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东方与文化输出论纲(3)
作者:佚名; 更新时间:2014-12-10
来学习这个星球的历史时,你们要首先把目光投向东方,那里是百工技艺的摇篮,西方的一切都是东方给与的"。[20]而德国的莱布尼茨博览群书,醉心于中国文化,曾与好几位传教士交谈、通信,甚至想亲自访问中国,同中国学者交谈,甚至还学了些汉语。他的思想与中国思想有许多不谋而合的地方,尽管有人说他没有受到中国哲学的重大影响,只是得到中国哲学的印证和旁证。[21]
       随着中国的衰落,"经济利益几乎把其他一切排之幕后,中国与西方的文化关系趋于破裂"[22],"随着西欧"中国文化热"的降温,欧洲人不再是中国为人类知识的发源地,而充奉希腊人为人类最伟大的教师,在甚嚣尘上的否定中国文化的言论声中,结束了’全人类最伟大的文化和文明’。"[23]当然,也有孟德斯鸠对中华帝国加以抨击的声音:"我不晓得,一个国家只有使用棍棒才能让人民做些事情,还能有什么荣誉可说呢。……中国是一个专制的国家,它的原则是恐怖。在最初的那些朝代,疆域没有这么辽阔,政府的专制精神也许稍微差些,但是今天的情况却正相反。"[24]




五  走出东方主义与西方主义的二元对立

       "东方主义"问题的提出,使被长久掩盖的现代中国问题有可能被重新关注和阐释。
       尽管赛义德的东方主义研究具有明显的意识形态分析和政治权力批判倾向,但他在这个世界的话语-权力结构中看到了宗主国政治、经济、文化、观念与边缘国政治文化的明显的二元对立,认为在这种对立的权力话语模式中,边缘国往往是仅仅作为宗主国"强大神话"的一个虚弱陪衬,一种面对文化霸权的自我贬损。这种强权政治虚设或虚构出一种"东方神话",以此显示其文化的无上优越感。这就是"东方主义"作为西方控制东方所设定出来的政治镜像。
       这种重新虚构"东方"的所谓东方主义,使东西方具有了文化价值层面的差异,并使西方得以用新奇和带有偏见的眼光去看东方,从而"创造"了一种与自己完全不同的民族本质,使自己终于能把握"异己者"。这种"东方主义者"在学术文化上研究产生的异域文化美妙色彩,使得帝国主义权力者就此对"东方"产生征服的利益心或据为己有的"野心",使西方可以从远处居高临下地"看"东方进而剥夺东方。因此值得思考的问题是:处在西方强势语境的学者个体,应怎样保持个性而不被西方观念所牵引?同时,在西方的东方学者又该怎样在全球现代化浪潮中,在后殖民氛围下同社会和周围环境相联系而又保持个体经验,并对政治社会制度和文化殖民主义采取批判立场呢?而且,在东方西方、男性女性、不同阶级、不同民族之间的冲突,是以冲突的矛盾性加以强调强弱的对比,中心和边缘的对峙呢?还是以和而不同的差异思维,强调不同民族、不同人群、不同国家、不同文化的差异性,从而使得全球后冷战思维得以消解,使得"和谐""对话"逐渐取代"冲突""斗争",使得差异性逐渐渗入人们思维的统一认同中呢?而且,在东方主义之后,我们是否就杜撰出"西方主义"来对抗东方主义呢,这种二元对抗又有多少意义呢?
       在我看来,"全球化"和"本土化"是后冷战时期两种相辅相成、相对立又相统一的重要现象。我们一方面要看到二者间差异,另一方面也要看到二者的冲突和融合。本土化和全球化其实从来都是彼此依存的,而作为文明载体的民族自身发展是在冲突中融合而成的。同时又在融合中产生新的冲突并进而达到更新更高的融合。我主张"多元文化对话论"--既不是完全抹杀各民族自身的特性,走向所谓的"全球化",融合为一体,形成新的单一的文化(西方化);也不是完全走向所谓的"本土化"和冲突论,而将人类未来看成一种可怕的互相冲突、彼此殊死搏斗的世界末日图景。我们只能通过对话求同存异,藉此,在本土化和全球化之间达到微妙的谐调,在冲突论与融合论之间获得一种良性的参照系。在东西方文化语境中的后殖民主义理论,对当代文化研究有其深化作用,并有可能使我们摆脱一般狭隘的地区意识,以一种新的更大的跨国际语境来看当代西方和中国的文论问题,解除一方压倒或取代另一方的紧张关系,倡导东西方之间的真实对话,以更开放的心态、多元并存的态度、共生互补的策略面对东方和西方。[29]
       在近现代中国,现代身份的"重新书写"首先遭遇到一种"阐释的焦虑",即东方文化在现代化或所谓西化的进程中,成为西方文化凝视(gaze)中的次等文化。在西方虚构出的东方形象中,中国文化被屡屡误读和误解,因此,在对自我身份的阐释和对当今世界文化的阐释的"双重焦虑"中,难以正确书写自我身份。[30]同时,中国文化的"自我镜像"聚焦颇为模糊。如何清晰地看待自己,既消除狂妄的"赶超"心理,又避免文化的"自卑"情结,成为清除自我文化镜像焦虑的关键。[31]只有破除这种阐释性焦虑,使自己获得正确的阐释角度、健康的阐释心理,以及对对象(西方)和自我(东方)的正确定位,才可能真正进入"确认身份"时期。
       进一步看,中国学术方式成为非合法,学术言说方式被西方中断。中国传统学术有自己的问思方式,但被西方现代性问题中断。本世纪初,一批理论家,用会通中西的现代性学术方式,将中国的学术思维和写作方式逐渐纳入西方学术模式,从而使"会通中西"成为了现代中国学术的基本形态,同时使中国几千年的学术方式逐渐丧失了合法性。从此,以西学为参照系的比较性学问成为一种平面式问学方式,有东方色彩的精神和思想似乎难以在中国本土产生和发扬光大。神秘的东方文化已经被"解魅",世界逐渐消失多元文化差异性,而逐步形成一种西式的"同质性文化"。在我看来,当代中国思想不应该是一种形态,而应是多元文化的对话。可以质疑的是:这种西式同质性文化模式是否是一种本源性模式?一种不再强调多元思想的中心主义话语?这种会通中西的学术角度是否是以一种西学遮蔽中学的运思方式?这种遮蔽今天可不可以质疑?西方学术模式是不是唯一合理的?有没有问思和言说中的独断之处?
       这种以西学规范为轴心的局面,使钱钟书先生《管锥编》这类注重感悟的学术模式成为了"另类学术",没有更大的生存发展空间和合法性(几乎不见任何博士论文敢以这种随笔方式写成并能够通过)。钱先生注重乾嘉学派评点方式与中西会通比较的统一,其学术问思方式强调充分占有资料上的生命悟性和智慧。他是西学功底很好的大学者,但在对待西学模式时,取的是一种比较视野中的中国学术本位的立场。这意味着,西方的一些学术形式(譬如现代论文形式),我们不得不借鉴,但在借鉴的过程中,不妨将学术方式与生命智慧相融合,以保存中国文化元气和学术精神。
       整体上看,西方学术重逻辑,注重层递性思辨和本质的揭示。西学思辨和东方学术的感悟体验两者都很重要。其实在17、18世纪时,通过一些传教士的文化交通,欧洲尤其是德国和法国的思想受到了明清学术的影响,从德国歌德,法国的孟德斯鸠、伏尔泰等的思想中可以看出,他们不是单纯从逻辑思辨,而更是从东方生活场景中去体悟或感悟学术,达到一种很高的人文境界。但是现在中国传统学术模式遭到全盘否定,使得"另类学术言说方式"的存在不再具有合法性。这种状况在全球多元对话时代应该有所改观。在我看来,中国的现代学术大抵可以以西学规范为框架,在这一形式框架内注入本土文化生命的内容。东西方有的文化形式是可以通用的,譬如器物层、制度层面的东西大多可以与世界并轨,不必再重头做起。但在思想层面和价值信仰层面则应该保持差异性和多方对话性。西学问思模式有它促进学术推进的历史合法性,但并非永远具有绝对的合法性。任何单一模式的独断和垄断都是可以置疑的。
       中国文化在新世纪的价值重建和西方对东方的重新发现是互为表里的。中国文明作为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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