葛逻禄领域后的情况,中外史籍均无直接记载”,只是“根据一些间接材料推断,庞特勤到达七河地区后很可能同葛逻禄叶护发生了战争;萨曼家族(这时它还未正式脱离哈里发政权而独立)努赫·本·阿萨德趁机夺去了锡尔河以北的重镇伊斯费贾勃(即白水城)。最后,庞特勤臣服了葛逻禄,在这里建立起回鹘新王朝——史称喀喇汗王朝”[18]。可见,此说同样未能提出可信的论据,推测成分过多。
作为败逃之众的十五部回鹘,若有如此强大的军事力量,也就不会在漠北惨败于黠戛斯——因为回鹘在漠北时的军事力量显然要大于这十五部。再者,若果真如此,中外史籍也不可能“均无直接记载”。事实上,庞特勤部西迁至东部天山地区不久,黠戛斯便于会昌二年(842年)夏又攻击了为其休养调息之地的北庭和安西[19],除焉耆以东的天山南部地区外,天山南北的其余地区均为其所占据。《新唐书·西突厥传》载:
大历(766~779年)后,葛逻禄盛,徙居碎叶川。二姓微,至臣役於葛禄。斛瑟罗余部附回鹘。及其破灭,有庞特勒(勤)居焉耆城,称叶护,余部保金莎领(岭),众至二十万。
此时的回鹘庞特勤部,显然一直居于东部天山地区。本就人困马乏、缺少给养的庞特勤部在黠戛斯的再次打击下,早已是自顾不暇,极需调养、休整,怎么可能在短短的两年间攻取七河地区呢?既然能获取如此重大的胜利,怎么又会在北庭、安西等根据地败于黠戛斯呢?再者,庞特勤既然已于中亚称汗,显然不可能在东进焉耆后又自贬为“叶护”。况且,“叶护”(Jafʁu)的职衔本是“授予出身平民的比可汗低两级的人的称号”(MⅢ.41)。庞特勤既然有“特勤”的职衔,显然为汗室成员。即便是自贬至平民阶层,也当享有Juʁruʃ[20]的职衔。至于其称汗的时间,则是在大中元年(847年)末或二年(848年)初。其时,遏捻可汗因惧怕被黑车子室韦缚送至唐,而夜与妻葛禄、子特勤毒斯等九骑西走,从此下落不明。庞特勤正是在回鹘已没有了可汗的情况下才于安西自称可汗的[21]。
此外,从后期喀喇汗王朝与安西回鹘汗国和高昌

核心期刊快速发表
Copyright@2000-2030 论文期刊网 Corporation All Rights Reserved.
《中华人民共和国信息产业部》备案号:ICP备07016076号;《公安部》备案号:33010402003207
本网站专业、正规提供职称论文发表和写作指导服务,并收录了海量免费论文和数百个经国家新闻出版总署审批过的具有国内统一CN刊号与国际标准ISSN刊号的合作期刊,供诸位正确选择和阅读参考,免费论文版权归原作者所有,谨防侵权。联系邮箱:256081@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