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自由到选择(8)
作者:佚名; 更新时间:2014-12-05
二分之前的生命活动,而与二分之中的生命活动格格不入,因而也都不是传统的知识论框架所可以阐释。而且,一旦以传统的知识论框架来予以阐释,不论是“生命”还是“快乐”就都消失了。当然,这并不是说在传统的知识论框架中就没有“生命”和“快乐”,而是说,在审美活动中出现的“生命”和“快乐”都绝对不同于在传统的知识论框架中出现的“生命”和“快乐”。这是一种“大生”,又是一种“大乐”(犹如老子提示的审美活动中所追求的是“大美”)。就前者而言,不知所求、不知所往,就后者而言,并无所求、也无所欲。我们可以称之为生命活动的本然状态、本然之乐,称之为人类生命存在的根本境界。可惜的是,在人类的文明社会,这种与人类俱来的“生命”与“快乐”都被扼杀了。人生本来就是“大生”,文明却使其不“生”,人生本来就是“大乐”,文明却使其不“乐”。人类文明可以玩弄真假、善恶于股中,但是却对美丑无可奈何;人类文明可以驾驭知识、意志,但是对于与人类共同诞生的情感却一筹莫展。结果,为古老的情感所造就的本然的融洽境界被破坏殆尽。那么,背井离乡的人类如何才能够重返家园?只有通过审美活动。审美活动,只有审美活动,才能够以还乡的方式为人类文明“补情”,也才使得人类得以返“本”归“真”,使得人类无以言之的自由愉悦得以呈现而出(杜夫海纳说审美审美活动不是从未知到有知的一跃,而是展示,颇具卓见。当然,这类看法在中国美学传统中就更加普遍)。然而为什么只有审美活动才能够呈现这一生命活动的本然状态、本然之乐呢?显然是因为只有在审美活动中才有可能做到:苟“日损”、又“日损”、日“日损”(现象学称之为“审美还原”。冯友兰称之为“负的方法”)。这是一种生命存在中的“减法”、一种生命存在的“空”。当然,其意义并不在于戕害生机勃勃的生命,而在于“损”除万事万物中的一切必然的枷锁,“剪”去宇宙人生中的种种外在的限制,“空”尽生命存在中的所有人为的障碍,还万事万物以“适我无非新”的生命节奏,还宇宙人生以“道在迩而求诸远”的本来面目,还生命存在以“无故而然”的自由超越性。因此,“夫天籁者,岂复别有一物哉”?审美还原之后的剩余者也实在并非“别有一物”,它只是“生命的快乐”本身。
需要强调的是,审美活动尽管要重返生命源头,但是却又并不从现实世界中超逸而出,而是出世而又居世,出尘而又居尘(真正的“出世”、“出尘”只有上帝才能做到,真正的“居世”、“居尘”则只有动物才能做到)。意识到这一点极为重要,它避免了用理想的眼光曲解现实世界,又避免了用现实的眼光曲解理想世界。我最喜欢说的一句话是:“以审美心胸从事现实事业”,其中蕴含的就是这个意思。而且,审美活动既然是生命活动的本然状态、本然之乐的呈现,既然与超越必然的自由即自由的主观性、超越性的理想实现密切相关,就必然置身于生命存在的根本困惑。 因为,或者我们不是自由的,那么万能的上帝就要为所有的恶、所有的失败负责,或者我们是自由的,上帝不再万能,于是也就不再为所有的恶、所有的失败负责,那么我们自己就要为所有的恶、所有的失败负责。何况,审美活动一旦直接把自由本身作为关注对象,事实上也就否定了所有的标准,然而,既然“怎么都行”实际上也就是怎么都不行,结果,就像一盘棋,一个棋子你是无法说清它的对错的,只有等下完之后才会真相大白。于是怎样在这种荒诞处境中体验自由,就成为审美活动必须面对的当代问题,也就成为生命美学所必须面对的核心问题。显然,要解决这一问题,需要一种新的美学智慧。超越必然的自由即自由的主观性、超越性的理想实现本身也肯定是不完美的。意识到这一点,是人类的巨大进步,也是审美活动应有的觉醒。人类面对的真正危险不在于危险本身,而在于不知道危险的存在。直面危险的存在,正隐喻着人类的警醒,也正使人意识到自己生命的真实存在。正如汤因比所提示的:“一种状态如果自己完美到了这样一种程度,如果要它发生变化只有依靠外来的刺激或是动力。……如果在我们的思想里的是一种心理上的完美境界或涅磐境界,那么我们就必须再叫一个演员出场:让一个批评家来提出几个疑问以便让思想再度活动;叫一个对头来注入一点痛苦、不满、恐惧或憎恶,以便感情再度敏锐化。这就是《创世纪》里蛇的工作,《约伯记》里撒旦的工作,《浮士德》里靡非斯特的工作,斯堪的纳维亚神话里罗基的工作,圣母神话里圣情人的工作。” 审美活动恰恰就应该起到这样的作用。
需要强调的是,审美活动尽管要重返生命源头,但是却又并不从现实世界中超逸而出,而是出世而又居世,出尘而又居尘(真正的“出世”、“出尘”只有上帝才能做到,真正的“居世”、“居尘”则只有动物才能做到)。意识到这一点极为重要,它避免了用理想的眼光曲解现实世界,又避免了用现实的眼光曲解理想世界。我最喜欢说的一句话是:“以审美心胸从事现实事业”,其中蕴含的就是这个意思。而且,审美活动既然是生命活动的本然状态、本然之乐的呈现,既然与超越必然的自由即自由的主观性、超越性的理想实现密切相关,就必然置身于生命存在的根本困惑。 因为,或者我们不是自由的,那么万能的上帝就要为所有的恶、所有的失败负责,或者我们是自由的,上帝不再万能,于是也就不再为所有的恶、所有的失败负责,那么我们自己就要为所有的恶、所有的失败负责。何况,审美活动一旦直接把自由本身作为关注对象,事实上也就否定了所有的标准,然而,既然“怎么都行”实际上也就是怎么都不行,结果,就像一盘棋,一个棋子你是无法说清它的对错的,只有等下完之后才会真相大白。于是怎样在这种荒诞处境中体验自由,就成为审美活动必须面对的当代问题,也就成为生命美学所必须面对的核心问题。显然,要解决这一问题,需要一种新的美学智慧。超越必然的自由即自由的主观性、超越性的理想实现本身也肯定是不完美的。意识到这一点,是人类的巨大进步,也是审美活动应有的觉醒。人类面对的真正危险不在于危险本身,而在于不知道危险的存在。直面危险的存在,正隐喻着人类的警醒,也正使人意识到自己生命的真实存在。正如汤因比所提示的:“一种状态如果自己完美到了这样一种程度,如果要它发生变化只有依靠外来的刺激或是动力。……如果在我们的思想里的是一种心理上的完美境界或涅磐境界,那么我们就必须再叫一个演员出场:让一个批评家来提出几个疑问以便让思想再度活动;叫一个对头来注入一点痛苦、不满、恐惧或憎恶,以便感情再度敏锐化。这就是《创世纪》里蛇的工作,《约伯记》里撒旦的工作,《浮士德》里靡非斯特的工作,斯堪的纳维亚神话里罗基的工作,圣母神话里圣情人的工作。” 审美活动恰恰就应该起到这样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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