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学者应严谨对待易学基本知识(6)
作者:佚名; 更新时间:2014-12-11
学理必在后。杨先生又假设汉语、汉字的单音是受了《易经》的影响,古文“力求用最少的词表达出最多的意思。这种审美观念应是易经的浓缩化精简化的申延”。这些看法也不能说是有依据的:即使将《易经》卦爻辞断定为文王、周公所作,但它的年代也不会早于商周甲骨文、金文,而无论单音或用词省俭的特点,最早可追溯至甲骨文、金文而不是《易经》。据笔者理解,中国早期文字的载体主要是甲骨、青铜器、简椟,刻铸不易,这可能是形成汉语单音及古文用词省俭特点的原因之一。
杨振宁作《〈易经〉对中华文化的影响》报告之后,在学术界引起很大的反响和争论,有人认同,也有人批评。在学者们的讨论中,仍然随处可见有关《易经》八卦方面的常识性、知识性错误或者有欠严谨、科学。这里以《文汇报》发表的两篇文章为例:浦家齐先生的文章《〈易经〉与传统文化的检讨》(《文汇报》2005年3月26日)我认为谈得非常好,大体上完全认同其基本观点,但有关《易经》的一些说法,是值得商榷的。该文说“在中国古代的重要经典中,唯有《易经》涉及宇宙思考,所以对自然科学影响较大”。这是不符合实际的,因为另一部同样重要的经典《老子》也以对宇宙万物的思考和认识而著名,“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是《老子》宇宙生成观。浦文又说:“《易经》中的太极图只含阴阳二仪,其包容性之大是不言而喻的。”《易经》中是没有太极图的:古今都有学者认为太极图来自远古伏羲时代,但《易经》中是没有太极图的,至多只能说二者是有关联的;今日易学界的主流学者如朱伯昆、李申等,他们认为太极图、河图洛书等易图都是对易学中有关理论、观念的图解,远远晚于《易经》而产生。浦文又说:“《易经》后来按照道教的需要进行了全面的诠释,成为道教教义的组成部分,就更增加了其神秘性。”这个说法也是不符合实际的:历史上对《易经》进行全面诠释,从孔子和先秦儒家作《易传》开始,基本上都是儒家或在儒学的背景下进行的,而道教并没有对《易经》进行全面诠释。自东汉魏伯阳开始,易学中的一些观念、道理、术语被引入道教教义、炼丹和养生学中,但谈不上对《易经》进行“全面诠释”;宋、明理学继承了一些道家、道教的东西,但它是按儒家的需要而不是“道教的需要”而对来自道家、道教的东西作了改造,当然它们更没有成为“道教教义的组成部分”。据吕绍纲先生和笔者研究,《老子》思想、道家易、道教易上承殷易《归藏》,而与《周易》、《易传》、儒家易学各是一路,宋、明易学才是二者合流,但应是儒家接受了道家、道教中传出的一些东西(吕绍纲《〈老子〉思想源自〈周易〉古经吗?》,《周易研究》2001年第2期;王先胜《绵阳出土西汉木胎漆盘纹饰识读及其重要意义》,《宗教学研究》2003年第2期)。江晓原先生在《〈周易〉与科学没有关系——兼论中国古代有没有科学的问题》(《文汇报》2005年3月26日)一文中将“《周易》、阴阳、五行、八卦、星占、炼丹、风水之类”均称为方术是不当的:虽然《周易》、阴阳、五行、八卦均与方术发生关系,但以“方术”概言之是错误的。该文又说:“《周易》体系,原是中国历代学者持续不断地参与建构的一个数字神秘主义体系”、“《周易》作为古代数字神秘主义体系,它恰好有符合二进制的地方,这并不能便它因此就具有‘科学’的身价……”。说《周易》是古代“数字神秘主义体系”是一个常识性错误,因为其核心和基本构成《周易》六十四卦与卦爻辞均不是“数字神秘主义体系”,六十四卦符号不是数,与二进制可以联系的也不是《周易》六十四卦序,而是邵雍先天易、伏羲六十四卦图。
陈忠来先生说:“象最早的巫卜八卦及其演绎出来的八八六十四卦,也不过是用来判断吉凶,教人避害趋利……”(陈忠来著《太阳神的故乡——河姆渡文化探秘》216页,宁波出版社2000年12月第1版)。蒋书庆先生说:“殷周数字卦符号的发现,说明八卦符号及其起源的确与记数方式有关,也说明伏羲画卦由数起的传说是可信的”(蒋书庆著《破译天书:远古彩陶花纹揭秘》411页,上海文化出版社2001年第1月第1版)。李零先生说:双古堆汉简《易经》和马王堆帛书《六十四卦》同时也证明,传本《周易》以“——”表示阳爻,以“— —”表示阴爻的做法,实际与以往的各种推想和猜测无关,它只不过是“——”和“八”两个数字符号的变体而已(李零著《中国方术考》242页,人民中国出版社1993年版)。冯时先生说:“易卦不仅从原理上讲是本之筮数,而且就连书写形式也与古代数字无异”,认为“画卦实为布数之为”;又说:“可以肯定的是,今本《周易》的阴阳爻卦画乃由数字演变而来,这说明,由于文明的发展使得筮算价值的的降低,信捷职称论文写作发表网,或者演式一类风气的盛行,都可能使数字爻与阴阳爻卦画最终合流”(冯时著《中国天文考古学》366页、399页,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1年11月第1版)。认为八卦起源于巫卜、数卜、记数符号或殷周数字卦,这些认识广泛流行于学术界,但是通过对相关材料和认识的分析可知,这类认识都是不能确证的,可以认为是无根无据的(王先胜《八卦起源占卜(数卜)论分析》)。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考古界的学者一般都接受了这类似是而非的观念和认识,或者在面临相关或可能相关的考古材料时不能使研究深入下去,因而继续得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观点和认识,举例而言:
逄振镐先生说:“八卦的起源当与龟卜有关,而龟卜最早始于东夷人,是东夷人的发明创造。”但是他对此并未提出有说服力的论证。其论述过程云:“《寰宇记》云:‘伏羲于蔡水得龟画八卦之坛’。《易•系辞》亦云:伏羲氏‘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于文(纹)与地。
杨振宁作《〈易经〉对中华文化的影响》报告之后,在学术界引起很大的反响和争论,有人认同,也有人批评。在学者们的讨论中,仍然随处可见有关《易经》八卦方面的常识性、知识性错误或者有欠严谨、科学。这里以《文汇报》发表的两篇文章为例:浦家齐先生的文章《〈易经〉与传统文化的检讨》(《文汇报》2005年3月26日)我认为谈得非常好,大体上完全认同其基本观点,但有关《易经》的一些说法,是值得商榷的。该文说“在中国古代的重要经典中,唯有《易经》涉及宇宙思考,所以对自然科学影响较大”。这是不符合实际的,因为另一部同样重要的经典《老子》也以对宇宙万物的思考和认识而著名,“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是《老子》宇宙生成观。浦文又说:“《易经》中的太极图只含阴阳二仪,其包容性之大是不言而喻的。”《易经》中是没有太极图的:古今都有学者认为太极图来自远古伏羲时代,但《易经》中是没有太极图的,至多只能说二者是有关联的;今日易学界的主流学者如朱伯昆、李申等,他们认为太极图、河图洛书等易图都是对易学中有关理论、观念的图解,远远晚于《易经》而产生。浦文又说:“《易经》后来按照道教的需要进行了全面的诠释,成为道教教义的组成部分,就更增加了其神秘性。”这个说法也是不符合实际的:历史上对《易经》进行全面诠释,从孔子和先秦儒家作《易传》开始,基本上都是儒家或在儒学的背景下进行的,而道教并没有对《易经》进行全面诠释。自东汉魏伯阳开始,易学中的一些观念、道理、术语被引入道教教义、炼丹和养生学中,但谈不上对《易经》进行“全面诠释”;宋、明理学继承了一些道家、道教的东西,但它是按儒家的需要而不是“道教的需要”而对来自道家、道教的东西作了改造,当然它们更没有成为“道教教义的组成部分”。据吕绍纲先生和笔者研究,《老子》思想、道家易、道教易上承殷易《归藏》,而与《周易》、《易传》、儒家易学各是一路,宋、明易学才是二者合流,但应是儒家接受了道家、道教中传出的一些东西(吕绍纲《〈老子〉思想源自〈周易〉古经吗?》,《周易研究》2001年第2期;王先胜《绵阳出土西汉木胎漆盘纹饰识读及其重要意义》,《宗教学研究》2003年第2期)。江晓原先生在《〈周易〉与科学没有关系——兼论中国古代有没有科学的问题》(《文汇报》2005年3月26日)一文中将“《周易》、阴阳、五行、八卦、星占、炼丹、风水之类”均称为方术是不当的:虽然《周易》、阴阳、五行、八卦均与方术发生关系,但以“方术”概言之是错误的。该文又说:“《周易》体系,原是中国历代学者持续不断地参与建构的一个数字神秘主义体系”、“《周易》作为古代数字神秘主义体系,它恰好有符合二进制的地方,这并不能便它因此就具有‘科学’的身价……”。说《周易》是古代“数字神秘主义体系”是一个常识性错误,因为其核心和基本构成《周易》六十四卦与卦爻辞均不是“数字神秘主义体系”,六十四卦符号不是数,与二进制可以联系的也不是《周易》六十四卦序,而是邵雍先天易、伏羲六十四卦图。
陈忠来先生说:“象最早的巫卜八卦及其演绎出来的八八六十四卦,也不过是用来判断吉凶,教人避害趋利……”(陈忠来著《太阳神的故乡——河姆渡文化探秘》216页,宁波出版社2000年12月第1版)。蒋书庆先生说:“殷周数字卦符号的发现,说明八卦符号及其起源的确与记数方式有关,也说明伏羲画卦由数起的传说是可信的”(蒋书庆著《破译天书:远古彩陶花纹揭秘》411页,上海文化出版社2001年第1月第1版)。李零先生说:双古堆汉简《易经》和马王堆帛书《六十四卦》同时也证明,传本《周易》以“——”表示阳爻,以“— —”表示阴爻的做法,实际与以往的各种推想和猜测无关,它只不过是“——”和“八”两个数字符号的变体而已(李零著《中国方术考》242页,人民中国出版社1993年版)。冯时先生说:“易卦不仅从原理上讲是本之筮数,而且就连书写形式也与古代数字无异”,认为“画卦实为布数之为”;又说:“可以肯定的是,今本《周易》的阴阳爻卦画乃由数字演变而来,这说明,由于文明的发展使得筮算价值的的降低,信捷职称论文写作发表网,或者演式一类风气的盛行,都可能使数字爻与阴阳爻卦画最终合流”(冯时著《中国天文考古学》366页、399页,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1年11月第1版)。认为八卦起源于巫卜、数卜、记数符号或殷周数字卦,这些认识广泛流行于学术界,但是通过对相关材料和认识的分析可知,这类认识都是不能确证的,可以认为是无根无据的(王先胜《八卦起源占卜(数卜)论分析》)。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考古界的学者一般都接受了这类似是而非的观念和认识,或者在面临相关或可能相关的考古材料时不能使研究深入下去,因而继续得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观点和认识,举例而言:
逄振镐先生说:“八卦的起源当与龟卜有关,而龟卜最早始于东夷人,是东夷人的发明创造。”但是他对此并未提出有说服力的论证。其论述过程云:“《寰宇记》云:‘伏羲于蔡水得龟画八卦之坛’。《易•系辞》亦云:伏羲氏‘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于文(纹)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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