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宋东南沿海地区海洋发展路向论略(4)
作者:佚名; 更新时间:2014-12-07
条。)尽管宋廷屡次下发禁令,但张方平所说的“边关重车而出,海舶饱载而回”的局面在两宋3百年间从未得到遏止。正如孝宗淳熙二年(1175年)户部所说:“(浙闽广)三路市舶司岁入固不少,然金银铜铁,海舶飞运,所失良多,而铜钱之泄尤盛”。(《宋史·食货志(下八)》,“互市舶法”条。)其原因是“法禁虽严,奸巧愈密。商人贪利而贸迁,黠吏受囚而纵释,其弊卒不可禁”。禁而不止,这就是历史实际。因此可以推断,两宋时期沿海居民和官员通过“带泄”方式从事外贸的事从来就没有停止过。由此可见,江浙闽一带放洋经商之风的源头就在唐宋之际,真可谓源远流长矣。
  宋代从事海外贸易的各类本国舶商到底有多少人,史无明文。从北宋到南宋,总的趋势应在增长之中。一艘海舶以一二百人计,东南沿海地区20多处外贸港口,若有二三百艘海舶,每年有3至6万人放洋赴蕃,再加上为数众多的“带泄”户,很有可能逼近10万人之众。日本学者斯波义信据相关文献统计,宋代到过高丽的商人和水手,有记载可考即达5000余人,其中尤以福建商人为多[15]。《宋史》亦称,“(高丽)王城(按,指开州开成府)有华人数百,多闽人因贾舶至者”。(《宋史·高丽国传》)亦即仅高丽首都一地就有福建商人数百人之多。前引南宋初年陆宇《修城记》称,“泉距京师五十有四驿,连海外之国三十有六岛,城内画坊八十,生齿无虑五十万”。而如南宋刘克庄所说,泉州是一个“以蕃舶为命”。(《后山先生大全集》卷168)的城市。宋末元初,泉州更是“蕃货远物、异宝珍玩之所渊薮,殊方别域、富商巨贾之所窟宅,号为天下最”(吴澄《吴文正公集》卷16)泉州50万人口,以一户5口计,则有10万户之众;即以五分之一户从事外贸计,仅泉州就有舶商2万余人(以每户一人计)。参酌权衡,窃以为宋代东南沿海常年有近10万人从事外贸的估计并非异想天开。遗憾的是见于宋代载籍有名有姓的本国外商却不多,所见止福建商人毛旭(注:毛旭,《宋史》卷489《阇婆国传》载,阇婆国贡使译者言,“今主舶大商毛旭者,建溪人,数往来本国,因假其向导来朝贡。”)、广东商人邵保(注:邵保,见《宋史》卷489《占城传》载,“庆历元年(1041年)九月,广东商人邵保见军贼鄂邻百余人在占城,……”。)等廖廖数人。
  两宋时期各国来华的蕃商估计常年亦有万人之多,而以广、泉二州为其聚居之地。据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239载,宋神宗熙宁年间(1068~1077年),广州城外蕃汉杂居已有数万家之多,蕃商以1/10计,亦有数千户。故广州城南专门划出一块地盘作为外商的聚居区,时称“蕃坊”。蕃坊最早出现在9世纪初的晚唐文宗时期,唐末因战乱而一度萧条。宋朝执行对外开放、优容蕃商的政策,随着来华外商的增多,蕃坊再趋繁荣。广州蕃坊位于城南珠江北岸,今光塔街一带,北宋朱彧称:“广州蕃坊,海外诸国人居住。置蕃长一人,管勾蕃坊公事,专切招邀蕃商人贡”。(朱彧《萍州可谈》卷2)泉州港到南宋时期超过广州,更是一个“华夷杂居”城市,亦有供外商居住的蕃坊。据中西交通史专家张政烺考证,泉州蕃坊在南门外晋江之畔[16]。台湾大学梁庚尧据前引陆宇《修城记》“泉州生齿无虑五十万”,估计城内有户十万,除去不在籍的商旅,在籍城居民户有5万户[17]。据此,则不在籍的商旅亦有5万户。外商仍以1/10计,亦有5千户。据此,仅广、泉二地之蕃商已近万人矣。
  载于北宋史籍、有名有姓的外商,笔者所见不广,亦发现有十四、五人,远较留名史册的华商人数为多。前引赵汝适《诸蕃志》一书所提到的阿拉伯商人有莆亚利、时罗巴和智力干父子、陁那帏等人[6]。《宋史·渤泥传》提到施弩(Sina)、蒲亚利(Abu Ali,今译阿布阿里)、哥心(Kasim,今译卡欣),不过此3人是贡使身分(注:《宋会要辑稿·蕃夷》7之8亦载此3人。);而蒲罗歇(Abdallah,今译阿布杜拉)则是真正的商人,常年来往于阿拉伯、中国和印尼之间。太宗太平兴国二年(997年)渤泥国王向打遣使进表,表称“昨有商人蒲卢歇船泊水口,差人迎到州,言自中朝来,……国人皆大喜,即造舶船,令蒲卢歇导达入朝矣”。(《宋史·渤泥传》)而南毗国的时罗巴、智力干父子俩,则已定居泉州,“居泉之城南。自是,舶舟多至其国矣”。(《宋史·南毗国传》)见之于现存史籍的其他大食商人还有陁离(注:《宋会要辑稿·蕃夷》4之91载,真宗咸平元年(998年),“大食国王先差三麻杰托舶主,离于广州买钟……”。咸平三年,又“诏赐其舶主,陁婆离二千七百两……”。不知此2人是否1人,待考。)、陁婆离(注:《宋会要辑稿·蕃夷》4之91载,真宗咸平元年(998年),“大食国王先差三麻杰托舶主,离于广州买钟……”。咸平三年,又“诏赐其舶主,陁婆离二千七百两……”。不知此2人是否1人,待考。)、蒲罗辛(注:《宋会要辑稿·蕃夷》4之94载,绍兴元年(1136年)福建市舶司言,“大食蕃商蒲罗辛造船一只,般载乳香,投泉州市舶,计抽解价钱三十万贯,委是勤劳,理当优异”。朝廷遂授予“承信郎”官职。)、蒲押罗 (注:《宋会要辑稿·蕃夷》7之11载,太平兴国八年(983年),“三佛齐遣蒲押罗贡方物”。)、辛押陁罗(注:《宋史》卷490《大食传》载,神宗熙宁年间(1068~1077年),“其使辛押陁罗乞统罕蕃长司公事,诏广州裁度。又进钱银助修广州城,不许。”观此,辛押陁罗当为商人,而非贡使。)、蒲希密和蒲押陁黎父子、李亚勿,以及南宋末年官至泉州市厢使、“擅蕃舶利三十年”的莆寿庚(《宋史》卷189《食货志(下八)》)等,《宋史》所载来自南洋三佛齐的还有蕃商李甫诲、舶主金花茶(均见《宋史》卷490《大食传》),来自高丽的商人有“纲首徐德荣”(《宋史》卷487《高丽传》)等。
  正因广、泉二州是外商麋居之地,除“蕃坊”、“蕃学”外,泉州城东有蕃商聚葬之墓地。南宋高、孝之际曾任泉州市舶使的林之奇撰《泉州东坂葬蕃商记》(《拙斋文集》卷15)称:
  负南海征蕃舶之州三,泉其一也。泉之征舶,通互市于海外者,其国以十数,三佛齐其一也。三佛齐之海贾,以富豪宅生于泉者,其人以十数,试郍围(按,郍,疑为那,即前述施那帏)其一也。试郍围之在泉,轻财急义,有以庇服其畴者,其以十数,族蕃商墓其一也。蕃商之墓,逮发于其畴之蒲霞辛,而试郍围之力能以成就封殖之。其地占泉之城东东坂,……凡绝海之蕃商有死于吾地者,则于是葬焉。经始于绍兴之壬午,而卒成于隆兴之癸未。即绍兴、隆兴之际(1162~1163年),逾时一年有余而蕃商墓地始成,从“且富栋宇,周以垣墙”言之,规制宏大,极尽奢华。
  中外舶商生前之富更为骇人。除为人熟知的大食商人莆寿庚外,本国舶商有“泉州杨客”可为典型。此人“为海贾十余年,致赀二万万”。绍兴十年(1140年),他放洋归国,泊舟于钱塘江之上,各类粗、细蕃货合计,其值“度今有四十万缗,姑以十之一酬神愿,余携归泉南,置生业,不复出矣”。(洪迈《夷坚丁志》卷6《泉州杨客》)“二万万”,单位应为“文”,合20万缗。至绍兴十年手中已有40万蕃货,增值一倍。因屡次许神偿愿而“遗忘不省”,结果一夜之间烧成灰烬,受到惩罚。洪迈通过这个故事要告诉人的是祈神应诚,失信必遭报应。然中外舶商之富于此亦表露无疑矣。
  两宋人数众多的中外舶商,无论是死后摆阔,还是生前显富,无一不在昭示人们,放洋赴蕃从事外贸确实获利丰厚(注:《宋史》卷487《高丽传》称,高丽“少,丝蚕、匹缣直银十两,多衣麻纻”。缣,丝织品,在宋代,一匹只值一二两银子。若贩至高丽,价格可翻二至三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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