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植物、动物,还是微生物,抑或是光、热、水、土、气等各种环境因子,它们在维持自然生态平衡和促进人类社会的可持续发展中,其意义都很重大。为了保持生物多样性,必须保持环境的多样性,这样才有利于生态关系的良性化。此外,各种生物还有着重要的科研、经济、产业和社会意义。例如,只有发展动物饲养业,才能发展动物加工等多样化的产业;只有维护生物多样性,才有利于实现可持续发展的战略目标。
生态要素是社会生产力的物质基础。例如,具有自然生产力的土地是农业不可替代的基本生产资料。生态生产力可分为生物生产力和环境生产力以及生态系统生产力。说生态具有生产力,实际上是指生物与环境的有机组合才具有更强大的生产力。生物生产力的实质是生物的生命活力与环境诸要素优化配置的合力。在完全自然条件下,经过长时间的自然选择,一定的生物要素、环境要素以及生物与环境诸要素之间的自然组合,是最优的生态组合与配置。例如,产量最高、品质最优的茶叶必然生长在酸性土壤,并且有云雾缭绕、湿润凉爽的自然环境与之相配合,再加上科学管理,才能达到生态、经济与社会效益相统一的目标。生态要素的类别见图1-1。
优质、优价是一条尽人皆知的农业经济原理,但如果农作物种植在不适宜的生态系统中,即使有好的品种也生产不出高品质的农产品,达不到高收益的经济目标。从这个意义上讲,生态规律是第一性的,经济规律是第二性的。实现可持续发展必须十分注意这一点,即必须同时调控好生物与环境之间的自然再生产与社会再生产。环境是不可替代的生产力要素,它具体表现为土壤的肥力(自然与经济肥力)、气候的适宜性(自然的与经济控制的)、水资源的供给(自然降雨与经济灌溉)和地理位置等。所有这些,都包含自然和经济两个方面的生产力要素在内。
第二节 中国古代的生态思想
中国古代的生态思想源远流长,既有浩如烟海的文字记载,也有丰富的实物佐证,许多精华部分一直继承、发扬光大至今。追寻我国古代生态思想的源头,理清其历史沿革的来龙去脉,应当从有文字记载的久远时代开始。这不仅有利于当代生态科学的理论升华及其在实践中的应用,而且对于生态思想的古为今用,丰富我国的生态文明内涵,有着重要的现实意义。
一、中国古代生态思想的缘起
人类之初,本与自然界浑然一体,完全依赖自然生产力生活。由于没有能力抗衡种种影响人类生活的自然现象,因而产生了对生命体和自然环境的敬畏。考古发掘表明,在漫长的蒙昧时期,人类以图腾等形式表达对自然现象的崇拜和畏惧。这是人类最早产生的生态文化现象。
1.对动物图腾崇拜是人类最早的生态思想萌芽
远古时代,先民们把某种动物作为图腾崇拜,产生了最早的图腾神。例如,我国传说中的“黄帝族以熊为图腾”;“夏族以鱼为图腾”;“商族以玄鸟为图腾”;半坡母系氏族公社实行以鱼为象征的生殖器崇拜,并举行“鱼祭”。我国古代图腾崇拜非常普遍,崇拜的动物很多。有些少数民族至今仍有动物崇拜的现象。
中国古代的先民们,一方面崇拜大自然,依靠大自然提供食物和避风遮雨的场所等最基本的生存条件;另一方面又惧怕大自然,因为人们经常遭受凶猛动物的侵害,也抵御不了水、火、雷、电等自然灾害的威胁,便以崇拜图腾的方式乞求大自然的恩赐与保护。在长期的进化中,人们逐渐积累了顺应自然的理性认知,这就是远古时期人与自然界保持和谐、一致的生态思想萌芽。
2.对自然环境现象的图腾崇拜是又一种早期生态思想萌芽
如果说对动植物的自然崇拜,是源于自然生长发育的动植物提供给人类以衣食之源,从而对其产生图腾崇拜的话,那么把天、地、日、月、星、雷、雨、风、云、水、火、山等自然物尊奉为神,是由于古人类对自然环境运动现象无法从科学上进行解释,从而对自然现象产生原始感性经验,即把自然当作神加以崇拜,并以某种顶礼膜拜的仪式寄托人类的某种愿望;同时,也把自身看做是顺自然神意而生,受天地之命而降。
其实,在世界各个民族的自然观上,曾普遍存在自然崇拜现象。古代人类无论是狩猎和采集,还是农耕和牧畜,天时地利具有决定性作用。由此看来,这种自然文化现象就是“天地人”协调的生态哲学思想萌芽,即人、动植物都是自然所生;大自然就是天、地、日、月、星、雷、雨、风、云、水、火、山、石等。
从积极的方面看,是人们已意识到这些生物和自然现象对人类有重要意义。为了生存,对自然界既要依附、顺从、和谐,又要斗争和保护。这不仅表现为一种信仰,也是人们对待生活的一种态度,对当时保护生命和自然发挥了重要作用。这种人类最早的生态思想和实践,它的精华部分已经融人中华文化,并成为一种传统观念传承至今,为后人所遵从。
3.中国古代生态思想源于农耕文明
如果在旧石器的采集、狩猎期形成了生态思想萌芽的话,那么从新石器时代以来就进入了农耕文明,而农耕文明则促使生态思想由萌芽走向人类生态学思想的逐步形成。
种植业的产生,标志着人类从蒙昧时代进入了古代文明时期。源于黄河流域的中华文明是农业文明发展的显著标志。它意味着人类从自然文化时代过渡到人文化时代。自然文化的所有领域,即无论是物质生产——采集和狩猎,或人口生产——“但知其母,不知其父”的“杂婚”形式,还是消费生活和精神生活,都是自然而然的,是和自然界浑然一体的,甚至美(装饰品和雕刻)也表现了自然主义的特色。农耕文明却不同,与自然文化相比,是重人伦和人事的,是一种人文化,是人用文字记载的文明。
中华民族历来崇尚“天地人和”、“阴阳调和”与“天人合一”的观念,并且把热爱土地和保护自然融人了这些观念中。在实践上,创造并总结了一整套提高耕作技术的丰富经验,如种植制度上的轮作复种和间作套种,耕作制度上深耕细作和水、旱耕作的技术,以及栽培制度上的中耕除草和加强田间管理等。早在上古舜帝时,就设有管理自然的虞官伯益。到先秦时代已设有山虞、泽虞、川衡、林衡,并制定实施环境保护规定。如《礼记·月令》根据保护生物资源及生产的需要,曾提出过各季、各月环境与生态保护的具体规定,《吕氏春秋》中提出的“四时之禁”,《淮南子·主术训》中有关保护生物资源的“先王之法”,对促进农业发展和保护生态都起到了良好的作用。
“上因天时,下尽地财,中用人力,是以群生遂长,五谷蕃殖”(《淮南子·主术训》)。纵观中外历史,凡是延续至今的古老文明都是以农耕文明为基础的;凡是强调对自然资源休养生息的民族,其古代文明也都延续至今;越是不断更新自然力的文明,就越是能持续繁衍不息。我国许多农田已开垦耕作了上万年,至今仍然丰产丰收,就是最有力的佐证!
4.缺少生态理性是诸多古文明消亡的根本原因
在人类历史上,有些曾辉煌一时的古文明消亡了,他们作为历史陈迹被淹没在沙海之中,沉埋在黄土之下,或被浩瀚的海洋所吞噬,只是在考古发掘中人们才知道其昔日的光辉。历史学家在研究这些古文明毁灭时,揭示了其中的根本原因,就是严重破坏森林和其他绿色植被,过度使用土地,以致生态的恶化使无际的沃野变为荒漠的土地,失去支持生命因素的能力。
这种历史现象发人深省:越是古老的文明,其古老的主人越是认为自然资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就越是拼命从大自然中索取。换句话说,越是一开始拥有良好生态与环境条件的部落或民族,就越是易于逆生态规律而行。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历史越是悠久,对自然的开发和利用就往往越是深化而广泛,从而对生态与环境的破坏也就愈加严重。以至生态学家和历史学家共同用这样一句话来勾画他们的历史:“文明人跨越过地球表面,在他们的足迹所过之处留下一片荒漠。”一旦生态与环境迅速恶化,人类文明也就随之衰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